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桔梗情深 第20頁

作者︰祁歡

「我歹命呀!走了,拜拜。」季煒翔揮揮手,總算離開。

忙了一個段落,終于可以坐下來松口氣。看著客人們都各自安然享受在他們的一隅,舒雲覺得很滿足。幾乎從一早開始,她便處于一種很不尋常的煩躁里,隱隱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發生?現在已進入一天的尾聲,總算可以悠閑的喝口茶,看看報。在吧台放上靠窗客人要的星期五特制桔梗花茶,隨意一瞥旁邊正攤開的報紙藝文版,斗大的標題,硬生生刺入眼簾,舒雲顫抖的手,險些將杯子打破。新銳畫家曹譯個展,今起在市立美術館展出,一連展出十天。曹譯,這個幾乎從她的生活消逝的名字。她以為自己已經將關于他的記憶徹底埋葬,沒想到只是光見到他的名字,便足以撼動她自以為無堅不摧的心房,更別說如果見到他的人了。他又出現了,他又出現了,舒雲的腦子一團混亂。雖然只是幾個字,卻讓她的心情百轉千折。經過一個上午的掙扎,舒雲還是在星期六下午往美術館方向駛去。曾經因為畫展的聯系,讓她和曹譯的關系起過微妙變化。既然注定要讓她看到這則消息,她便很難忘記,越是特意想忘掉,越是忘不掉。記憶像一只蟲,冷不防蝕你一口,讓你無處可躲。

看到美術館特有的金屬圖騰,原來堅定的心,突然萌生退意。他會不會在自己的畫展上出現?如果踫到面,她該怎麼辦?最終她還是進場了,拿不定主意,就將命運交給天意。轉動骨碌碌的雙眼,迅速打量四周,確定沒有曹譯的身影,她不禁松口氣,卻又有種莫名的失落壓在胸口。遇不到當然最好,她實在不願承認,自己其實是很想見他。

總算可以放心觀賞他的畫,每一幅她都看得很仔細,隔著畫的距離來揣測這兩年的他,她覺得安全。曹譯這次展出的畫,以景物居多,幾乎看不到人像。色彩傳達的訊息相當強烈,強烈到霸佔人的視線,讓人很難能夠忘記。無疑地,他在用色、光影的掌握上,技巧進步許多。但她還是喜歡他的水彩畫,比較柔和。而這種印象派與後印象派結合的油畫,舒雲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她從一幅畫轉到下一幅畫,如此急切與倉皇,為的就是要捕捉他缺少成分的靈光。當停駐在整幅以深藍漩渦佔據畫框的面前時,她終于知道他缺少的是什麼了,是陰、是柔、是完整的愛。他的畫太強烈、太偏執、太陽剛,沒有陰陽調和、剛柔並濟的平和美感。他的畫里沒有愛!舒雲不知為什麼,心里一陣疼。

緩緩退出會場,看見不算少的人潮,她不禁開心起來,又不是自己的畫展,真不知道自己開心個什麼勁。

阿駒走進偌大的辦公室,對著背過座椅,面向窗外的堅挺背影報告著。「她現在已經跟大學死黨在東區開了一家店,店名是‘回家’。」

出乎意料地,座椅上的人兒沒有轉過身,也沒有發一發言,阿駒忍不住清清喉嚨,再度開口。「老大,你還不打算現身?」

椅子突然轉個圈,一張雖然冷、線條卻完美無缺的俊臉就近在咫尺。「還不是時候!」

語氣中的威嚴與森冷,足以震退任何人,阿駒卻還是鼓起勇氣造次。「那要到什麼時候?」

丙然銳利的眼神迸射出一道駭人的光。「快了,但不是現在。」

「老大,你還真沉得住氣呀!」阿駒不禁搖頭,嘖嘖稱奇。

「要成功得先學會沉住氣,你跟著我不就為了學這個?」曹譯睨了他一眼。

的確,這就是他崇拜老大的地方。不過,沒有人是毫無弱點的,再冷靜的人,踫到「愛」,一樣抓狂,甚至爆發力更驚人呢!

他決定繼續捋虎須,不信激不了他。「你也知道舒雲小姐的魅力無窮,她的常客自然很多……」

「常客」?話還沒說完,就被曹譯略嫌激動地打斷。「什麼叫‘常客’?不準你用這樣的字眼,把她說得好像接客小姐!」

阿駒張大嘴,老大未免太敏感,常到店里的客人,不叫「常客」,叫什麼?都還沒講到重頭戲呢!看來老大比他想得更容易激動。

「好,我修正,女主人的仰慕者很多,不在話下,最殷勤的,還是非季煒翔莫屬。」

曹譯的眉毛,迅速擰成一道。「季煒翔?他還在?」

阿駒不禁賊笑。「當然。老大你再不現身,舒雲小姐就快被人追跑了。」

「不會!他不會有機會的。」曹譯說得堅決又篤定,話鋒突然一轉。「土地開發案的第三波企劃發給廠商了嗎?」

「發了,果然引起他們高度的興趣。」

曹譯點點頭。「很好,等這個案子搶到手,便是時機成熟的時候。快去辦事吧!」

必上門,阿駒開始大笑。不是說還不是時候嗎?怎麼這會兒又猴急起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哪!自制力再強,仍是會被嫉妒燒昏頭。

擎天集團蕞爾的大樓,矗立在東區最精華的商業金地帶,從接待大廳的不凡氣勢,就可看出這集團握有的財力有多雄厚。總裁辦公室的任均毅,正聚精會神地研究連搶「擎天」三件土地開發案主角的小資料。有趣!近些年,「擎天」的業務已趨于穩定成長,幾乎沒有可資競爭的強敵出現,任均毅也漸漸將棒子移交,不大管事。雖然表面上如此,暗地他仍是會插手輔助他這雙兒女,尤其是他那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中仍嫌稚女敕的女兒。他早就注意到連續讓舒雲吃三次敗仗的對手,之所以不出面,是因為他欣賞這來勢洶洶的後起之秀,他激起了任均毅想與之較勁的興趣。

完美的構圖、新穎的點子,使他的企書勝過舒雲好幾籌。最值得玩味的地方在于他沒有任何財團靠山,卻膽敢把價錢壓低「擎天」一成,顯出勢在必得的決心。志不在賺錢,而在贏,為什麼?敲門聲打斷任均毅的沉思,他期待異常,看來答案馬上可以揭曉。從門外進來的是一個俊挺的身形,陽剛味很重,冷硬的臉部線條找不到一絲斯文,但卻另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在任均毅銳利的評量目光下,沒有一丁點兒的局促與不安,自然地落座蹺起腿,宛若王者的架式,散發自信的豐采。第一回合的較勁,任均毅輸了!

「說吧,為什麼勢在必得?目的在哪兒?」

曹譯雙手倚著桌緣,定定著向任均毅,字字清楚。「為、了、你、女、兒,理由夠不夠充分?」

任均毅一陣驚愣,雖然知道他針對舒雲而來,卻訝異地直截了當。他忍不住贊賞地笑了,他喜歡這個不拐彎抹角的年輕人。「你就是那個曾經讓綿綿誤以為擾亂擎天股市,其實卻無形解‘擎天’危機的人吧!」

「我是。」曹譯顯得坦蕩。

「哈、哈!是了,原來就是要你這個樣子,怪不得我們綿綿對我安排的相親對象始終激不起興趣。」任均毅打量的眼光更犀利了。「但你不夠愛她吧!不然怎麼可以憋得二年才出現?」

曹譯無懼地迎視。「你錯了,就是因為夠愛她,我才能忍二年。我要的不是短暫的歡愉,而是永久的結果。二年前出現注定是炮灰,現在卻可以成為任家女婿人選。沉得住氣才是贏家,我勢在必得的決心,你還看不出?」

「好個沉得住氣!」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