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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影行洲 第5頁

作者︰言妍

「那會是誰在里面亂放消息呢?」程子風忿忿地問。

「會不會是劉家志在 中搞鬼?我當初就說要除掉他,以絕後患,你們都不听……」程玉屏在一務說。

「閉嘴!一提到這事,我就滿肚子火。」程子風截斷地的話說︰「我諒他也沒那個膽!他最好給我乖乖的待在中南美洲,若他敢跨進台灣一步,我當場砍掉他的雙腳!

這時,雁屏拿了一袋行李出來,听見這話覺得非常不順耳,忍不住說︰「爸,你不是要競選,要改變形象嗎?怎麼還滿口殺呀砍的,那樣怎麼會有人投票給你嘛!

程玉屏和蔡明立刻倒抽一口氣,因為不曾有人膽敢批評程子風,但沒想到程子風竟只回應說︰「女兒呀!老爸競選,是要進立法院,你以為我要去哪里?去當廟里的老和尚嗎?」

程子風自認幽默地大笑,一掃方才的暴戾之氣,旁人見狀,也趕緊陪笑,只有雁屏一臉的無奈。

蔡明光乘機獻殷勤說︰「想必這位就是五小姐吧?」

基本上,雁屏沒見過北門幫的手下,或現在北門堂的員工,所以她擺不出小姐的派頭,還有禮地笑一笑。

「這就是我的寶貝雁屏,程家唯一的大學生,我暗藏的底牌。」程子風好心情地說︰「怎麼樣?漂亮吧?」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義父是人中之龍,所生的女兒必定是人中之風。」蔡明光焰媚地說。

「你不懂。雁屏不但是鳳,而且還是一只來歷不凡的金鳳哩!」程子風笑著說。

「是!是!一眼就看得出來。」蔡明光立刻接口。

程玉屏則在一分重重的哼一聲,眼中綻放著怨毒的光芒。

其實蔡明光的話也不完全是虛偽,當他看到雁屏的「真面目」時,真是又驚訝又驚艷。

因為有關雁屏的各種語言,已在北門幫內流傳多年。這除了歸因于程子風極力的保護,使她帶著神秘色彩外,就是四小姐程玉屏的廣為「宣傳」了。

程玉屏對這妹妹的形容詞,總計起來就是怪胎。凶神惡煞、鬼見愁、八字「沖」倒全台灣省寺廟的女人。

蔡明光本以為若看不到一個橫眉豎眼的母夜叉,也會看到一個又騷又蠻的小辣妹,結果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脂粉不施、清純秀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這真是義父的種嗎?程子風的凸眼厚唇像,怎麼生得出如此標致又氣質高雅的女兒呢?

比起來,號稱「北門幫之花」的程玉屏,就顯得又粗又俗,倒像是陰溝旁長出來的喇叭花了。

程子風完全不察年輕人間的暗潮洶涌。只是拉著雁屏的手說︰「女兒呀!老爸要到高雄出差,這幾天就請你四姐來陪你了!

「我真不懂,她都二十一歲的人了,干嗎還要'保母’呢?」程玉屏沒好氣地說,也借機損人。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程子民拉下臉說︰「如果雁屏有任何差錯,我就唯你是問。」

「她是‘煞星’,我哪負責得起?!」程玉屏嘟著嘴說。

「你敢再說一句?」程子風大喝一聲,眼中滿是怒意。

這一聲,讓程玉屏噤了口,也讓雁屏的抗議梗在喉間。

好了,老天先調走母親,又調走父親,現在還派來了四姐……雁屏認真地考慮,這四姐一向不喜歡她,有時還視她為仇敵,出口就沒好話,必然不會遂她心願。

但……這或許也是她唯一的機會,總要試試看吧!

晚上九點鐘,程玉屏看完了連續劇,也好吃的吃完,該用的用完,心情似乎好了些,不再亂罵人,雁屏使謹慎地開口說︰「四姐,我有件事想請求你。」

「求我?拜托,你一求,媽祖廟都會倒,我哪敢阿!」程玉屏擦著指甲油,看都不著她的說。

「是這樣的,明天我想去溪頭,後天回來,可以嗎?」雁屏繼續說。

「夭壽婆喔!你要害死我呀!」程玉屏猛瞪她說︰「你明知道爸不準你踏出門一步,才叫我倒霉的來監督你耶!」

「我會在爸回台北前先趕到家的。」雁屏懇求的說︰「真的,一切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有事,我就一個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四姐。」

「呸!你道敢指使我怎麼做呀?」程玉屏放大嗓門說︰「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稱你的心意!」

四姐的拒絕,原本就在雁屏的預料之中,這時候,她只好使出法寶,將一對芙蓉藍鑽手鐲放在程玉屏的面前,然後說︰「四姐若肯幫忙,我就把這禮物送給你。」

程玉屏頓時兩眼發亮,忙不迭的把鐲子掛在手腕上,左看右看,美不勝收,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啊!這正好可以配我那件露肩的晚禮服,就可恨爸不買藍寶石給我!」程玉屏怏怏地說。

「如果四姐讓我去溪頭的話,這手鐲就是你的了。」雁屏再度強調說。

程玉屏眯起眼,內心不斷的盤算。老爸這回南下,少說要三天,雁屏後天趕回來,不會有人知道;而或者,她來個偷偷告密,說雁屏逃家,說不定還能看到公主被揍的戲哩!

此外,爸不允許雁屏出道門,是怕不吉利。哼!她才不信這一套,反倒一直認為是王媽在作怪。不過,雁屏此行若能來個大車禍或火燒山,不也等于替自己除掉心頭大患嗎?

然而,最重要的是,這對藍鑽手鐲已掛在她的手上,就沒有月兌下的道理;但她也不是如此輕易就被收買的人,于是故作淡淡地說︰「看在我們姐妹的情份上,我是願意幫你啦!可我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幄!所以,除了這手鐲外,我還要你的那條‘粉紅玫瑰’。」

雁屏倒吸一口氣。不過,她一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因此立刻狠下心腸,點點頭。

「現在就去拿呀!我要驗收。」程玉屏貪婪地說。

「粉紅玫瑰’得等我從溪頭回來後,再交給你。」這些話很自然地從雁屏口中溜出來。

「好哇!你還想和我討價還價?」程玉屏凶巴巴地說。

「爸不是叫我們做生意要銀發兩訖嗎?事先我給你一半酬金,事後再給另一半,不是規矩嗎?」雁屏極流利地說︰「你怕我食言,我也怕你反悔,所以,我們可以立下字據,蓋章為憑,這一向都是北門堂的做法,不是嗎?」

程玉屏驚異地看著她。這惹人討厭的妹妹,自幼看起來笨笨的,不愛說話又只會做書呆,沒想到竟學來他們賭場那一套?不!她程玉屏混了那麼多年,絕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你不願意就算了!」雁屏看四姐的臉色,故意聳聳肩說︰「其實我也沒有必要現在去溪頭,反正兩個月後我就自由了……」

程玉屏聞言,仿佛看到她已經到手的珠寶又回到妹妹那里去。她跌跺腳,僅裝很勉強的說︰「好吧!就算我倒霉吃虧一點!不過,你要是出了事,可一概與我無關喔!」

雁屏拿了兩份一式的字據回到房間,真不敢相信一切進行得如此順利。她也很訝異自己的精明干練,在家中無法獨立的嬌嬌女,在學校沒有主見的女圭女圭,竟也有正經「談生意」的一天?

那些元素就好像老早就存在血液里,莫名其妙的審出來,難道就因為她是程子風的女兒嗎?

但是,以兩樣昂貴的珠寶去換兩口的溪頭之旅,似乎又有些恩饗,可古人不是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嗎?

是的,自由都高過生命和愛情了,更何況是幾顆彩色的石頭呢?想到此,雁屏終于等開了臉,興奮地去準備行李,期待著她從小到大的第一次單獨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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