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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 第22頁

作者︰陶陶

他因她的話而微笑點頭。

「所以你爹也是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傷心是自己也無能為力的事,你爹是那麼愛你娘,姐姐說夫人是老爺的生命,就像天上的比翼鳥,少了一半就不能飛,所以老爺想掙開身上的臭皮囊,隨夫人飛上天去,我想不出像姐姐那麼會安慰人的話,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愈深,離別的時候就愈痛苦。」她嘆了口氣。

「爹是走了他想走的路。」他溫柔地撫著她的發際。「你現在還生我的氣嗎?」

她張口欲言,卻不知要說什麼,她偷睹他一眼,眉頭緊皺,似乎還未盡信他的話。

「你……你可以白天告訴我,為什麼要……要在我睡著後?我當然會不記得。」她頗有微詞,為了他的不告而別,她整整生了他五年的氣,可現在他卻告訴她他沒有不告而別,這突然的轉變,讓她一時之間很難調適。

「那時決定得很匆忙。」他聳聳肩,其實他原本沒打算要去跟她道別,後來不知怎麼地,她的身影突然浮現腦海,他放心不下她,所以便到她床前叮嚀一些事。

他想他心中還是有些舍不下她,畢竟她可算是他年少時期最親密的人。與她認識的前兩年,他們兩人幾乎天天見面,除了上書房念書的時間外,一直到傍晚時分,她才會帶著弟弟回家。後來的三年,她甚至一起同他上書房念書,雖然她小他六歲,可兩人很有話聊,有時她說的童言童語總會逗得他大笑不已。

那時,母親的身體已大不如前,他的心情多少受點影響,可與她一起,他就覺得全身放松了下來,惱人的事不會來煩擾他。

他還記得她打拳的時候很認真,一臉嚴肅,總說著長大了要打壞人,他听了只是笑,不過如今她倒也真實現了當初的夢想。

「對了。」他不忘叮囑。「帕子的事別同人說。」

「現在說不說又有什麼影響?」她低下頭,自暴自棄地說︰「事情都過了十年,要追查本就有困難,如今……連線索都讓我弄糊了,要查凶手比登天還難,說不定他根本已不在開封。」

「你是說你不想查了?」他問。

她猛地抬頭。「誰說我不查?我要查,他殺了爹,我是不會原諒他的,我要將他繩之以法!」她激動地說。

「這才像你。」他笑著輕彈一下她的鼻子。

紅暈染上她的臉頰,她皺下鼻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這樣對我。」

他忍住笑。「是啊!我又忘了你是個小泵娘,不對不對,沒有‘小’這個字。」

「我本來就不小了。」她講得認真。「那……這五年你去哪兒了?」

自他回來後,她雖好奇,可因為心里氣著他,就一直沒問。

「我在河北打點生意,那兒盛產綾絹,全國聞名!你曉得我們家自祖父一輩做的就是絲綢生意,可只限開封一帶,父親原本打算擴展,不過因為娘的身體一直不好,爹便擱著沒做,後來我和曜權商量,由我去那兒,他則留在這兒。」

「那你為什麼這五年來都不同我聯絡?你可以托人帶信給我啊!」她宣泄心中的不滿。

她揚起下巴,「我知道,你在河北一定天天尋歡作樂,醉生夢死,還有姑娘陪著你,她們會對你唱歌、跳舞,還會黏在你身上,嗲聲地說︰‘公子!再喝一杯,啊!妾身頭暈了,妾身不勝酒力,公子扶著我好嗎?’」她細著聲音學妓院里的姑娘說話,手上的帕子還揮了下。

他想忍住笑,可最後還是受不了地大笑出聲。「哈……」

喜樂本就男孩子氣,再加上她現在身著公服,更是頗有英氣!可她卻學著嬌媚的女人動作說話,實在滑稽得緊。

喜樂更氣了。「被我說中了對不對?」她氣沖沖地往門口走去。

他伸手拉住她,可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只顧著笑。

「公子,請你放開奴家好嗎?」她學著妓院的姑娘說話,可雙眸卻在噴火。

「我的天……哈……」他笑得肚子疼。「你在哪兒……學這些的?」他咳嗽一聲,勉強止住笑。「我在妓院瞧見的,自然知道。」她瞪著他。

他訝異道︰「你去過妓院?」

「去過。」她冷哼一聲。「我在那兒瞧見的事可多了,小蕊說男人就愛女人嗲里嗲氣的,然後說些好听的話,他們便會像只小狽一樣猛對女人搖尾巴。」

她的說詞幾乎又要讓他笑出聲,可她現在已怒急攻心,他不想惹惱她。

其實都是女人對他獻殷勤,他從沒主動過,倒不是說他是柳下惠,對女人毫無興趣,而是一直沒有女人能引起他的興趣。

當然,漂亮艷麗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可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曾想過這世上或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美能超越母親,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不過就因為從小看著母親,他對美似乎已麻痹,他在乎的是其他的東西。

只是,他從沒深究那會是什麼。

「我要回去了。」喜樂邁開步伐往外走,她出來這麼久,袁叔一定奇怪她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喜樂。」他拉住她。「記得了,帕子的事別跟其他人說。」

「我曉得。」她點頭,難過地看了手絹一眼。「如果不是我弄濕……」

「喜樂。」他托起她的下巴。「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別再想它,總還有其他辦法的。」

「還會有什麼辦法?凶手是誰一點頭緒也沒有。」她沮喪地說。

「這樣垂頭喪氣可不像你。」他嘴角上揚。

她望著他溫暖的笑容,心頭也暖了起來,可他專注的眼神,讓她的心忽地不規律地怦怦跳著!頰邊悄悄添了兩朵紅雲。

她急忙移開視線。「我回衙門了。」

「記住別打草驚蛇。」他不忘再三叮嚀,深怕她沖動的個性闖禍,雖然這已是十年前的舊案,凶手如今在何方、是生是死都不知,可「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凶手尚在開封,知道了十年前舊案被翻出來,定會再起殺機,而這次他的目標將是喜樂。

這想法讓他心中一沉,月復部仿佛挨了一記重拳,可怕的窒息感覺緊緊攫住他。

「听到了嗎?」他的聲音緊繃,嚴厲的道。

「我知道。」她不高興地嘟嘴。「我現在是捕快,又不是小孩子,這事情的輕重我自然明白。」她氣他老將她當小孩子對待。

見她允諾,胸口的壓迫感逐漸消失,他又能微笑以對。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

喜樂感覺臉上又是一陣莫名的燥熱,她是怎麼了?「我……我回去了。」

她宛如躲避蛇蠍般地奪門而出。

他見她慌慌張張,嘴角笑意更深,腦中忽地浮現她憨笑站在他眼前,一臉認真地安慰他︰「我做了你的新娘後,你就不會再難過了。」

十一歲時的她無憂無慮,有著天真的想法,和一顆溫柔的心。

玉欄院在京城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里頭的姑娘除了各各貌美如花之外,還才藝兼備,詩、歌、舞、樂皆有專精,且對宋詞的興起和繁盛起了重要作用。

因宋詞的傳唱者依然是歌妓樂女為多,她們往往成為詞人創作的首批鑒賞者,她們的傳唱刺激著詞人的創作熱情及傳播速度。

而玉欄院就以歌妓聞名,在開封城內無人能出其右,是文人雅士、騷人墨客最喜聚集之地,一曲曲樂音在屋內繞梁回轉,讓人心曠神怡,憂愁皆離。

可現下卻有一人眉頭深鎖。

「喜樂,你怎麼了?雙眼無神,昨晚沒睡好嗎?」小蕊以手撥弄琴弦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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