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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愛我 第28頁

作者︰四方宇

像被當面擲回的羞辱,喬皖踉蹌著身形。

「古聖淵!」羅睦天抓過他的領子。「朋友這麼久,我從來不曉得你這麼差勁!」

「好說呀,羅大律師,這場差勁你也居中協力不少!」

「你簡直令人忍無可忍!」

「小爸、羅叔,什麼情況了,你們不要再說這些話了!」高見和栽急喊的打斷他們。

一旁的喬皖抓緊胸口,心髒好痛,唇更是緊咬到滲出血絲,看著古聖淵,她神情哀柔,突然笑了。

「因為我是……凶手的女兒,所以你厭惡我,卻又礙于其他人而狠不下心來處置我,其實你恨不得……把每一個跟凶手有關的人……都碎尸萬段,我想你對我根本是……深惡痛絕的,是……嗎?」

迸聖淵斂下眉,無法再面對妻子那雙被絕望侵蝕的瞳,充滿哀絕,他只能別開頭。

喬皖痛然閉上眼,她的世界已經徹底崩毀,身外的痛可以躲進內心獨自舌忝傷,當那份傷害是從內心迸開時,又該怎麼做呢?

「小媽,你要去哪——」高見和栽忽然大喊!

迸聖淵才一轉頭便見到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

喬皖奔跑在樓梯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身後的呼喊、大廳的歡樂,還隱隱傳來悠揚的樂聲,都已像飛掠耳旁的景象,由心生出的巨痛,像扎根般延伸觸角,猙獰的盤踞在她體內!

她要擺脫,擺脫這種即將被痛苦佔據的可怕,就像小時候,她能學會擺脫恐懼、能學會從饑餓中度過,更能捱過斷骨之痛的折磨,也一定能再學會如何永遠擺脫這種由心活活被撕開般的巨痛!

推開落地窗,空幽的步伐來到欄桿邊,飄飛的白雪,點點飄落在她仰首的面容上,按緊胸口上的手表,這是由書桌上拿的,終于取回妹妹送給她的遺物。

「馨馨,你要姊姊抱著希望,可是沒有你和女乃媽的支持,姊姊……好辛苦、好累,已經不會有人像你和女乃媽一樣愛我,沒有人會……愛我了……」

自幼不為父母所疼惜、沒有朋友、沒有正常人的自由,戰戰兢兢的度過每一天,小心翼翼地面對每一場打罵,當她以為有曙光時,那小小的光總是消失得很快,最後連支持她的人都離開了,她是不是也該走了……

當古聖淵、羅睦天與高見和栽全部趕到書房門口時,見到那個正爬上欄桿的身影,全震住了!

「皖皖——」古聖淵痛然大喊,彷彿看到當年被逼到欄桿邊的愛麗薇兒,而今,這個凶手竟是自己!

緩緩回頭看向他的瞳,沒有仇、沒有怨,只有哀慟的絕望與解脫。

「皖皖——」

「小媽——」

直到哀絕的瞳斂下時,欄桿上的身形也落下,眾人駭極驚吼,最先沖出的是古聖淵,伸出手卻只有拂過掌心的衣擺,握住的是冰冷的空氣!

「不要——」忽然一個悲喊像由虛空沖破而出,回蕩在每個人耳邊。

對喬皖而言,這一瞬,像靜止了。飄飄的白雪,猶如夜空的星子,燦爛的會發光,底下,樹枝劃破她的禮服,而至割開她的皮膚,散落而出的鮮紅,隨著被劃裂成條的禮服飄飛,痛已傳不到她的心,直至摔落于雪地上,濃濃的血紅迅即染了滿地紅艷。

上方的古聖淵怔愕的望著底下,連身旁的羅睦天和高見和栽都完全不敢相信他們所看到的!

喬皖快摔落到地面時,忽然減速的像被抱住般緩落于地,隨即身旁多出一名金發透明的女子,像由冰雪凝出般,清冽而美麗,縱然相距之遙,古聖淵卻永遠不會錯認眼前的人。

「薇兒……阿姨……」

見到那俯首的面容時,喬皖有些迷惑,是幻覺嗎?或者她已經死了,看到來接她的人。

愛麗薇兒像由空氣中幻化而出,全身比先前所見更為透明,喬皖艱困的抬起手,樹技重創她的頸子,血不停的由唇溢出,突然她想;或許這位美麗的夫人,不是她認定的篠原夫人,而是來接她的死神,所以一直在她身旁,只有她能看到。

透明的手與她交錯而過,永遠無法踫觸的生死相隔,金發人兒悲然落淚。

「夫人……」原來死神都是這麼美麗的,她想開口,卻說不出聲,血嗆在喉里,連咳都無能為力,只是激涌而出。

想起女乃媽說過,人死了會再入輪回,又得再面對一場從頭再來的生命。

「夫人……請您替我對老天爺說……」抖著唇瓣,她耗盡力氣抬起手想模到金發人兒,斷續的顫動無聲的請求。「一定要讓我……魂飛魄散,永遠的死亡……不要有來生、不要……有感覺、無……憂無喜、無哀無……樂……記得……幫我跟老天爺說……」隨著她合上的眼,手無力的落至雪地上。

「可柔……我的女兒……你是媽媽……最重要的寶貝呀……」低低的、幽幽哽泣,卻再也傳不進愛女耳中。

世人听不到離世的聲,唯有強烈的感情震蕩,還有血緣的聯系,為了救女兒,她……幾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悲慟的藍瞳看向上方,心碎的質問托付風雪,直直傳入古聖淵耳中!

「為什麼——」

痛切的聲,回蕩再回蕩,而至消失。

迸聖淵僵立當場,皚皚白雪染上火焰的鮮紅,第一次,他深刻的感覺,喬皖不只肖似愛麗薇兒,而是如一個模子刻出般的像!

醫院里,古聖淵、羅睦天、高見和栽,三人全焦急的等在病房外。

從喬皖一被送進醫院,知道她跳樓自殺的杰瑞老醫生,對古聖淵是不假情面的咆哮,病房關上門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還沒見到老醫生或護士出來說明情況。

迸聖淵坐在椅上,支著額,從頭到尾默然的動也沒動,羅睦天環胸靠在牆上,唯有和栽急得來來回回走著。

「到底如何了,杰瑞伯伯真討厭,怎麼樣也該出來說一聲呀!」和栽交握著手,又急又惱的。

沉默的兩個男人都沒開口,和栽受不了的要再發作時,病房門突然開了,在場三人的注意力全轉向。

「杰瑞伯伯,小媽情況怎麼樣了?」

想起喬皖一身是血的被送來,老醫生檢查了以後,又沒做任何要大手術的舉動,讓和栽有些忐忑。

「死不了!」老醫生沒好氣,身後的護理人員陸續把急救完的藥品和器材推出。

「你是指沒大礙嗎?那——」和栽忙要進去探望,卻被醫生擋住,接著把房門關上。

「杰瑞伯伯。」以為老醫生的正義感發作,和栽正想撒嬌的請求,卻被他嚴厲的目光瞪回來。

「她是自殺,就算沒大礙,也不宜再受刺激,現在打了鎮定劑,正在休息。」

听到這里,三人同時松了口氣。

「她傷得如何?」這是羅睦天最憂心的一點。

「從五樓跳下來連骨折都沒有可算奇跡!」

「幸好地上的雪積得厚!」和栽干笑,那一幕怪異的場景,哪怕天生第六感敏銳的她,至今猶不敢置信。

「但是她全身多處被樹枝劃傷,最嚴重的是頸子的傷,被劃傷的同時還有墜樓的風速所造成的撕裂傷,暫時還不能說話,能不能恢復原來的聲音還要再觀察她以後的情況。」老醫生說完看向古聖淵。

「我必須嚴重的警告你,你的妻子全身上下都受過傷,外表看不出來,潛藏在身上和體內各處的傷相當多,她的腰骨、手骨骨折過,依癒合度看,應該是這一、兩年受的,頭頂有一道很長的縫合傷痕,已經被頭發蓋住,手背、背部和腳底都有淡疤,疤痕看來重復交疊很一致,雖然這些傷年代有些久,一般人看了或許認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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