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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屬于你 第23頁

作者︰唐瑄

「南——宮——隼!」佟澄空的臉氣得發燙。

「小姐,妳不是講不八伊?」老太太被南宮隼淒滄的面容所感,又發現佟澄空說謊後,同情心大發,決心棄暗投明支持南宮隼。

上當了。「這……我……」可惡,都是他啦!氣惱地瞪著南宮隼,驚鴻一瞥中,佟澄空瞧見他無限淒涼的臉上閃過一抹壞笑。死豬八戒。

「查某囡仔人,嗯通嘩愛水啦!」這下連仗義執言的老人也倒戈向南宮隼。

「我哪有。」佟澄空欲哭無淚。

「阿伯,伯母,我老婆臉皮很薄,你們不要責備她。」南宮隼心疼極了。

「看起來,尪卡八代志。」女人家到底經不起那張不俗的臉孔難過,老太太簡直為她眼中的「緣投囝啊」叫屈。

雖然听不太懂台語,但從字意上去猜大概能猜到七、八成,其余的兩、三成,由佟澄空的臉色忖測準沒錯。

「撫啦。夫妻嘛,吵吵鬧鬧感情才會好,我這個老婆很喜歡撒嬌的。 看佟澄空局促不安是件很有趣的事,南宮隼不若痕跡地掩住嘴,樂不可支。

「伊騙人啦,根本不是……」佟澄空的反駁突然中斷,她驚心地發現對面車道遠遠閃起兩簇燈光,那像是……「南宮隼,車來了,要命就快閃。」她努力想露出不在意的表情,偏偏南宮隼老神在在地緊跟在旁,不肯錯開車身。

「少年耶,先開去頭前等啦!」老太太替他捏了把冷汗。

南宮隼定定地瞧著佟澄空,他在等……

「小姐,妳嘛稍讓步一下,妳甘那即個尪呢。」站在同一陣線的兩夫妻,均用譴責的眼神看她。

佟澄空原本不願妥協,怎奈逐漸加大的光圈,連警告的喇叭也響起了。我的媽呀,是拖拉庫的喇叭聲。她心驚膽跳,又見南宮隼像豁出命一樣,如影隨形地跟著,沒有避開的打算,心里氣炸。

死王八。「你快死——閃到一邊去啦!」她探出身子,認栽地怒吼︰「本小姐下車就是了!」

跑車在黑夜中如一道流動的銀芒光速竄向前,在銀芒止住的同時,小客車也停住,卡車適巧驚天動地呼嘯而過。

即使是被趕下車,佟澄空還是不忘禮貌的道謝。老夫妻見她還有藥救,趕緊苦口婆心勸她幾句為人妻應盡的責任,甚至免費奉送一大串紅艷艷的荔枝,說要給小倆口在夜色中培養感情吃,末了丟下一句「尪某床頭打、床尾和」,兩老便發動車子離去,全然沒發現佟澄空咬著抖顫的下唇,嘴角痙攣。

她、絕、對、不、要、再、跟、那、只、豬、講、話,絕——不!

「還不過來?」為防她重施故計,南宮隼化被動為主動,急急走來一把拉住她就走。

「老夫妻送的?」他指指荔枝,見她臉色發青不答話,壞笑又起,「對了,老夫妻臨行前祝我們早生——」

佟澄空立刻摘下兩顆荔枝,使勁塞進他嘴巴里。

丙然如他所料,佟澄空的脾氣其實很好抓,太透明了。

南宮隼含著荔枝哈哈笑著,推她進車里。跟著上車後他並不急著開車,反而不疾不徐吐出荔枝,優閑萬狀地剝著皮。

吃完一顆,他將剝皮的第二顆荔枝拿在她眼前搖來晃去,「很甜耶,要不要吃?」

熱氣在體內悶燒,燻得佟澄空頭昏腦脹,眼前她只想快快回家洗個冷水澡,平復一下心情,睡一頓好覺,然後明天——

喔,殺了她吧!明天及往後的數天,這只豬都不會消失。

※※※

拉風的黑色重型機車如箭離弦,輕巧地穿梭在車陣內,滑向「變月廣告」公司門口,徐徐停住。

「謝謝你的便車。」佟澄空跳下機車,月兌下安全帽,用手理了理亂發,邊將帽子塞給機車騎士。「拿去啊!吧嘛用那種哀怨的眼神瞪著我?」

阿金氣悶地接過,轉身將帽子綁在後座的置物台。

「小姐,妳確定這是便車?」這些日子為了載她小姐,他每天都得提早一個小時出門,實在很累。

「別這樣嘛,朋友有難同當,北投和陽明山不就是一線之隔而已。」佟澄空彎子對著後照鏡拉拉劉海。

「這條線起碼隔了三十分鐘車程,而且不順路。」阿金從車廂里拿出紅色背袋丟給嘻皮笑臉的人。「妳到底什麼時候買車啊?沒錢我可以先借妳嘛,不還也沒關系。」他哀聲嘆氣地停好車。

「快了、快了。」才兩、三萬塊,隨便湊也湊得出來。這幾天都出外景,東奔西跑的,她是怕得也氣得忘了選車這回事。

「來回奔波了一個多用,妳天天答這句。」蹲在車後鎖車鎖,阿金低沉的嘟噥聲滿是掩不住的抱怨。

佟澄空相當不快地欺近他,狠拍他頭一記。「喂,今天如果我是溫蝶蝶,別說是半個月了,就是半年,從北投載到桃園,我看你都無怨無悔。」她恨恨地跺了跺腳,轉身走向公司。

阿金一陣臉紅,快步追上她。「當然不一樣,哥兒們和女朋友差別很大。」

「見色忘友。」佟澄空不平地隨意瞥著,小嘴忽而微愕地張大。「老天,臉又紅了耶!」她取笑地拍拍那粗糙的臉皮,一臉狐疑,「怪了,這麼厚的皮不借助酒精發酵,怎麼會紅的?」

「噓,小聲點。」推開她作怪的小手,阿金俊朗的眉宇之間多了一條皺折。

「沒用的家伙。」佟澄空停在空蕩蕩的走道上,猛力拍他背一記,使得措手不及的男人向前跟蹌了兩、三步才穩住。「昨天在‘群魔亂舞’死命拉著我哭天搶地的人是誰?」她淡淡地奚落著。

惱羞成怒的阿金,左右張望一下,確定沒人听見,眉毛一豎不悅地瞪向她。佟澄空有恃無恐地環手等待,那直勾勾盯著他的眸子圓瞪如銅鈴,澄澈明亮,既不閉亦不躲。兩人就這麼互視許久,阿金見公司陸續有人上班,才自認倒霉地臉一沉,忿忿的往外走。

真的生氣了!

「喂……喂……」佟澄空隨後追來扯住他,阿金不願就此罷休,徑自走他的。「對不起嘛,我只是一時口快,也可以說是替你著急啊。」她橫在他面前又打恭又作揖的,頻頻求饒。

阿金陰陰地凝視她,「妳是怕我一怒之下,不讓妳搭‘順風車’吧!」

佟澄空聞言馬上翻臉,氣沖沖的往回走。「再也不要理你這個王八蛋了!」

居然把她當成那麼現實的人。枉費她當他是好哥兒們,憐他一片痴心無處發,經年經月晃蕩在「群魔亂舞」里醉生夢死,所以固定一個月騰出一天,約他出來談心,費盡唇舌開導這個懦弱的男人,免得為情傷神的他哪天一時想不開。

他也不想想,四年來听同樣的內心話,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她算是好心了,非但不曾表現出不耐煩,還時時鼓勵他放手去追、勇敢去追。

他以為她為何不時和溫蝶蝶杠上?幾番容忍她的挑釁而不宰了她?溫蝶蝶喜歡和誰在一塊,干她屁事。

「澄空。」雜亂失措的腳步聲,慌張地尾隨著大動肝火的佟澄空跑。

他們兩個在拍連續劇嗎?一下子男的氣沖沖掉頭就走,女的趕來賠罪;現在的情況則完全相反,那位看起來活潑又有朝氣的男人見佟澄空甩頭而去,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隨即追了過去,擋在她前頭,不畏旁人眼光當街拉拉扯扯,像對斗氣冤家。

南宮隼倚在對街,冷冷笑了笑,沒想到大清早就能欣賞到這麼精采的畫面。昨晚住在公司檢視外景部分的毛片,似乎是明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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