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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戀彎刀 第10頁

作者︰沈葦

「師妹,快回來。」鐘信受不了的拍拍額頭,追上前拉她。

「師哥,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他的情形,難道不行嗎?」硬的不成來軟的,她楚楚可憐、珠淚欲滴地凝望他。

「看了又如何?他早晚會死,相見不如不見。」被師兄指派看守囚犯時,他被傷痕累累的易幻生嚇了一跳,怎麼有人能承受那麼多酷刑,若不是親眼見到易幻生的手指曾動了下,真會以為他看守的是具尸體。多愁善感的師妹實不宜見到那麼血腥的畫面。

「師哥,求求你。」水靈靈的大眼直揪鐘信瞧,瞧得他心都軟化了。「就這麼一次好嗎?」

「好吧!可是你看到他的情形時不準叫出聲來。」先給她警告,免得後悔莫及。

「嗯!」袁翠袖點頭如搗蒜。

雖有師哥的警告,她也有心理準備,但當她看見易幻生慘不忍睹的模樣,淚珠仍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快步奔到他面前,陷入昏迷或可使他減少些許疼痛,袁翠袖小手顫抖輕柔地撫上不復平整的肌膚。

他們好狠心!竟然把他折磨得體無完膚、鮮血淋灕,指尖所觸除了血漬外還有黏稠的蜜糖,聞香而至的螞蟻侵襲在他的傷口上啃蝕,她不敢想象這究竟會有多痛,都是她的錯!若非她,他也不至于虎落平陽被犬欺。

「人你見到了,可以走了吧?」鐘信緊張的催促,師兄很快就會出現,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不!」袁翠袖用力的搖頭拒絕,眼角瞥見置于一旁的水桶,對!她要幫他清洗傷口,不可讓螞蟻啃咬已綻開的皮肉。

她以手絹沾水細心的為他清洗傷口,順道洗去他滿身的蜜糖。

「師妹!」鐘信試圖阻止她。

袁翠袖不理會他的叫喚,一意孤行想減輕已造成的傷害,師兄他們下手過于狠毒,簡直不把人命看在眼底,既要折磨他,何不干脆殺了他還痛快些。

「啊!」鹽水洗滌的傷口的刺痛喚回陷入黑暗的易幻生,在半夢半醒間申吟出聲,腦袋瓜子沉重得舉不起來,上的疼痛使他無法思考,雙眸對不準焦距,不斷開啟眼簾終于讓他看清了立于眼前的人。

袁翠袖不曉得他已清醒,快速的清洗他的傷口,甚至打主意想為他上藥。

「哼!他們折磨完換你來,你們可真會把握時間,賤人!」易幻生見到她,滿腔的怒意如洪水般傾泄而出,倘若他的手腳不受鉗制能自由活動,他第一個把她活活掐死,不!那太便宜她了,他要把她折磨至死以消心頭之恨。

「我沒有!我……我是在幫你清洗傷口……我……」面對他的咒罵,袁翠袖難堪的縮回手,眼眶泛紅。

「是啊!用鹽水清洗我的傷口,袁姑娘你真是太好心了。」困難的動動已呈僵硬的手腳,不小心扯動傷口,血又汩汩流出。

「鹽水?!我……我不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怎會知道擱在一旁的是鹽水,她還以為是清水呢!都怪她笨手笨腳、弄巧成拙,被罵是活該,她罪有應得。眼角瞄見鮮血直流的傷口,她顧不得難過趕忙制止他,「別亂動,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流血豈不正合你意!」區區小傷不放在眼里,他雙眸含怒地鎖定她,這時再惺惺作態想騙誰?人一生上一次當已足夠,誰會笨得再被騙第二次。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明這一團亂?而說了他會相信嗎?易幻生忍痛牽動嘴角掀起一記嘲諷的笑容,譏笑她的慌亂失措。

「師妹,別再跟他扯下去,師兄他們快來了。」鐘信看不下去,動手拉她離開。

「不!他的傷口還沒清洗干淨也未上藥,師哥,你去幫我提水來可好?」

「你腦子糊涂了嗎?幫他上藥?你以為師兄他們瞧見了不會追究嗎?」真想拿根木棍朝她的腦袋敲下去,看能不能敲出些智能來。

听見她想幫他上藥,易幻生差點沒狂笑出聲,她以為施以小小恩惠就能博得他的感激嗎?天曉得待上完藥後他又將遭遇何種磨難,不如不上,免得浪費。

「可是……」是啊!若被察覺恐怕她再也無法踏入地牢一步,但放任他的傷口惡化也不是辦法。

「別再可是了,快走。」鐘信不容她再三遲疑,推她出地牢,救她也救自己,被師兄他們知道了,兩人不會好過。

袁翠袖哀傷的垂首,依依不舍地看地牢,她要救他!再把他留在地牢,恐怕他不是被殺死而是被折磨死,他是好人,世間的好人夠少了,他不能就這樣死去。

蹦起所有的勇氣,踩堅定的腳步,袁翠袖信心滿滿的準備救人事宜。

旭日東升,又是一場磨難的開端,易幻生麻木的迎接笑得如豺狼虎豹的毛登端、曲曜、陸雲與陳寶,瞧他們笑得自得意滿,大概又想出法子來折磨他,但他們摧毀不了他的心智。

※※※

陰濕的霉味撲面而來令袁紅綃揪擰了眉頭,厭惡的看腳邊奔竄而逃的鼠類,按捺住胃部的不適信步走入。

「師妹!」陸雲見著心上人,雙眸倏地發亮,愛慕的望她那美麗且無瑕的臉龐,多希望師父能打消與華山派結為親家的念頭,改弦易轍讓他與心愛的師妹共締鴛盟。「紅綃。」毛登端沒忽略陸雲的愛慕之意,但他不介意,相反的他覺得很光榮,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如花美眷。袁紅綃對他們深情的叫喚恍若未聞,只在毛登端直呼她閨名時身子僵了下,旋即又泰然自若。被鏈于牆上的易幻生又陷入昏迷中,她漠然的掃過滿是血漬的胸膛,新傷加舊痕,看得出他吃足了苦頭。

「在事情尚未底定前,千萬別失手打死他。」她爹與岳掌門僵持不下,兩人皆堅持己方有權力留下易幻生,不容他人覬覦。這可有趣了,小小一個易幻生就足以讓父親與岳掌門翻臉不認人,若抓到笑閻王會是怎樣的情景?恐怕會人人找上門來妄想分一杯羹。

「師妹,咱們袁刀門的弟子行事向來極有分寸,你是清楚的,至于其它門派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陸雲擺名了要加深她對毛登端的厭惡。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雲的話立刻引來毛登端的不滿,他可以容忍他人心怡‘他的女人’,並不代表可以忍受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什麼意思你清楚得很。」陸雲了解袁紅綃甚深,見她未出言為毛登端說話,更加狂妄的出言挑釁。

毛登端氣得怒發沖冠,又見未婚妻連見他都不願,氣得指陸雲的鼻子叫罵道︰

「哼!人是我們華山派抓到的,袁刀門憑什麼來質疑我們的作法?今日我便要易幻生死你又能奈我何?」

「人是誰抓到的你我心知肚明,是我小師妹機靈,暗中下藥要師妹通知師夫,華山派不過正巧在場逮著機會佔便宜,你真以為華山派會有能耐抓到易幻生嗎?你們是沾了本門的光罷了。」

易幻生被爭執聲吵醒,頸部略顯無力的遲緩擺動,透過迷蒙的眼瞥見一名紅衣女子冷漠的立于跟前。龍困淺灘遭蝦欺,連冰山美人都聞風而來,他是否該痛苦的申吟幾聲以增強戲劇效果?他自嘲的掀掀嘴角。

「你頗能苦中作樂嘛!」袁紅綃惡意的嘲笑他的窘況。

「袁大姑娘好說。」易幻生不以為意,仍一派自若,仿佛此刻是在家中接見訪客,而不是身陷囚窟。

「小女子有一疑問想請教易大俠,醉臥美人膝是什麼滋味?可有外傳中的銷魂?」他的泰然自若挑起她的怒氣,故意挑出刺傷他自尊的話題以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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