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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視眈眈 第4頁

作者︰黃千千

「余恩,你不要說話,我就是要問嚴齊。」羅婕瞪了余恩一眼,又更靠近嚴齊一步,逼得嚴齊只得又退了一大步。

余恩只好將雙手盤胸,一邊納涼去。

「大小姐……」嚴齊一臉為難。

「你知不知道我好羨慕你和余恩,你們想要出門就可以出門,我呢?天天得待在莊里,除了陪我娘進香,我哪兒也去不了,我真的快悶死了。我保證我只去一個時辰,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羅婕雙眼眨出了盈盈秋波,顯得楚楚可憐。

余恩雙手揉上了太陽穴。這下完了,看來嚴齊難過美人關了。

嚴齊像是要赴戰場般的壯烈。「好吧,只許逛一個時辰,大小姐得在午時前跟紅兒姐姐回到莊里。」他沒法狠下心,就算明知他會挨上一頓打他也心甘情願,只為換取大小姐那一抹笑意。

「嚴齊,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那麼早飯後,我在後門等你。」羅婕好開心,這才喜孜孜地帶著紅兒離開。

如閉月羞花、如天際繁星,震得嚴齊的大眼一瞬也不瞬,方正的頰邊還有那詭異的燥熱。

余恩用手肘踫了踫呆若木雞的嚴齊。「嚴齊,大小姐早走遠了啦。」

「哦。」嚴齊眨了眨眼,這才發現月洞門前已經沒有了那淺笑嫣然的身影。

「我說嚴齊呀,如果大小姐要你上刀山,你恐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吧?」余恩調侃著。

「大小姐不會要我上刀山的。」嚴齊用力反駁,大臉也脹得紫紅。

「我看你是春心大開,想討老婆了。」余恩氣呼呼的睞了嚴齊一眼。

「余恩,你別亂說話,要是讓別人听見了,可就不好。」嚴齊四處張望了下。

幸好,後院里沒有其他閑雜人等,大半的人不是去各莊院打掃、侍奉主子梳洗,就是在廚房里忙碌著。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我的小命一定會去掉半條的。」余恩夸張地皺緊了五官。

「余恩,我不會連累你的!」嚴齊雙掌抱拳。

「算了,誰叫咱們是好兄弟。」余恩又蹲回水井邊。「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這一大桶衣衫給洗完。」

「我來幫你。」嚴齊卷起袖子,幫忙打水。

晨曦的微光投射在嚴齊的大臉上。那張臉是余恩從小看到大的,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同,現在只覺得嚴齊的模樣長得真好,是男人就該像嚴齊這樣。

當然,嚴齊身上還有種余恩無法形容的風采,她的心升起一股連她自己也不懂的怪異情懷。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有誰能告訴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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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小廝灰色衣衫打扮的余恩正站在月洞門邊,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查看四面八方。

「嚴齊,快!」聲音刻意壓低,若不是近在身邊,根本听不見。

而此刻的嚴齊,空有一副好體格,卻是懸著心、提著膽地跟在余恩的身後。

余恩跨過月洞門、穿過回廊,走進那個不屬于下人的天地。

子時初,整座羅家莊除了巡守的護衛,所有人幾乎都在沉睡之中。

今晚雖是月圓,但雲霧遮頂,天際波詭雲譎,大雨似乎將下未下,周遭漆黑一片,余恩只能憑著手里的燈火照路。

「余恩,沒問題嗎?這樣不好吧?」嚴齊緊跟在余恩的身側,堂堂男子漢的他,聲音竟微微顫抖著。

「沒問題,我都跟大小姐說好了。」余恩熟門熟路的避開院里的大路,專走假山流水之間。

行走約莫半刻鐘,他們來到一座面臨池塘的涼亭邊。這里地處偏僻,花草扶疏、大樹茂密,加上夜深,連巡守的護衛也不會打此經過。

「大小姐來了嗎?」嚴齊站在涼亭柱後,將自己的身形隱于黑暗之中。

「還沒。你別緊張,是我們早到了。」余恩背貼著嚴齊的背,骨碌碌轉著眼珠子盯著四周看,絲毫不敢放松。

「余恩,你說,大小姐真的會來嗎?」一想起羅婕那甜美純真的模樣,嚴齊才在緊張的氣氛中唇角稍稍上揚。

「會的,她現在被看得緊,二夫人不讓她到後院來找我們,你又不能進蘭香院,只好讓你學著當張生,半夜讓你們幽會了。」余恩話很輕,在這靜夜中,氣氛顯得格外詭譎。

一個月前帶著羅婕去逛市集,雖然沒有出事,但閑言閑語已經傳進了老爺及二夫人的耳里,于是羅婕被下了禁足令,不但禁止到後院這樣的地方,連羅家莊大門也邁不出去。

「什麼幽會?你別說得這麼難听!我不是張生,也不敢妄想大小姐會喜歡我!」嚴齊握緊雙拳,以控制自己的緊張。

「不想當張生、不想私會大小姐,那你今晚來干什麼?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做?我也不想當那個夾在中間的可憐紅娘。」紅娘很可憐的,張生和崔鶯鶯兩人恩愛,結果被打的卻是紅娘。

「是你一直叫我來的。」否則以他的個性,是絕對做不出這種偷雞模狗的事。

余恩回頭瞪了嚴齊一眼。「是我多事,我看你日夜魂不守舍的,才幫你想法子,沒想到好心沒好報。」

「我哪有魂不守舍,你別胡扯!」嚴齊辯白。

「大小姐也說好久沒有見到你,這還是她主動想到的法子——」話還沒說完,余恩的眼楮忽然一亮,發現不遠處有燈火的光影。「來了。」

羅婕蓮步輕移,搖搖款款地走來,手里提著一個小燈籠,盈盈眼波轉著好奇與驚喜。

「余恩、嚴齊,你們來了。」她柔柔喊著他們。

燈火映照著羅婕小巧的臉,少女風情,教嚴齊為之目眩神迷,他簡直看傻了。

「紅兒姐姐呢?怎沒陪你來?」余恩問道。真正的紅娘婢女沒出現,要真的出事,被打的該不會真的是自己吧?

「我沒敢讓紅兒知道,怕她嘴巴不牢靠,要是我娘知道就慘了。」柳眉鳳眼的羅婕,此刻粉頰嫣紅、眼神帶著幾分羞意。

「大小姐,時間寶貴,你和嚴齊慢慢聊,我去給你們把風。」余恩踱步離開,乖乖地站到涼亭的前頭,離他們約十步距離,好讓他們可以講講貼心話。

她得耳听八方、眼觀四面呀。

余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知道了嚴齊的心意。

他們兩人從小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應該說她和余閱接收了嚴齊所有穿不下的衣衫。不僅一塊吃、一塊睡、一塊被打、也一塊被罵,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認識他十年了,比親兄弟還親,連他身上有幾處傷疤她都數得出來。

夏季的半夜,燥熱得連一絲風都沒有,余恩抹了抹額上的汗,隱隱听見羅婕銀鈴般的笑聲。

合該姑娘家就要像羅婕這樣、男人就該要像嚴齊那樣,真是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市井間混久了,余恩也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為了嚴齊的幸福,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余恩模了模自己的臉蛋。她的皮膚雖沒嚴齊那麼黝黑,卻也沒有姑娘家那麼白皙柔女敕,臉上老像是罩上一層灰似的。再看看自己那粗糙的手掌,恐怕連針線都拿不了,更遑論她連女紅都沒做過。

不過她還是喜歡當男的,她只要看到羅婕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謹守姑娘家的道德規矩,還得纏足,光是不能跑、不能跳,她就一點都不想當姑娘了。

雖然母親有意在她及笄這一年向嚴安言明,讓她恢復女兒身,但被她給擋了下來。

她好不容易可以跟在總管師父的身邊,也開始賺取屬于自己的薪俸,一旦恢復女兒身,她就只有待在廚房里的份,沒多久就得憑著媒妁之言,等待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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