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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情深 第11頁

作者︰秦方鈺

「你要她,還是要我!」許盈如握著刀片,置在手腕間的動脈上,死意甚為堅決的瞪住兒子。她要兒子選擇,她不信兒子不低頭。

「媽……」封仕德悲慟的喚著,淚水忍不住的奔下。

言下之意,若答案不如母親之意,母親便割腕自盡。此等決裂的手法,令他為之心驚、為之膽寒不已。愛戀的眸光望向一旁沉默的女子,心被緊緊的擰痛。

一邊是血緣之親的母親,一個是最深愛的女子。

教他如何選擇?不管如何抉擇,都像一把刀無情地砍進他的心里。他……怎麼選?

「說呀!要誰!」許盈如得意的目光射向韓斂如,面部扭曲而猙獰,偏激的執狂在心底燃燒,邪魔已然入侵她的心房。她要她的兒子只屬于她一人,永遠永遠。

銳利的刀片往手腕落下……

「我選你,我當然會選擇媽媽。」封仕德痛心的喚著,無法坐視母親以死相逼,無法親眼見母親流血至死。

選擇的那一刻,他緊緊的閹上雙眸,再也無法去瞧自己心愛的人兒。他終究違背他們的山盟海誓,不管任何理由,他的背叛已成為鐵的事實。他的心……被強烈的扯痛著,無法想像心愛人兒的心有多久的痛。

她會恨他嗎?會嗎?封仕德無聲的吶喊著,無聲的祈求著她的諒解,卻不敢睜開眼去面對她的傷痛。他的心像被萬劍同時刺穿,痛得無力掙扎、無力反抗。

他在心里不停的吶喊著︰雖分離,卻不背棄呀!斂如,這一生若無法相守,他會單身一世期盼來世呀!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背棄你的!相信我呀!

許盈如露出勝利的表情,直沖著韓斂如展現邪惡的笑靨。

當他的選擇訴出,韓斂如的淚水滑下眼眶,她沒有哭出聲來,不在乎許盈如瞧見她的淚水、看到她的脆弱。

她知道在許盈如扭曲的心態下,她再也看不到她和他的未來。

在死亡的逼迫下,她跟他都是無奈。

失神的凝睇著他因痛楚而扭曲慘白的俊顏,看穿他心里的悲慟,芳心被狠狠的撕碎,愀確不已。

臨走前,她默默的看著他,她知道他的無奈、他的為難,更了解他抉擇背後的痛楚,深深的嘆口氣後,她悄悄的離去。

血緣之親,生死之爭,韓斂如深知爭下去,受傷的還是仁善寬厚的封仕德。

為免他和她再次受到殘酷的傷害、無情的逼迫,韓斂如選擇消失。

徹底的消失。

棒日下午,封仕德打破十一年不與父親相見的慣例,約在飯店內踫面,相談有關宏國的危機。商宛柔親切的倒兩杯茶給他們父子倆後,與封錦昌四眸相視,露出會心一笑。

「你們慢慢聊,我去買些東西。」溫柔的笑靨漾在年華已失的唇邊,拎著小包包,她善解人意的找個理由離去。原以為這輩子這對父子將不再相見,沒料到……愧疚的心浮起一絲的心安和慶幸。

片刻的寧靜後,彼此尷尬的互望一眼。

「爸……」封仕德不自然的喚著。

案子之情已生疏多年,心卻不住的被牽動。

怔忡的凝視著父親熟悉的容顏,驚愕的發現他比以前更年輕健康,充滿活力,如月兌胎換骨一般。頓時,他知道父親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封錦昌感動異常的點點頭,用力拍著他的肩頭,低啞笑道︰「好、好。」

本以為這句稱謂隨著當年絕然離去化為灰燼,父子親情煙消雲散,怎知還有拾回的一天,封錦昌欣慰的開懷而笑。

「你朱世伯的事……很抱歉,爸爸可能幫不上忙。」多日聯絡朱元清,他都避不見面,用意已是一清二楚。

「我知道,爸爸已經盡力。」封仕德深知父親的心意,深表感謝。

不辭勞苦遠從美國專程趕回,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反觀母親仍在怨天尤人,怪罪他人,絲毫無自省的空間。

「你朱世伯他……」話語停頓五秒,封錦昌與朱元清相交多年,對他溫厚忠良的個性十分清楚。「是個盡忠職守之人,他對後台老板向來忠心不二;對咱們封家,他念著友情助我們不少,宏國有今日的輝煌,可以說若沒有朱元清就無宏國。這次的事件……說來怪不得他,他有他的難處。」

「我明白。」

「想過其他的退路?」封錦昌低吟著,推敲著幾日來的沙盤演練。

「都試過了,但……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問題早晚會露出來。這個階段、這個情況就算有財團想伸手,也會畏懼被拖累。」朱元清的撤資行動牽連甚廣,宏國的危機如骨牌效應一一浮上台面。

容智的目光瞥向兒子。「你可曾想過,朱元清避不見面的主因?」

封仕德像被點醒般,掃除多日來的陰霾,眸底的晶光乍現,死自思付後路。

「他不見你,情有可原;他不見我,是無能為力。明知我找他的原因,依他的身份,卻無法做出超越權責的事,不見我們是不想彼此尷尬。一切的轉機不在朱元清,在他後台老板的女兒。」封錦昌平著聲音分析現下的情況。「朱元清的職責是管理顧家的產業,你母親得罪顧家千金,這件事要得到解決就得解開那個結。或許仍有轉機。」

封仕德點頭。「爸,謝謝你。」當局者迷,他全然忘卻最重要的關鍵。

「咱們是父子還道什麼謝?這件事還有得處理,咱們分頭好好努力。我會繼續跟朱元清聯絡,商量其他的對策。」

「是!」

「對了,那個丫頭呢?」封錦昌驀然問起存于心間多年的擔憂,分離多年,人事是否已變遷?曾經以為兒子會在她大學畢業當天,迎娶她人封家大門。

十多年已過,兒子仍單身,婚事幾次生波,新娘的名字竟不是那個丫頭,著實讓身在國外的他憂心不已。

封仕德聞言渾身一震,笑意頓失。沉默許久後,沉痛的神色躍上眉宇間,他站起來走至窗邊,遙望著遠方的藍天白雲,品味著苦澀的滋味。

昏沉的腦際傳來尖銳的刺痛和無力感。

封仕德用力的揮開不適的感覺,粗啞回道︰「當年,爸爸跟商姨遠赴美國後,媽媽要我在兩者之中選擇其一,我……」他痛苦的申吟著,仿若多年前的痛苦抉擇仍在眼前,狠狠的刮著他的心。「我選擇媽媽。」幾近一分鐘的沉默後,他吐出答案。

封錦昌聞言,心如刀割,重重的嘆口氣,沉吟數分鐘後,目光凝重的射向兒子。

「你後悔嗎?」封錦昌認真的問。

封仕德悶不吭聲。後悔……又能如何?

當初被逼著說出分手的抉擇後,他失去她的芳蹤,事後瘋狂的尋找她,想祈求她原諒,想哀求她再等些時候,等母親的怒意冷卻,凡事仍有商討的余地。

她竟連最後的機會都吝于給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連學校方面也辦理休學,徹底的消失無蹤。十一年過去了,至今連她身在何方他都不知。

或許她早已為人妻、為人母?

一抹刺痛狠狠地侵入他的心,想及她會屬于別的男人、冠上別的男人的姓氏,鮮明的嫉妒啃噬著他的心房,卻無能為力。

封錦昌大手拍著兒子的肩頭,拍不去他心底的痛、心底的酸澀。灰白的眉頭糾結深鎖,看穿他的偽裝。

「沒料到當年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會牽連到你,何其無辜、何其可笑?」封錦昌感慨的搖頭,惋惜嘆道︰「虧許盈如想得出來,

如此折磨我們封家的男人!選擇?這算哪門子的選擇?她分明是逼你放棄那丫頭。你母親她,永遠就只知道威脅,硬的不行,就以死相逼。這招她百試百靈,折磨我近三十年,到頭來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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