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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追逐畫師 第26頁

作者︰南綾

敲著鍵盤的手指因為這句信息而暫時停頓下來。寂寞嗎?當一個人去試著如何忘記寂寞的時候,是否依舊活在寂寞中呢?

「還好,其實寂不寂寞都一樣。人生是我選的,這是我唯一的生活方式。」

「舞,你這又何必呢,事情都已經過了一年了。其實,有件事我一直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你離開東京的半年後,處于事業高峰期的渡夜天已經宣布退出娛樂界,而且他宣布退出的理由是為了一個女人!雖然他沒有說名字,但我覺得,那個人可能是你!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心里真正的感覺,但由一年前你們的緋聞來看,你突然離開東京其實因為他吧!舞,你到底在怕什麼,逃什麼?雖然我從頭到尾都不太了解你們的事,可有一點我很確定。渡夜天,他真的很愛你!」

「是嗎……」平靜的思緒在起著波動。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當初那個大手筆買下你好幾幅畫的人,其實就是渡夜天!他不知道畫家就是你,卻同時愛上了畫和畫畫的人,你不覺得這是你們的緣分嗎?舞,告訴我,你離開東京到底是因為不愛他,還是愛他呢?」

信息閃動著,上官舞遲遲沒有回答。

「舞,如果你真的愛他,那就听我一次,不要逃避自己的感覺,試著去接受這份感情。我知道他仍然在找你,難道你真的這麼鐵石心腸?」

動動手指,她突然切斷了聯系,迅速合上筆記本電腦。

一年前離開東京,的確是因為渡夜天。但是,並不是她鐵石心腸,只是她沒料到自己會真的愛上他!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不安,在那次突如其來的事件後,她開始意識到對于一個愛自己的人,自己真的也可以給予同等的幸福嗎?

一般人能做到,可是她可以嗎?她並不是一般人!她擁有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特殊能力,那是一種未知的力量,纏繞著她。

她沒有把握可以與他一起生活,她隨時會給他帶去麻煩,她害怕地逃走了!

在周游世界的這一年中,她一直在思考。愛一個人,究竟是快樂還是憂傷呢?為什麼她會覺得這樣的無奈?

所以,唯子的話,她無法回答。

因為她真正逃避的不是渡夜天,而是——她自己。

三個月後法國

聖米歇爾山原名同巴山,與其稱它為一座山,不如說是一個小丘,因為它的最大高度也僅僅達到76米,但由于它處于大海前的空曠沙地上,四周既無樹木又無房屋,因此顯得比實際高度要高得多。它從布列塔尼海岸望去如同一個童話世界︰周圍是碧海白沙,教堂鐘樓尖頂上舒展著巨翼的天使,聖米歇爾的金像如同一個明亮的光點與日爭輝。

美到極至的風景,在這里,無處不透露著浪漫。上官舞背著畫板,在白色的細砂上走著。

唯子果然給她介紹了一個好地方,在這樣古典的地方就算待上幾個月她也不會膩。

「浪漫的地方也許會有艷遇也說不定哦!」唯子介紹時順便拖了個尾,讓此刻的她又不由自主地點了點墨鏡。自從一年前離開日本的時候起,她意外地發現自己吸引異性的特殊異能消失不見了!這讓她感到輕松,也許在她確實地愛上一個人後,那種能力便早已離她遠去。

現在的她不需要什麼艷遇,她的心早已留給了別人,寂寞的時候就看海吧!

踏上聖米歇爾教堂的地界,她摘去墨鏡,望著柔光碧波的海岸,選了一個適合的位置架起畫板。來往的游客並不是很多,現在是旅游的淡季,人少正適合她作畫。

遠遠的沙灘上,一個年輕的東方男子正拎著鞋踏著海水享受這個寧靜的世界。他挺拔的身形,優美的五官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然而沒有人知道,在這片美侖美奐的沙灘上,他已待了將近一個月。俊美的臉在欣賞異國風情的同時也顯露出那份等待的心焦。

她會出現嗎?還是已經出現過了?或是還要多久才會出現?

每日,這幾個問題都在他心頭盤旋。于是,每日,他都會從附近的小鎮來這里停留一天,等到天空布滿星子再回去。

究竟還要讓他等待多久?

海水的味道、迎面的海風、明朗的陽光還有夜晚的天幕,每一樣都觸動著他的思念。

他真的好寂寞。有時甚至懷疑那個匿名提供線索的人是在拿他開玩笑,但到這種地步,即使那是玩笑他也必須當真。只要可以見到她,找到她……

夕陽的余輝映著的那片碧水變成橘色,上官舞安靜地涂抹著色彩,聖米歇爾的獨特魅力已經躍然于畫板上。

「好美的畫!」耳邊,傳來異國語言的贊美之聲,她平靜的臉泛起笑容。

上官舞簽完名字,身邊的的一個西方女性友好地詢問著她,「你好,小姐,你的畫賣嗎?」

「嗯?」她有些意外,這是第一次有旁觀者這樣詢問她。

「我覺得你的畫給人很安靜的感覺,我非常喜歡,請問可以把這幅畫賣給我們嗎?」那西方女性誠懇地說道,她身旁的伴侶正親密地摟著她的腰,看起來很幸福的模樣。

「謝謝你喜歡我的畫。」她用流利的英語回答,「但是它的價格很高。」現在她的每幅畫作在日本那邊已達到千萬的價格,就算換成法郎也要十多萬。

「很高嗎?我也明白,您的畫這麼好,您應該不是普通的畫師!」那女性回頭看看她的伴侶,兩人無奈地擁抱了一下。

「你真的喜歡我的畫嗎?」看到他們臉上的無奈,她又開口。

「是的,非常喜歡!今天可以看到您的畫,真是太幸運了!」那女性準備向她道別,「謝謝!」

「等一下!」上官舞微笑著取下那張畫紙,「在這美麗的地方可以听到你們的贊美,我真的十分高興,這幅畫就作為禮物送給你們吧!」

她的話讓那女性興奮不已,「真的嗎?您真的要送給我們?」

「是的!」上官舞遞過畫。

「謝謝!」那女性高興地摟住她,熱情地吻了她的臉頰。

與她們道別後,上官舞來到聖米歇爾教堂前,久久地望著尖頂上的天使,輕輕閉上眼合手禱告。

一個東方的男子也來到她的身旁,閉上眼默默禱告。

主啊!願您仁慈的愛可以給到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兩人同時睜開眼,在胸口劃著十字。

緩緩回頭,那一瞬間的對視,震得上官舞差點站不住。

是他嗎?

「他們說,那幅畫的作者在這邊。因為看到有上官舞的簽名,所以我過來看看。」渡夜天的臉依然明朗,依然迷人。只是,思念的痛在他眼中留下痕跡。

怔怔地望著他,她發現自己竟開不了口。

「原來你就是上官舞,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畫就深深地愛上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你才可以給我那種感覺!」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我一直在找你,去過很多海邊,這一年多來,我真的很想很想見到你!拜托,snow,就算安慰也沒關系,抱我一下可以嗎?」

海風微微吹動,天空藍得溫柔動人。

丟下手中的畫具,她輕輕靠入他的懷中。

愛他?是的!她愛著這個人!深深地愛著這個同樣愛她的人!

「謝謝你找到我。」上官舞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會再消失了。」

「你說什麼!」捧起她的臉,他看到了她的淚水,「你在哭?是為我哭的嗎?snow!你也愛我對嗎?你是愛我的,對嗎?」「傻瓜!」她擦掉淚,摟著他的脖子,「現在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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