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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魂戀人 第3頁

作者︰向吟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凌艾荷確定自己沒見過他,世上不會有見過像他如此特殊的男人後還會把他淡忘的人,他是個不容別人遺忘的人。她不否認他長得極為出色,硬挺的容貌和深邃優雅的五官,加上表面平靜、莫測高深的冰綠色眸子,他帶給她的感覺就只有「危險」兩個字可以勉強形容,雖然這個形容詞離他真正帶給人的震撼仍有一大段距離。他給人的印象……像只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黑豹。

「凌艾荷,二十八歲,凌鷹集團亞太地區的負責人,凌騰炎的長女。二十三歲時即以優異的成績拿到哈佛企管碩士和哲學雙學位,二十五歲接管亞洲部門,戰果輝煌,同年與遠揚集團少東趙克堤訂婚。商場上行事冷靜沉著,素有‘最有魄力的女強人’之稱。崇拜你的人不知有多少,但痛恨你冷酷的人也不在少數,而那些人多半都是在你策劃下被並吞掉的下游公司經營失敗者。」

凌艾荷不怒反笑,笑容極為淺淡,「我不會問你從哪里得到這些消息,但沒想過我的一生可以被你以幾句話解釋的非常詳盡。」他說的全是所有人對她的印象,精明干練、冷酷無情,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從來沒手下留情過。

凌艾荷瞅著他在風中不斷飄擺著的衣袂,然而他的腳下卻沒有任何可以墊腳的地方,他是浮在半空中的「我該請教你是誰嗎?來迎接我下地獄的死神?」走至此步,她發覺自己的心中沒有半絲驚訝。慕容可以是古代人,那麼又怎會沒有死神的存在?原來連她的死期也是安排好的啊!若她的決定早是輪回中注定的,就算他是死神,那又何妨?人的一生走到最後的時候,相必都見得到死神的一面。

他淡淡的揚起眉頭,像是對她的沉著非常贊賞,「你很冷靜,看來你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普通人見到我多半都很慌張,但你卻如早已預料到自己死期的臨終病人,對我的出現一點也不訝異。若我說我是個找替死鬼的游魂呢?」

「你是嗎?」凌艾荷輕輕的問道,語氣帶點輕嘲的意味,「在我之前從這棟大廈跳樓自殺的冤魂?或你曾被我並吞掉你的心血……不,我確定我沒見過你,若你不曾在你的公司被我冷血並吞後來找過我,那麼我相信你也不會等到公司沒了,才以報復性的手段在這棟大廈跳樓。我們兩個人過去不可能有交集,所以你沒有理由找我當替死鬼。」

「找替死鬼不需要有任何的條件,只要時間、地點、對象合適了,我就可以找你當替死鬼。」那男人又笑了笑,「你似乎很習慣別人仇視的眼光,你虧欠了很多人,所以當有陌生人做了個不利于你的決定時,你都當成一種報復?」

凌艾荷蹙了蹙眉頭,「我不喜歡繞著圈子講話的人。」他語氣令她直覺他是故意像只得意的貓而玩弄一只到手的老鼠,卻不將它直接吃掉,而她正是那只被他玩弄而有些心浮氣躁的老鼠。她抿著紅唇,將自身開始不滿的情緒隱藏進她的面具底下,「同樣的,我也不喜歡有人閑著沒事,跑來找一個決意自盡的人閑聊,那是一種對我的輕視與侮辱。」

他朗朗的笑了起來,「這麼容易就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他指了指地面、頂樓和辦公室里為了挽救她的性命而忙得團團轉的人群,「那麼他們呢?他們壓根可以不管你的死活,你死了最多也是炒上幾天的頭條新聞,然後凌鷹集團易主。所有的人都會揣測你為了什麼而自殺,但你的死卻不會造成他們生活上的問題。他們用盡心力想救你,你現在的態度卻像在看熱鬧,仿佛要尋死的人不是你,這不也是對他們克盡職責的‘侮辱’?」

凌艾荷拋給他贊賞的眼光,「你很會說話,或許你活著的時候是個律師。」

他神秘的抿嘴一笑,「我能擔保我不是。」他瀟灑的雙手環抱于胸,下頜微微的朝她身後一努,「別淨顧著跟我聊天,看看你後面。」

「別過來!」凌艾荷爆出吼聲,她回頭後竟發覺從頂樓攀爬繩索下來的人竟離她如此的近了。那個粗壯的男人滿頭大汗,手中拿著一個像是捕捉獵物用的長竿子,頂尖有條極粗的硬絲繩,似乎想用那個東西套住她的身子。

「小姐,你別動啊!」救難隊員顯然被她揮著手想將竿子撥開的舉動嚇得將長竿遠離,他將繩索略微蕩遠,怕她過渡激動下會失足掉了下去,「別激動、別激動,我離你遠一點就是了,你不要動……」原以為這女人瘋了,自言自語地對著空氣講話,他剛好可以趁她分心的時候將她救下來,未料她背後有長眼楮似的,才快套住她,她就發覺了他想干什麼。

「他說得沒錯,你的確不要太激動,如果等你不小心用力過度而失手掉下去的時候才感到後悔,你很可能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生存機會。」他一逕平靜低柔的語調恍如最平淡也最令人不自覺迷失的天籟。

凌艾荷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調回那個企圖想套住她的男人身上,「上去。」她的命令口吻帶著沉穩堅定而無法忽視的威嚴,完全就如她總帶給人的感覺——一個媲美武則天的現代女暴君,「你怎麼吊著繩索爬下來的,馬上就用同樣的方法回去。」

「可是……」救難隊員思索著,他哪有施力爬回去的時間?連上頭一起穩住他繩索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難色。好不容易才接近她一點,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我的威脅不是空口說白話。」為了證實她杵在這里遲遲沒有跳下,並非是因為她對死亡產生了一絲恐懼,凌艾荷用手撐住身後的玻璃,將她的身子略往前方傾斜。她的聲音異常的嚴厲,對于枉顧她命令的人,她從未和緩地假以顏色,「再不快爬我就馬上跳,現在。」

凌艾荷的舉動嚇壞了所有想將她救下來的隊員,不僅懸在半空中的隊員手忙腳亂的開始攀著繩索,連在上頭的人也忙著將繩索收回,免得在緊張的時刻激怒了她,反倒讓她忘卻害怕而鼓起力量往下跳。

「不愧是終日運籌帷幄的女強人,連給人猶豫的時間都不肯。」他輕柔訕笑里的悠閑依舊,截獲住她所有的注意。在她傲然的冷笑下,他平淺的笑容中隱約地增添了撒旦般的邪惡,「美麗、冷靜、驕傲、尊貴得不讓人踫你,即使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你仍舊保持著猶如女王般的氣焰,對你自己所下的決定絕不遲疑。」

「既然要死,何需讓人勞師動眾的救我?」凌艾荷討厭他像看熱鬧般的眼光,即沒阻止她的意思,又沒為了鼓吹她自殺而搖旗吶喊,僅是將自己當成一個被觀賞的戲子……可惡!她痛恨這種該死的感覺!

男人微微的笑了笑,冰綠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洗滌下烘托出迷般的光彩,帶著危險不羈,恍若世上的一切事物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連死都帶著傲骨,你的任性會害了你自己。」

「就算是任性,那又如何?」凌艾荷高昂起頭,心底的某種東西隱約地被他的話掀動,但她無暇多想。隔著窗子,她的辦公室里顯然又多出了幾個人,驚心動魄的哭號著,在窗子的隔閡下她僅听到母親崩潰的聲音。

「荷荷……荷荷!」皺櫻櫻已站不住雙腳,她剛剛幾乎是被凌騰炎攙扶著坐電梯上樓的。她的面容慘白,臉上布滿淚水,連凌亂的發絲都濡濕地貼在她的額上,見著寶貝女兒生命垂危地站在所有人都夠不到的地方,她支撐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著淚水潰決了。家里最懂事也最堅強的荷荷要自盡,女兒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面前,可是自己卻……「不要!荷荷,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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