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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夫記 第16頁

作者︰孫慧菱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誰?」她已經氣到不知道該怎麼發作。

她就在他的面前呀!

而他竟然……她一站起身,又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啊,紀大夫!」翔一趕緊扶她坐下。「別硬撐,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不,她是想要開門教他滾,她受不了了,她氣得都快暈了。

「你根本就……」算了,她不想說了。

「我沒騙你呀,就算我跟她有什麼,也已經過去了,干嘛老要念念不忘?」女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就算他跟那個小柔真的訂過婚,那又怎樣?又不是結婚,結了婚都可以離婚了,何必介意這等小事?

「你……」薇柔悲哀的搖搖頭,突然好想哭。「你……」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你怎麼了?」他趕緊哄她,把她按在胸口上。「我真的把那個叫小柔的忘了,不信?我對天發誓!」他舉起手。

她嗚咽著搖頭。他真的忘了,他真的什麼都忘了,還用得著發誓?

「為什麼你這麼在乎她呢?」他忍不住問。

「你知道你在說誰嗎?」

「知道,當然知道。」不知道也瞎掰得出來。

她生氣的推開他。

「那你說說她長得什麼模樣?」

「好!」這有什麼難的?「她沒你漂亮。」

她瞪直了眼。

他笑著的點了下她的鼻尖。為了討她歡心,他努力地詆毀那個叫小柔的女人。

她眼楮愈瞪愈大。

「印象中好像曾有個老是流鼻涕的小女孩,一直纏著我。」

流鼻涕?

「還經常綁著兩根辮子。」

那是小芬!她咬牙。

「鼻孔大大的。」

那是小娟!她怒瞪著他。

「還有點胖。」

那是小圓!這個混蛋。

「而且很愛哭……」他皺了皺鼻子。

薇柔氣呼呼的扠腰站起來。

「咦?還是你見過?」他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出去!」她指著門。

「要不然你干嘛生氣?」可是他跟她完全不認識,她怎麼可能見過小柔呢?

「出去!」

「為什麼又要趕我出去?」小柔是她自己杜撰出來的人物,跟他沒有關系啊。

「出去!」她仍大吼。

「好好好。」真搞不懂紀大夫是怎麼了。

這一回,他不讓門板有機會貼上他的鼻梁,自動自發的走了出去,可是才走出去,他又把頭探進來。

「就算我跟那個小柔真的有什麼,那已經過去的事了,」他不放心地再次強調。「她就跟我以前所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樣,全都被我踢掉了。」

薇柔不敢相信地轉身看向他。

「嘻嘻嘻……」他歉疚的對她一笑。「現在我只喜歡你一個。」說完,他飛快地關上門。

他是真心的,真的很想跟她共度余生,這一點他十分肯定。

他在外頭徘徊了會兒,很想再看看她,可是又怕她生氣,最後只好作罷,打算改天再來。

薇柔氣悶的一直瞪著門,忽然覺得自己好悲哀,她仰首望著天花板,努力的不讓眼里的淚水滑下。

◆◆◆

「你說他向你求婚了?喲呵!」宮仁貴高興的一拳揮向天空。

「我沒有答應。」

「啊?」他的笑容很快的垮下,趕緊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為什麼?」

薇柔抬起臉,讓他看見她那雙紅腫的眼楮,宛如小白兔般的無辜眼眸正默默地對他的孫兒進行控訴。

爆仁貴馬上抱住她,心疼的說︰「宮爺爺知道你的委屈,可是他忘了就是忘了,就算你把他的腦袋剖開來,他還是忘了,是不是?」

薇柔哽咽了聲,沒答腔。

「更何況他重新愛上了你,這不是很好嗎?」

「他才不是重新追求我呢。」她別扭的推開他。「他是……他是……」她委屈的抿緊了嘴,眼淚又開始泛濫。

「那他是什麼?」為什麼又惹她生那麼大的氣?

「他是想借我的肚子懷三胞胎,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啊?哈哈哈哈哈……」宮仁貴听了大笑。

說得好,說得好,想不到翔一一下子那麼長進,急著要給他抱曾孫,好、好!

「他還說畢竟他是為了小孩子的事才跟我結婚的,要我別忘了。」

「哎呀!這個兔崽子!」真不會說話。

薇柔心酸的縮緊了肩頭,委屈和淚水一直涌上。

「宮爺爺,我想……這項計畫是不是該停止了?」

「怎麼可以呢?」宮仁貴叫了起來。

好不容易翔一才想要結婚生子,怎麼可以馬上斷了他的念頭,不行。

「可是他早晚會知道的。」

「那也要一段時間。」

「我演不下去了。」她一臉苦惱。

「哎呀,我的心肝小寶貝!」宮仁貴一臉驚嚇的馬上捧起她的俏臉求她。「這最後關頭你可千萬別放棄呀!」拜托,拜托!

「可是他現在求我嫁給他。」

「那妳就嫁啊。」

「可是他結了婚以後還是一樣會花心呀!」她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不會、不會。」宮仁貴馬上說。

「你當然說不會。」每個做爺爺的都是疼自己的孫兒。

薇柔不高興的站起來走向窗邊。事情如何收尾,到時候干脆丟給宮爺爺好了,反正他說一切他負責。

「我說不會就不會。」

「是嗎?」薇柔仰首看著窗外的天空。

「我們宮家的男人一結了婚,馬上就變乖了。」

正一臉氣悶的薇柔驚愕的轉過身。

「你是說……」

「嘻嘻!」宮仁貴笑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模模後腦勺,那模樣跟翔一有八分神似。

「宮爺爺你……」她輕叫道。他的意思是說……

「翔一的是遺傳的啦,別太怪他。」男人嘛!哪個不是這樣?

薇柔倒抽了口氣,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不知該說什麼。

◆◆◆

他老是這兒痛、那兒痛,胸口還會發悶,這是不是快死的征兆?

他擔憂、恐懼,總覺得渾身的氣力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一滴的被抽光。

才四天而已,他卻覺得已經像過了一世紀那麼長。

他該怎麼辦?去見她就會惹她生氣,不見她卻又很想她……咦?

翔一愣住。這句話有點怪。

去見她就會惹她生氣,不見她,卻又……卻又……

很想她。

他捂著心髒,一臉驚異。

這代表什麼意思?

代表……代表……他臉色發青的坐了下來。

代表他愛上她了?

「不會吧!」他驚訝的跳了起來。

他想起只要陳裕華那個煞星一出現,他的胸口就會隱隱作痛,當陳裕華的手環住她的肩時,他只想要一拳把他揍倒。

這……這是因為愛嗎?

「不會吧!」他懷疑。

他對紀大夫只是喜歡而已,不是愛啊。

可是那些讓他難受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還有,他好想她,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問自己。

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更不知道這些就是愛的表現。

「對,我要去見她。」他不打算再猶豫。

他要問她,三個月的期限已經快到了,他能不能撐得過去?

如果能,那他可不可以再撐三個月?

如果他還有好幾個三個月能跟她在一起,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他的心鼓脹了起來,恢復了動力,此時此刻,他覺得他能再活個三年都沒問題,只因為一切有她。

翔一很快的來到醫院。

可是紀大夫今天休假。

「啊?」他怎麼會這樣多災多難?

他只好離開醫院,一個人在馬路上走著,表情滿是失落。

仔細想想,他還沒有約紀大夫出來看過電影,請她吃頓飯,難怪人家不肯嫁給他。

他懊惱的轉身往回走,發誓非得要逼那些護士說出她的地址不可。

在轉身的剎那,他不小心和人擦撞了下。

「對不起!」他急著趕路,因此頭也沒回,直直的往前走。

那中年人疑惑的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瞧,忍不住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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