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腦袋!兩人三更半夜,又孤男寡女的,難保不會有什麼苟且之事……」
這一下,小六立即醒悟,並伸手捂住他的口。「你不要命啦?亂嚼舌根,要殺頭的。」
他拉開小六的手。「嘿!現下你倒清醒了。」
「走吧、走吧!」小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推了他一把。
兩人這才繼續巡守。
事實上,有關王爺和太後之間的噯昧關系,已有多人猜測;但由于王爺處事賢明,而太後更是難得的簡約無華,因此猜測僅止于口耳相傳。在北邑,王爺和太後仍是最受人民愛戴的主子。jjwxcjjwxcjjwxc
軒轅毅匆匆來到莫妲的寢宮。
「奴婢見過王爺。」心月守在門外。
「她可睡下了?」在心月的面前,他從來不避諱自己對莫姐的親昵。
「回王爺的話,太後正等著您!」心月推開門扉。
軒轅毅二話不說,當即入內。
寢宮一別往常的明亮,所有的燭台全點上燭火。
莫妲面窗而立。
「妲兒!」
莫妲聞聲,心頭震了震。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這麼喚她了。
歡樂是短暫的,狂佞是不歸路!如今她總算是深刻體會話中真意。在情意纏綿之後,她負起責任的時刻到了。
「坐下,我有話同你說。」莫妲轉過身。
軒轅毅卻未坐下,反倒筆直地朝她走去。在直覺的驅使下,莫妲避開他一貫的親密擁抱,徑自來到桌邊坐下。
「怎麼了?」軒轅毅立即感受到不尋常的凝肅氣氛。
「過來!」莫妲輕道。
軒轅毅順從地來到她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她眼底,他再一次瞧見許久未有的傷懷,一種奇異的不祥感覺突然籠罩他的心。
莫妲以著哀傷的目光盯住他許久,終于開口︰「我——」
話未出口,她微啟的唇瓣已猝不及防地教他灼熱的唇給封住。
「別說!什麼都不許說,我要你!」他抵住她柔軟的唇瓣,誘哄地低喃著。
從—開始,他就明白她承受著極大的壓力。自遠古以來,道德與貞潔從來沒有一日放棄束縛著女人;上至一國之母,下至村姑,無不受其約制一生!正因為如此,他更珍惜這份得之不易的情愛,更要向天下人證明他並非驕奢婬逸的王族、並非婬亂宮闈的孽子!
為了莫妲,他必須成為一個更好的男人。
然而今夜……瞧住她眼眸的這—刻,他害怕了!
他生怕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會嗎?他的愛、他的懼,她豈會不知?莫妲心底輕嘆著。可,再多的情愛也比不上他的性命來得重要。她不能害了他,更不能親手送他走上黃泉路。
莫妲深吸了口氣,撇開臉。「放開我,德毅!」她刻意冷下臉。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他益發收緊摟住她的雙手。
「德毅,你還不明白嗎?你我之間永遠無法有將來。」莫妲抑住心痛,逼自己開口。
「誰說咱們之間不能有將來?听著,妲兒,明日我就上奏王上,請他成全咱們。」
「不,你不能!」莫妲急道。
「有何不可?」軒轅毅肆無忌憚地反問。
「逆倫背德是死罪一條!」
「我不在乎!」
「德毅……」
「你呢?害怕嗎?」沉藍的雙眸深處似燃著火焰。
莫妲對上他深情的目光,心一揪,狠下心道︰「我不願為這樣無義之事喪失性命。」
她的回答仿佛青天霹靂般,將軒轅毅的心由雲端打落無邊的地獄。
「你說咱們之間的一切,對你毫無意義?」低沉的嗓音里揉入絕望與憤怒。
他是那麼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啊!
「可以這麼說!」莫妲面無表情地回答。
她的心像在淌血般無望。原諒我,德毅……她在心底吶喊著無法訴說的情意與歉意。
「我不信、不信!」他憤怒又恐懼的抓住她的肩頭。「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令你惱了我?你說,我一定改。」
「德毅……」莫妲輕咳了幾下,「不要這樣子……」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軒轅毅吼著。
「放開我!」
「就這樣?」
莫妲迎視他幾欲發狂的俊顏,一顆心痛楚難當。「從今以後,咱們一如從前,哀家相信你定能辦到。」
聞言,軒轅毅面色遽變。這是在他得到她之後,她首次回復了哀家這個尊貴且令他痛恨的稱謂。該死!他不信她可以無動于衷,起碼他辦不到。下一刻,他將她橫抱起來,大步走向床榻。
「不要,德毅!」莫妲驚慌道。
軒轅毅置若罔聞,將她拋在床榻上。
「別這麼做,德毅!」莫妲翻身坐了起來,晶瑩的水眸里蓄起了淚。
「難道你還不明了我對你的一片真心?」沉藍的眸充滿了失望的痛苦,以及欲據她為已有的掙扎。
「哀家明白,卻不能再愛你。」
「我不信。」他欲上前。
「別過來,否則哀家會立即咬舌自盡。」莫妲決絕地表明。
聞言,他不由得退開。「愛我真這麼難?」
莫妲屏住氣息,強抑下滿心的傷痛。「愛你並不難,德毅,然而哀家卻不能因為這樣的感情而賠上性命與名聲,不值得!」
「不值得?」軒轅毅神情黯然。
「是的,在王上尚不知情前,咱們還可以挽回一切。」望著他絕望的俊顏,莫妲幾乎要軟下心,然而她不能。
軒轅毅忽然笑了起來,嗓音低啞而破碎。
「我不明白還有什麼可以挽回。」他緊緊的盯住她,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經知道感情如覆水,付出之後永難收回,你不知道嗎?」
兩人對峙良久——
莫妲深吸一口氣後,才緩緩地道︰「你可以試著淡忘這一段情。」
「你能嗎?」
「德毅,原諒哀家的自私。」她心痛地回答,漠視心底的深切情意。
若有錯,就由她一人承受吧!
久抑的激動心緒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她再度犯起了咳癥的宿疾。軒轅毅直覺地上前欲擁她人懷。
「不……咳……咳……別過來……」莫妲邊咳邊退開,直縮入床角。軒轅毅眉心糾結,下一刻,他轉身踏出門外。
心月立即奔進寢宮里,瞧見蜷縮在床角咳嗽不止的主子。
「太後,要不要請大夫人宮?」她滿心憂焚。
「不……咳咳……不必了……哀家歇會兒就好。」她這是因心而起的病,區區幾帖藥草又怎能醫治得了?
心月于是忙倒了杯熱茶服侍主子喝下。
漸漸地,莫妲才稍稍止了咳意。「倘若有朝一日,哀家死了,你可願回高雲國?」心月是她由高雲國帶來的貼身丫鬟,一向左右不離。
聞言,心月心頭震了下,忙回道︰「您不會死的,太後!」
莫妲勉強揚起一抹笑。「人都有那麼一天,只是早與晚罷了,倘若哀家真走了,請你把哀家的骨灰帶回高雲國。
「太後……」
「答應哀家。」
不知為何,心月心頭涌上難言的酸楚,仿佛兩人臨別在即似的。
瞧著主子那期待中揉入悲傷的眼眸,心月終于點點頭。「奴婢答應您。」
之後,心月服侍著莫妲睡下之後才離去。
然而,莫妲卻竟夜無眠,睜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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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查探得如何?」君須徐徐地開口,以玉梳細細梳理著長發。
蘭兒回道︰「奴婢都查清楚了,太後已有十日未曾與王爺見面。」
「是嗎?」君須忽而笑了起來。「來,為我更衣,我要去見王爺。」她必須把握軒轅毅最脆弱的時刻攻心。
換上一襲淡紫色的羅衫,君須看來更顯得膚色白皙。
未了,她點上一抹胭脂,領著蘭兒來到書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