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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紫花開 第18頁

作者︰言妍

家志看著她化著濃妝的臉,俗艷和濃香,帶來了年少時的買醉荒唐歲月。女人一個一個換,舞廳一間一間泡,沒有節制及目的地消耗青春與精力,直到殺人坐牢為止。

菊玲曾是那一段醒目的顏色之一。

多少年不曾回頭,或許這是他之所以對盈芳產生怨念的原因。

他需要女人,曾和他歡醉的菊玲,不就是最好的選擇嗎?

「對!我們是該重溫舊夢。」他摟著她說。

「嗯……」她聞著他的體味,手抱住他的腰說︰「你有男人味了。」

「待會你就會嘗到了。」家志低聲說。

他盡量想著從前,想喚回那少年盲目的沖動,等抒解了,他就會回到正常,不會再有不該有的想入非非了。

※※※

盈芳听完文佩的哭訴,一張俏臉都氣綠了。

「他完全變個人,好可怕呀!他還說那是真正的他,你也被他騙了,對不對?」文佩花容失色地說。

「太可惡了,竟敢跟我比上戲台了。」盈芳憤怒地說。

「他們當眾親親吻吻,肉麻死了!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歡場女郎,家志還說他有好多老相好,真是下流極了。」文佩又說。

「我非找他算帳不可!逮著他,我就要他從頭到尾,給我一一交代清楚。」盈芳一雙秀眼露出凶光說。

她來不及撫慰文佩,就直攻家志的公寓。

家志此刻正在歡愛前戲之中。菊玲一進客廳,就迫不及待展現她嫵媚誘惑的手段,沒一會兒,紅色套裝和黑色絲襪就月兌了一地。

家志不是燒戒疤的和尚,見了女人的,性感薄小的內衣,自然會有男人的反應。

當菊玲坐在他腿上,如蛇般纏繞扭動時,他感到自己的充血勃發。只是她吻向他,面目一片模糊時,他腦中就浮起盈芳的身影,尤其那一夜她完美、不設防的身體,天真又性感的笑容……

吻菊玲就彷佛在吻盈芳;撫模菊玲就彷佛在撫模盈芳……那麼如果此刻,不就等于在心中對盈芳嗎?

他突然站了起來,菊玲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摔倒。

「怎麼啦!」她不解地問︰「你對我沒興趣嗎?」

他立在窗前,望著黑暗漫流的夜,嘆口氣說︰「我們先听點音樂,喝些酒吧!」

她放了一首抒情歌曲,走到他身後,用半果的身子抱住他。奇怪的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放就不再回來。他只要盈芳,而身邊的女入不是盈芳,這不就像沒有解藥的絕癥嗎?

「穿上衣服吧!」他松掉她的手說。

「我說你沒有變,似乎是錯了。」她依言穿戴起來,「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的意思是,很特殊的那種?」

「怎麼會有呢?你忘了我是浪子嗎?」他幫她扣好背後的鈕扣說︰「也許我們是多年老友,不想破壞那份回憶吧!有時,友誼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的。」

「唉!真可惜!連拒絕人都可以講得那麼有情義的男人,在床上一定很棒。」菊玲開始穿絲襪。

家志淡淡一笑。

突然,如雷的敲門聲驚動四鄰。

「失火了嗎?」菊玲驚恐地說。

家志一听,便有預感是前來興師問罪的盈芳。全面備戰之下,他竟忘了屋內還有衣衫不整的菊玲。

門一開,盈芳所見的就是花襯衫敞開、胸膛露出的家志,還有沙發一角,有個極為妖艷的女人,正伸長腿移挪絲襪,空氣間散著男女交歡前的氣味……

交歡?盈芳腦袋轟了一聲,整個人墜入煙硝彌漫的混沌中,灼熱的迷霧刺傷她的眼,也炙痛她的心。從未有的感覺,不忠、背叛、濫情、奸婬……種種名詞一一在她心里掠過,強烈得令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忘了文佩,忘了此行的任務,只慘白著臉,顫抖地說︰※。

「你……太過分了!」

她轉身就走,帶著捉奸在床的絕望和悲憤。

家志終于想到他和菊玲所造成的曖昧印象,唉!禍從天降嘛!他一下慌了手腳,在後面直追說︰「盈芳,你別誤會!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

「還說沒有?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狡辯!」她氣得哭聲語調都塞住,「你竟這樣對我,我絕不原諒你……」

「真的沒有,我發誓,我一點都不想……」

騷動及吵鬧,引得鄰居開門探頭。那一來一往的激烈言詞,就是妒恨交加的捉奸記,但他們兩個在暴風雨的中心,一點都沒有發現,只是一個氣,另一個急。

倒是菊玲,由驚訝、會心到了然,很從容的跟下樓,拍拍家志的肩說︰「這位小姐就是你的‘特殊’嗎?」

盈芳一見她,又淚眼憤怒齊來,人跳離三尺遠。

家志為了捉住盈芳,也沒心情去思索或回答這個問題,只叫著說︰「盈芳,你冷靜一點,請听我說……」

「我不要听!」盈芳捂住耳朵。

「小姐,你真的誤會我們了。」菊玲看到家志不曾有過的失措,趕緊助陣說︰「我和家志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是老朋友,很純友誼的那種,像白開水啦!」

「可我明明看你們……衣服……」盈芳說不下去。

「沒有整齊,對不對!」菊玲說︰「那是因為我絲襪勾到,要縫一下;而家志只是要換襯衫而已。小姐,他對你很忠心喲!這種男朋友又棒又好,你要努力珍惜,千萬不要再誤會他了。」

男朋友?盈芳猛地從混亂中清醒,看著站在眼前的家志和菊玲,又看到站在各樓窗口看鬧熱的人;她的臉瞬間火紅起來,天呀!她竟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潑婦罵街!

「我……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盈芳窘迫地說。

「情侶斗斗嘴就好,可別真傷了和氣嘛!」菊玲笑著說︰「你們好好去講,我走了!」

盈芳想再表明他們不是情侶,但菊玲已走遠,而樓上還有一堆人在吱吱喳喳。她一輩子沒如此糗過,于是又把新生的氣出在家志身上,「都是你害的,看你弄得這一團糟啦!」

家志也察覺自己處于某種奇怪的情況中,眾目睽睽下,他半尷尬、半不快地說︰「還不都是你,不分背紅皂白就亂吵亂鬧,好象我做了什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吵什麼鬧什麼,盈芳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方才那畫面仍很刺心。她不免為自己的憤怒有幾分羞慚不安,她憑什麼資格大吼大叫呢?但要認錯又很難,于是她要強的說︰「你本來就見不得人嘛!看看你在餐廳做了什麼烏龍事?又掉牛排,又公開和別的女人親熱,文佩再也不理你了,你出局死定啦!」

「那最好!靶謝佛祖、媽祖、關聖帝君,我自由了!」他叫著,眼一溜,又看見幾個人影,于是拉著盈芳走出巷口,避開無聊的注視,說︰「我本來就不要相親,是你硬逼我去,找只有演這出戲了!」

商店的燈光照來,盈芳瞥見家志那一身花俏,不禁罵道︰「還不把襯衫扣好,你以為你是健美先生呀?還有,你這令人嘔吐的衣服是哪里來的?」

「向承忠借的。」家志一面整理衣褲一面說。

盈芳又好氣又好笑,但想到方才那一幕,仍忍不住一把無法形容的火,所以臭著臉說︰

「你現在好了,一個可以幫你洗刷黑幫、鯉魚跳龍門的富家小姐飛啦!機會稍縱即逝,你是徹底沒希望了!」

「你為什麼要勉強湊合兩個不相配的人呢?黃文佩嫁給我曾一生倒霉,我娶她則永遠痛苦,你存心要陷害我們嗎?」家志不以為然的說。

「你……我……是你自己不敞開心胸的!」她說不過他,有些急,「你起碼也看在成功和金錢的份上,像雲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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