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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草 第7頁

作者︰虛名

??「幸好你回來了,才一會兒就開始下雨了。」夫人還在嘮嘮叨叨。

??雨?她抬頭看向窗外。玻璃上已經模糊一片。哼,這就是倫敦的天氣,每一刻都有可能變成落湯雞。人生何嘗不是這樣,隨時都有被人發現內心的可能。如果你不打好傘——她裹緊自己的大衣——雷電就來了!

??沐君霖那個混蛋的車子有雨篷嗎?哼,沒有又如何,他一定已經開車走了;還是一直在淋雨、生病,直到車子報廢,活該氣死他!她糊里糊涂地笑著,听見舍監夫人在問︰「築紫,你去哪?」

??「外面。」她從過道上拿起一把公用傘,晃晃悠悠地走出去,去干嗎?她也問自己。但連自己也不知道。

??屋檐下,愛瑪笑著擺擺手︰「哎,年輕人呀,老是要這麼送來送去,也不會累呀。」

??依著學校的大門,她看見他還站在雨里,有火光在他面前閃動,雨水沖刷他的五官,他好像也沒有感覺,像是暮色中從忘川里站起來的路西華,帶著他前世的記憶在找尋著誰。他的臉轉動了,她看見他的眼楮,他真的很好看,劍眉、鳳眼、高挺的鼻梁,嘴角永遠帶著一抹頑皮的笑,沒有人能把開朗從他臉上抹去。可是現在,他的眉頭糾結著,很不快樂,火光原來出自他手中的香煙。他動了,好像在向她的方向走來,他跑什麼?這樣她就沒法仔細觀察他。她又沉淪在他的視線里,憂心、憤怒,這目光是為她嗎?她任由他拉著,被塞進車子里,遠離寒冷的雨水。然後他也鑽進來,用大毛巾從頭到腳地包住她。

??「你又跑出來干什麼?」大雨好像沒有澆滅他噴薄而出的怒氣。

??他還在生氣~~~~~為什麼大家都愛生氣?靜一靜、看淡一點,不就過去了?他的車子里干燥得很,還有暖氣。抬起頭,黑色的雨篷已經張開,雨水打在外面,很有節奏。

??「嫌自己身體太好嗎?」她不懂得愛自身,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現她的冷漠里裝的是對世界的無知。像現在,她就毫無顧忌地擺出不理解的眼神,挑戰他的耐心!

??「原來,你的車子有雨篷。」

??「小姐,這是常識!」就為這個,她跑出來?

??「原來,你還沒走。」她偏著頭,困意在席卷她。

??「所以你出來看我淋雨?」就憑她打著那把破傘?

??「等一下,」她實在很困,「我會思考的,等一下。」

??「你想說什麼?」她是在申請一個機會嗎?

??「我現在不想說話。」因為她要睡覺。

??「你!」他待要發作,赫然發現她已經頭一歪,睡倒在他的肩膀上。

??「喂!」他急忙去模她的額頭。呼,不是發燒。可她居然就這麼睡著了!這是對他信任的表現?又驚又喜,又好氣又好笑。他還不敢動,就怕驚擾嬌客。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將座椅放平,讓她躺得舒服一些。再擦去她面部的殘余水珠。呵,從今天開始,他迷戀上替她擦臉的工作。听著她平穩的呼吸,忍不住傾過身子,刮她一下鼻子︰「壞女孩,心都被捆住了,你讓我怎麼走?」

??「嗯。」她在睡眠中嘟囔,像是同意他的話。

??「乖。」忍不住親她一下,再親一下。呵呵呵,機會難得,一下又一下!

??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被橙黃色的燈光籠罩著,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從床上爬起來,對面是有著雕花把手的門和貼滿攝影作品的牆壁,走近細看,全是風景照,一幅人物照也沒有。相片邊框上龍飛鳳舞地簽著他的名字——那麼這應該是他的房子了。再轉過來,是突出的小起居室,有著簡單的沙發和茶幾。盥洗間在床的左邊,推門進去,是一面大大的鏡子,里面有個和她相像的女孩,眼楮紅紅的。擰開水龍頭,低下頭,掬起水來,潑在臉上,打個冷顫,視線才變得清明。隨便撈過一條干的白毛巾,把臉埋進去。她熟悉得好像在自己的家里,繞過大床,推開右邊的門,一陣風吹來,居然是個小陽台。晶綠的吊蘭在夜空中懸著。抬頭出去,呵,好高的地方,發絲垂落,她就掛在欄桿上,蕩呀蕩~~~~~~

??「築紫?」他推開房門,第一眼沒有看見應該躺在床上的睡美人,迅速左右掃視一遍,順著水流的聲音,推開半掩的門,水龍頭開著,但她不在那。關好水,他轉身看見陽台的門半敞著。一想不好,今天窗子沒關!連忙沖過去,看見她只是躺在搖椅上,悠閑著呢。

??「呼,」躺在另一把搖椅上,沐君霖笑道,「在我家里,你還讓我好找。」

??「真沒想到,」她前前後後地晃蕩,「你還有這麼老式的搖椅。」

??「跳蚤市場買的。」當時看著很有趣,硬是一個人搬回家,卻放在陽台上閑置。

??「我見過一把這樣的搖椅,搖的時候也是這樣咯吱咯吱地響。舊的東西都這樣。」

??「舒服吧?」看她怡然自得的樣子,他還真沒試過這對搖椅。

??「老頭的椅子,我從來沒坐過。」

??「老頭?」

??「教我學琴的人。他快要死的時候,就天天坐在搖椅上,咯吱咯吱地搖,呼哧呼哧地喘。」

??「築紫?」看她一臉淡漠,仿佛是說別人的故事,「你在跟我講你的過去?」

??「老頭和阿飛都是好人,可他們騙我去拉小提琴。」她仿佛沒听見他的問話,沉醉在記憶的老照片里,「那個女人打我,」

??「誰?」他皺眉。

??「一個舞女,她的房子里好髒、好亂,就像~~~~~就像~~~~~~」那真是一個久遠的影子,她都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面貌了。

??「像那個酒吧?」他終于明白自己可能給築紫造成多大的傷害。

??「對。」她投以責難的目光,不知是氣他帶她去酒吧,還是氣他的亂插嘴,「我從樓梯上滾下來。」

??心痛!

??「老頭讓我到他家去,我就跟他回家去拉琴。他家就在那個女人樓下。」

??那個女人到底是?

??「他說我的名字好听、手好看,要我拉琴。」

??「你的名字誰起的?不是‘老頭’嗎?」機會難得,他要全部弄清楚

??。「她叫戶籍人員起的。」

??「哪個他?」

??「你很煩,舞女呀。」干嗎老打斷她的話。

??「她是你~~~~」難道是她的母親?!

??「以後就跟她沒什麼關系了。」她置若罔聞,「他們說我可以讓那個小提琴唱歌,我試了,真難听!」她皺眉噘嘴,那種刺耳的聲音她實在找不出。

??「說下去。」他開始興致盎然。

??「可是我還是繼續拉。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感興趣?」他心知肚明不是這種答案。

??「才不是。因為我以為它永遠那麼難听,弓弦扯來扯去,夠單調。我心里好煩,可扯著扯著就不會了。」

??哎,如果他比小提琴先踫上她多好,那樣她就不會迷戀小提琴,害他現在和一件樂器吃醋。

??「當然,老頭後來又教我五花八門的指法,還是很簡單。」她為自己的話點點頭,很簡單,說給她听,她就照做,就學會了。

??「你智商多少?」她該是天才。

??「沒測過。」

??「你知道自己比別人優秀嗎?」他不禁懷疑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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