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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下,好不好? 第18頁

作者︰岑揚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任裘靡的粗神經是讓她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狀況下都能安之若素的秘密武器。

一定是何夭夭跟她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才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開過一次又一次的專案會議,不停重復上周的調查結果,基層的心聲有志一同落在「與其坐在這听催眠曲,不如回家睡大頭覺」的區塊上。

坦白說,對于因為是高官子弟所以特地組成層級如此之高的專案小組,基層人員的心里是很不以為然的。

到目前為止沒有新的進度,另一半的人力則用在封鎖新聞媒體上,唯恐舊事重演;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就沒那麼謹慎周到了──這就是相關的辦案人員最深感力不從心、沒有干勁的地方。

「這個會還要開多久?」她寧可去街上找線索。

「管它要開多久。」反正沒什麼新發現。「你是怎麼回事?」

「沒事。」

「如果是私事我可以不理會。」話是這麼說,但他深知自己做不到,只是口頭上必須這麼說罷了。「但是你的態度嚴重影響到工作。」

這個罪名未免扣得太大。「我沒有。」

「妳有。」

「沒。」堅決不認帳。

封志尚無奈嘆了氣。「我不知道你在為什麼事情煩心,但顯然不是工作上的事,因為你最近的確有點心不在焉,不要否認,你自己心里有數。」

懊說正經事的時候,封志尚的話往往比平常來得嚴厲。

鮑私曲直,他分得很清楚,這還是她潛移默化下培養出來的。

但這個影響他的人現在卻有點公私混淆,沒把心思放在案子上。

「第一分局的,你們兩個安──」

「報告,我肚子痛。」封志尚搶下發言權,也不等主持人反應,拉起旁邊的人就走。

突然遇上這陣仗,主持人一時間慌了手腳。「等、等──」

「等」了半天,人早離開會議室,留下一地錯愕。

「嗯……嗯,剛才的情形,嗯……」主持人支支吾吾,眼角瞟瞟坐在旁邊的召集人的表情──

開始掂掂自己頭上這頂警帽還能戴多久……

「在這里總可以說了吧?」

偵訊室?「你可真會挑地方。」

「很適合現在的氣氛。」他攤手,簡直是豁出去了。「說不說?」

「你要我說什麼?」標準嫌疑犯面臨偵訊時月兌口的第一句回答。

「不要拿那一套來應付我。」他一輩子的氣都快嘆光了。「就算是同事之間的關心好嗎,你最近怎麼了?」

她才想問他是怎麼回事。

「上次何檢跟你說了什麼?」

「她──」才剛啟口讓封志尚期待下文,任裘靡又閉上嘴巴。

「裘靡哪──」封志尚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微傾俯視坐在對面的她。「我真的很有心想改善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你像個朋友一樣地相處。」

「只是這樣而已?」反問的口氣暗藏難以察覺的不滿,連自己都不知道。

封志尚以為她懷疑自己的話,重重點頭。「只是這樣而已。」

天曉得,其實他想要的不只這樣、他的動機也絕對不純正,但她絕不可能容他恣意妄為,他也不敢奢望能從她那里得到回應。

說得再白一點,他死心了,雖不是徹底死心,但也差不多掛了一半。

不戰而降是很丟臉的事沒錯,但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她連進決斗場的門票都拒絕給他,更遑論和留在她心里的男人一決高下。

翻看過範人杰的人事資料,他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刑事警察、也死得太帶有英雄悲劇的色彩,如果沒死,他會在一個半月之後榮任副組長,也難怪能讓她念念不忘在心里。

可是自己也不差啊!為什麼就不能得到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

「什麼機會?」

又不知不覺把心里想的事說出口,嘖,這個毛病再不改,哪天連對她的感情都月兌口說出來就糟了。

「對誰的感情?」

天!誰拿個針線縫住他的嘴啊!封志尚抱頭申吟。

被偵訊的人反而變成是他。

「封志尚,你今天不說清楚就休想走出偵訊室。」她最恨曖昧不明的模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不是很簡單嗎?做什麼硬要把它弄復雜。「說不說?」

黑眸定定鎖著她,本來要問明事情的人反而成了被偵訊的對象,真的是欲哭無淚,她哪來反客為主的本事?

「說不說?」

……這個節骨眼說了又能怎樣?她根本不讓他踩進她的生活,好怨!

「不說以後就都不要說。」

同樣的事情她懶得做第二遍,她只問他一次,也只听一次。

……她擺明吃定他!為什麼會對她有感覺?他是傻了還是瘋了,或者太喜歡自找苦吃、沒事找事做?好火!火的是自己。

他這個搭檔真的很難纏。

他真的不說?火氣啵啵啵沒來由自心底冒出頭,哪個男人像他這麼婆媽?平常話多的人真的要他說話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

「回會議室。」她決定了,再也不听了。

轉走的身勢被扣在原地,對上一張焦急的表情。

橫豎都是一死,他選擇轟轟烈烈。

不知道是他的氣勢壓人還是其它,任裘靡坐了下來。「說吧。」

深吸口氣,他、他說了︰「任裘靡,我告訴你,不管你心里有了誰,也不管那個人是死是活,我喜歡你、想追求你!你知道刑警的工作很忙,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在感情上尋尋覓覓──天曉得我是瘋了還是傻了,但就是對你有感覺,只對你!」

驚人大膽的告白、傻楞癱瘓的听眾,任裘靡嘴上的煙隨著重力加速度的牽引躺在桌上。

俊朗的臉上燒得通紅,汗流浹背。

他需要一根煙。

此時此刻他極度需要尼古丁來平復波濤洶涌的心跳。

桌上就有現成的,他拿起,放到唇邊深吸,吹出一團白雲。該死!心髒還噗咚噗咚跳個不停。

她看他的眼神一派冷靜。

看吧看吧,橫豎果然都是一死,絕望透頂。

「──總之我說完了,夠清楚了吧?夠明白了嗎?听得懂吧!」連三問,得到對方三個點頭。

她清楚、她明白,她听懂,但是──

她晃到他面前,那個作大膽告白的男人卻一步一步隨著她的逼近往後退。

因為逼近,她聞到和自己身上一樣的煙草味,楞了。

「裘靡?」封志尚提著心吊著膽,小心刺探。

醒過神。「你只對我有感覺?」

「嗯……」他說的話已經夠露骨、夠讓人臉紅了,為什麼就她還一臉平靜、無風無浪的樣子,真過份。

「像曉愛常看的文藝小說,除了我以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反應?」

「什、什麼反應?」他只看武俠小說,不懂她的話。

「下半身的反應。」曉愛曾提過如果要找對象,她要找一個對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不能人道的男人。

但她不認為世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存在,經手過多起強暴案件,她知道男人並不是理性的動物,至少下半身不是。

既然封志尚說得出這種話,那麼,或許他能解惑──這份心思暫時移轉封志尚帶來的錯愕,讓她找回平時的鎮定,更讓她因為身周環境在自己掌握之中而感到安心。

「嚇!」封志尚倒抽一口氣,傻了眼。「你、你問這干嘛?」

印象中肥皂劇里男女主角告白的時候都很純情,要不就很甜蜜,為什麼他的就這麼──怪異?

懊不會是想測試他的……貞操吧?

這的確是移開話題的好方法,封志尚已經緊張得忘了自己方才丟給她的告白。

所以,進一步逼問︰「我只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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