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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草 第17頁

作者︰言妍

「那就我們秦家來適合她,我會讓她一輩子都嬌慣。」宗天不假思索地說。

「你瘋了?!」芙玉捂著嘴說。

「對!我是瘋了!我想她想了兩年,沒娶到她為妻,我永遠不甘心。」他措辭之強烈,連自己也嚇一跳。

「好,別的不說,就光她已訂親一項,你就無可奈何了。」她憂慮地說。

「訂了親也可以解除呀!只要她未嫁,我都有希望的。」宗天自信滿滿地說。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知道湘文訂親的夏家是何方人氏嗎?」芙玉說︰「我听湘秀說,那個夏家富甲一方,是浙江督軍的親戚,富貴權勢都有,湘文嫁過去是少女乃女乃的命,這絕不是我們秦家比得上的。所以,範家不可能解除這個婚約,即使湘文肯,她爹娘及夏家也都不會同意的。」

「我很慶幸現在是民國時代了,我們能大聲撻伐這種包辦婚姻的愚昧,高唱婚姻自主。」宗天說︰「芙玉,你熟知克明,因此你能安心嫁給他,但你能想象去嫁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嗎?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對不對?所以我必須去說服湘文,改變湘文,讓她明白自己的命運是可以掌握的。」

「你確定湘文會听你的嗎?」芙玉不太有信心。

「本來我不確定,但她今天不是抱病來看我嗎?我猜她對我還是有些情意的。」他眼中閃著希望說︰「對!我一定要再見她一面,好好說個清楚,上回實在是一團糟,這次我會很小心理智的。芙玉,你幫我去約湘文出來,好不好?」

「我……不!」她搖著頭說︰「這種男女私會的事,我做不出來。我即使和克明訂了親,也不曾單獨相處過呀!」

「唉!有時我真懷疑我們是長在同一個時代。」宗天放軟語氣說︰「就算大哥求你,行嗎?我總要問明湘文的心意,免得日日在這兒懸念。萬一她對我無意,我也好死了這條心,去娶別家的姑娘吧?」

芙玉想了一想,說︰「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才不敢隨便拿奉恩堂的名譽來冒險呢!」

「放心,我保證你年底能風風光光地嫁入方家。」宗天笑著說。

「誰在乎那個!」芙玉輕哼一聲。

宗天幾乎是手舞足蹈,他又能再見到湘文了!

這次,他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和命運搏一搏。只要她願意放下顧忌,接受他的愛,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最怕的就是不戰而降,這也是他秦宗天最不能忍受的事。

他會用令人無法抗拒的柔情,千絲萬縷地,來說服他的湘文!

第五章

梅雨季節的潮氣,讓汾河上游幾戶人家塌了屋子,壓傷了人。宗天忙得沒日沒夜,不但龍舟練習沒去,連見湘文也挪不出時間。

不過,他干淨又方便的外科手術,已獲得父親的默許,附近城鎮有較大傷口的,也都會前來奉恩堂縫幾針,小秦大夫的聲名地因此不脛而走。

但這種種成就,都不如湘文的一個響應及一句承諾。若能與她朝朝暮暮,兩情久長,就是教他一輩子待在汾陽,他也心甘情願,不再有「雞入籠網」的怨言。

芙玉被逼得沒辦法,只好找湘文。她還特別避開湘秀不在的時候,而且在湘文的房里好一會兒,還開不了口。

她靜靜的看著在繡龍鳳眼楮的湘文,肌膚白里透紅,雙睜隨著光影流轉,舉手投足溫婉秀氣。以前她就覺得湘秀這個妹妹美得教人憐惜,但現在由更客觀的角度看,那種美,的確足以讓男人粉身碎骨。

她真不希望自己最敬愛的大哥,會陷入情關而難以自拔。

「瞧,眼珠纏些銀箔就有了神,比賽那日,龍舟就會多了乘風而飛的感覺。」湘文對她說,聲音中有小女孩的嬌,也有女人的媚。

難怪宗天會耽迷至此,慧梅和湘文就少了那一股靈慧又純真的味道。湘文得天獨厚,生了個男人及女人都喜歡的容貌及性情,使人想怨也難。

「湘文。」芙玉輕輕的說︰「我大哥想見你。」

針一斜,扎到湘文的手,她痛到心扉,卻不敢出聲。

「你還好吧?」芙玉趕緊問。

「沒事。」湘文拿帕子按住指頭,小心翼翼地問︰「他為什麼要見我?他都說了什麼?」

「他說要和你談一談,希望能說服你解除婚約,嫁給他。」芙玉照實說。

湘文的臉臊熱起來,她坐立不安地說︰「他全都告訴你了?」

芙玉點點頭。「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演變成這樣。我和秦大哥才偶然踫過幾次面,他就說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湘文很急地說︰「你會不會認為是我失了分寸,有違禮法,才引出他那些怪念頭呢?」

「不!湘文,我了解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孩。」芙玉安慰她,「你現在要怎麼辦?」

「當然不見他了。」湘文絞著手帕說︰「我有婚約在身,夏家的人就快來迎娶了,若此刻有什麼風風雨雨的,我如何向家人交代?」

芙玉握住她的手,想想說︰「湘文,我大哥生得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為,對你更是情有獨鐘。老賈說,你真的對他一點都不動心嗎?」

多麼危險的問題!湘文暗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反問︰「芙玉姊,你和方大哥訂了親,還會想嫁給別的男人嗎?」

「當然不啦!」芙玉頓一下又說︰「可是我們的情形又不同。我和克明是青梅竹馬,彼此熟悉,算是有感情的。而你和那位夏家少爺根本不認識,你真願意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他身上嗎?」

「只要是訂了親,一生就決定了,有沒有感情都是一樣。」湘文低聲說。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見她不語,芙玉又說︰「我覺得你還是親自對我大哥說比較好,他脾氣倔強,不太听人勸,若你不狠絕一點,他是不會斷念的。」

怎麼狠絕呢?湘文實在怕見他,每見一回,就愈心向著他,他像一塊磁鐵,遠遠的,就將她的思緒都移了位,再也無法單純貞靜。

她是有強烈依附他的沖動,但後果卻令人不寒而栗。光是那些不貞不潔、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私訂終身……等的罵名,她就承擔不起,更遑論其它更嚴苛的懲罰了,不是嗎?

※※※

等他們能毫無阻礙地見面,已是探病的十天之後了。

芙玉陪著湘文到後山,還不斷反復說︰「我自己也沒什麼主意,只覺得這件事是不對的。我大哥很有說服力,你一定要堅持立場,強硬一些,否則是斗不過他的。」

斗?她從來就不想和他斗啊!

當她看見坐在巨石上笑吟吟的宗天時,一股沖動幾乎令她昏眩。他是那麼的俊逸迷人,深情的眼,含笑的唇,將她帶回了琉璃河畔初遇時的驚心動魄。

「湘文,你終于來了!這十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只有度日如年能夠形容。」他迎了上來,笑容燦爛地說︰「你身子好了嗎?西藥吃了沒有?還咳不咳呢?」

「都好了,謝謝你的關心。」湘文不敢看他,努力用平常禮貌的口吻說︰

「我今天真的不該來。芙玉把你的話都告訴我了,而我的回答是,我不能毀棄我的婚約,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提那些……嫁娶的事了。」

宗天的笑不見了,臉部一僵,彷佛春天罩上了冰雪。他強迫自己冷靜的說︰

「就這樣嗎?你甚至還沒開始听我心里的話。你不是來探我的痛嗎?我以為你對我有一些起碼的關懷和情意,我能夠感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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