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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情人 第19頁

作者︰蘇浣兒

她慌亂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肚子,「沒有,我沒有懷孕,我只是胖了。」

「別騙我,我明明听到你說早上才去做產檢,醫生還說寶寶太小,要你多吃些動物性蛋白質,不是嗎?」蔚浩天定定瞅著她,眼中寫滿無法置信與心疼,她竟然是如此不相信自己,寧可說她胖了,也不肯承認有孩子。

凌出雲下意識地後退,全然沒想到自己正站在樓梯上,「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無關,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雲兒,不要拒絕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眼尖的蔚浩天立刻發現她將自己置身在什麼樣的危險中,他緊張地伸出手,想將她自危險邊緣拉回來。

「別過來,否則我要叫人了!」

凌出雲不自覺又退後一步,但這回幸運之神顯然閉起眼楮玩耍去了,因為一腳踩空的她發出一聲尖叫後,整個人便順著樓梯不斷滾落。當蔚浩天終于抱起她氣若游絲的身子時,血早已流滿腳邊。

******

站在醫院走廊上,蔚浩天瞬也不瞬地直盯著手術室外那盞已經亮了一夜的燈。

從傍晚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長達十幾個鐘頭里,他幾乎像尊雕像般倚牆而立,不動也不笑,連眼楮都很少眨一下,更別提注意到護士小姐對他所投過來的愛慕眼神了。

終于,他疲憊地閉上眼眼,將頭靠著牆壁略作休息後又繼續等待,因為他心愛的妻子正在死亡邊緣掙扎,而他卻只能在外面等候,上帝還是誰來幫幫忙吧!

他是真的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從見面的第一天就情不自禁愛上了這柔弱又倔強的小雲朵,可是他卻讓仇恨蒙蔽眼楮,拚命告訴自己她只是個長得很像唐倩的女人,他恨唐倩所以也恨她,直到她的悄然離開才教他驚覺,自己的心不知何時早遺落在她身上了!

他怎麼愚蠢到以為自己愛過唐倩呢?雖然她們兩人相貌酷似,也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姊妹,但個性、性情還有待人處事方面卻相差甚多,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是他在慈善晚會上重見唐倩時的感覺。

所以當晚他憤然離開將自己灌醉,雖然泰半是源自撞見鄒瑞和凌出雲談笑親熱,而真正的原因卻在于他總算知道自己是如何無知了!

花了這麼多的時間,他終于知道自己不曾愛過唐倩,也明白他的心自始至終就是屬于凌出雲的,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麼他一定會把握機會好好愛她、疼她、寵她,讓她真正成為童話中快快樂樂過日子的公主,但他有機會嗎?

蔚浩天想到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直到幾條人影來到他面前,他才慢慢抬起頭來。來人是鄒瑞、翁碧莎還有凌出雲年邁的叔叔、嬸嬸。

「小雲怎麼了?」呂玉貞人沒站穩,便抓著蔚浩天的手問。

蔚浩天搖頭,聲音沙啞得嚇人,「還沒出來,不知道。」

呂玉貞聞言,隨即跪在地上對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空祈禱,「請神明保佑小雲,讓她平平安安,千萬不能有三長兩短,她是我們凌家唯一乖巧、有出息的孩子,請神明一定要保佑她平安無事。」

蔚浩天感動地看著,不覺也拾起頭望向天空,在心里默禱︰神啊!請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補償雲兒,我是真的直一的愛她啊!

呂玉貞站起來拉著丈夫靜靜在一旁等候,沒多久,她像想起什麼似地問道︰

「你是怎麼找到小雲的?這丫頭從小脾氣就特別拗,只要她想躲起來不讓人找到,就算把整個家整個村子都翻過來也找不到她。我和她叔叔每天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地找,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翁碧莎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伯母,你不知道大企業家和黑白兩道多少都有來往嗎?他們想找什麼只要吩咐一聲,立刻有一堆人為他們賣命,哪需要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找人啊!」這話听來頗有責備之意。

而鄒瑞也像串通好似地和翁碧莎一搭一唱,「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人家可還是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找到,大概私事太多,沒時間管離家出走的老婆。」

聰明如蔚浩天,豈有听不出他們話中意的道理?于是他開口道︰「我在桃園一家私人安親班找到她的,她花了二千塊在安親班樓上租了個小房間,白天上課教小孩子讀書,晚上躲在房裹足不出戶,就算我有通天本領也很難一下子找到她。」

想到她寧願躲在那狹小的房間中自己一個人生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就讓蔚浩天心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安親班?」鄒瑞呢喃著,眼中閃過一道憤怒的光芒,他忽地沖上前揪住蔚浩天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說︰「你知不知道有些安親班根本沒有立案,更別提消防安全設備,萬一她出個什麼意外的話你要怎麼辦?蔚浩天,你該死,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寧可離開你獨自吃苦受罪,也不願留在你身邊?」說著一拳對準蔚浩天的下巴揮過去。

沒料到他會來這招的蔚浩天結結實實吃了一拳,整個人斜靠著牆壁,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你……」

呂玉貞夫婦見狀,急忙上前想拉開兩人,「別打了,這里是醫院,不能打架啊!」

翁碧莎搖搖頭,拉著老夫妻倆退到遠遠的地方,「別理他們,讓他們打,反正鄒瑞也只是想讓他清醒一下,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沒錯,這的確不是第一次,而是凌出雲失蹤這三個月來的第N次。每次兩個男人總要打得鼻青臉腫才罷手,而鄒瑞甚至連鼻梁都差點打歪了。不過兩人最後總會言歸于好,然後喝光酒櫃的藏酒,醉個三天三夜才甘心。

蔚浩天冷笑著走向鄒瑞,毫不客氣地還他一拳,然後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絲,「你以為我不後悔不心疼嗎?看到她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沒勸你。」閃過蔚浩天一拳的鄒瑞隨即還他一個右勾拳。

兩個男人就這麼很不像樣也很沒風度地你一來,我一往,打得不可開交,若不是醫生驚天一吼,只怕兩人還不知要打多久。

「住手,這里是醫院,醫院要保持安靜,你們到底懂不懂?」

兩個男人互相瞪對方一眼,同時很有默契地別開臉。

「誰是凌出雲的家屬?」醫生問。

「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朋友。」

兩人又幾乎異口同聲說道,弄得醫生一頭霧水,不知听誰的好,「到底哪一個是病患家屬?」

「我是,我是她嬸嬸。」眼看兩個男人僵持不下,呂玉貞索性站上前,「小雲怎麼樣了?她要不要緊?」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她腦部曾經受到撞擊,現在雖然已經開刀取出血塊,但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癥;還有,她肚子的孩子已經流掉了。」

「你是說……小雲流產了?」

「對,她摔下樓梯時傷到胎兒,所以為了保全母親,我們把孩子拿掉,但是你們放心,她的身體狀況很好,也還年輕,休養過一陣後,還是可以當媽媽。」

霎時,沉悶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身上,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蔚浩天。

只見蔚浩天一語不發,胸口強烈起伏著。流掉了?他的孩子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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