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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情深 第8頁

作者︰祁歡

「這是我住的地方,先扶你進去休息一下,嗯?」

抬頭看一下這位居山腰的房子,任舒雲無力地點點頭。

盡避已經下車,她的雙腳仍有種虛浮的不踏實感,覺得屋子好似晃動著。將整個人陷進沙發里,再也不想起來。

模糊中,只知道他又遞冰水又冰敷的,很是舒服。

她就這樣昏昏沉沉睡去。看著她無邪的睡臉,曹譯竟然有種砰然心動的感覺。

任舒雲從夢境的邊緣悠悠轉醒,伸了個大懶腰,用手揉著眼楮,總算清醒些。突然意識到自己目前身在何處,不由得大呼一聲。「啊!現在幾點了?我得趕快回去。」

曹譯瞥向她布滿烏青的手腳,眉頭不由得深鎖。

現在還不能讓她回去,像她這種金技玉葉,一點小傷小痛,也會讓家人大驚小敝。事情還未明朗化之前,不宜讓她的家人心生警戒,一追究下去,無端壞了事,可就糟了。而且阿駒還沒捎來訊息之前,這女孩的安危他還得擔負。

他用手支著下巴,思忖著該怎麼不著痕跡地把她留下?

「喂!你發什麼呆呀?」任舒雲跳到他跟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我說我要回去。」

「嗯,怎麼回去?」曹譯一副事不干己的模樣。

「是你把我帶來的,當然是你要送我回去。」任舒雲斜睨向他,理所當然地說著。曹譯無奈地搖搖頭,雙手一攤。「抱歉,我愛莫能助,方才大飆車的結果,我的車需要‘冷卻’一下。」他胡亂地掰著亂七八糟的理由。

「那我叫計程車好了。」任舒雲只好退而求其次。

「這是郊區,三更半夜不會有計程車肯上來。」

「看來我只有打電話回家求救了。」

曹譯指向她布滿烏青的手跟腳。「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可以跟家人交代嗎?」

看著自己身上的瘀血,任舒雲顯得很沮喪。「那該怎麼辦呢?」

「看你是要委屈在這待一晚,還是要露宿荒郊嘍?」曹譯的嘴角溢起邪邪的笑容。

「我就委屈待在這吧!」想到這兒深山野嶺,荒涼得很,任舒雲不由得毛骨悚然,馬上接口道。

「你不怕我吃了你?」

「你才不會呢?況且你對我不義在先,又虐待我在後,于情于理,都應該照顧我。」

「好吧!那你總該打個電話回家吧?」曹譯一臉平靜,若無其事地說。

「你不提醒,我還真忘了呢!」任舒雲趕緊起身走向電話旁。

「老媽,我是綿綿。我在同學家玩,今晚不回去,別擔心……」

曹譯雙手交握胸前,斜倚在沙發上,長腿懶懶地伸著。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嘴邊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等她掛上電話,他突然說道︰「剛剛你在電話說你叫什麼來著?」

「綿綿啊!」

「綿綿。」他重復著。「為什麼?」

「你猜。」

「我想大概你的人跟你的聲音都像雲一樣軟綿綿的吧?」

「或許。」

「嗯,綿綿,很適合你。」他淺淺笑著。

綿綿打了個呵欠,瞥見那張柔軟的雙人床,忍不住立刻向它投誠。

「我想睡了。」她指一指大床,便朝它走過去。

「喂,你得上些藥酒,不然瘀血很難褪去。」看她已然躺上床,他趕緊叫著,以免這單細胞的小妮子真睡著了。

「好嘛,你去拿就是。」綿綿敷衍幾句。

拿著藥酒走到床邊,曹譯很無奈,認命地爬上床,幫她推拿。

看著細皮女敕肉的她,遍布的黑青,他的心沒來由地像被誰狠狠的揪住,一陣疼。都是自己不好,真該死!他開始自責起來。這就是他保護她的結果?他忽略了她是一朵溫室的花。

小心翼翼地揉著,深怕弄痛她。好不容易推拿完,他早已滿身大汗,赫然發現這小妮子正舒服的以他的手為枕,沉沉地睡去。看她睡得香甜,怕吵醒她,曹譯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和衣躺在她的身旁。

曹譯不懂他的心跳為什麼會如此急促?他傾側過身子,仔細打量起身邊的女子。雖然幾次的針鋒相對,但他幾乎沒真正認真瞧過她。這會兒一看,才發現她原來相當動人。

對!就是動人,用動人不用美麗,是因美麗對她而言太俗。粉女敕白皙的肌膚,顯示她未經風霜;長長睫毛彎成柔美弧度、小挺的鼻微微透點倔氣。櫻紅薄唇在睡夢中輕輕揚起。乍看這些組合,她像個公主似的女圭女圭,但這組合是配在一張干淨的瓜子臉上,又顯得古典。宜古宜今、似柔且剛,使她渾成一股獨特魅力,令人直覺想疼惜。

愈看愈專注,他好像上了癮,無法將視線轉開。心又開始不听使喚的亂撞,必須費好大的勁,才能克制想撫模她臉的。

好不容易才平回身子,想著這個誤闖進自己生命的精靈,純真的一如飄落的雪花,清新不染一絲雜質。「安琪利卡」,曹譯忍不住又笑了,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

她一直是這樣了無心機嗎?沒有經歷太多人間險惡,單純看待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少去懷疑。盡避在自己三番兩次嘲弄她之後,仍能信任地在他手中睡去。因為一種被信任的感覺,曹譯心中漾起一種難言的幸福感。

身旁躺著一位如此動人的女子,已是對一個男人很大的考驗。偏偏對方渾然未覺,以天使般的睡容撩撥他心房也就算了。竟然得寸進尺,將她修長的玉腿,大刺刺地跨在他身上。

而且,而且……哪兒不好跨,不偏不倚,恰恰跨在敏感的部位……

老天啊!這個不解人間事的女子,她以為他是柳下惠嗎?竟然這樣折磨一個正常男子。

他的男性荷爾蒙開始大量分泌,使月復下有種燒灼感,額上冷汗直冒。

不行!快撐不住了。

他用他身上僅可自由活動的左手,輕輕將她那害死人的腿給移開。盡避是那麼小心,還是驚動了她。

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借人家跨一下會死呀?」說完腿又跨上來,再度沉沉睡去。

「當然會死!」曹譯根本來不及說。

這個沒有危機意識的女人!她不懂男人的與獸性嗎?怎麼可以輕易就相信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若他是個衣冠禽獸怎麼辦?因為她不懂得保護自己,使他突然覺得憤怒起來。

她會不會也笨到躺在別的男人身旁?想到這層,他的心便緊縮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注定是個無法成眠的夜晚,曹譯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自制力,反正讓自己生氣準沒錯,怒火很快便能取代欲火。

原來闇黑的天空,漸漸透著慘淡的青,粉紅的彩衣又撫去了青色的愁。

托她的福,曹譯見到久違的日出。

在天空整個刷白後,他終于沉沉睡去。

刺眼的陽光,擾了任舒雲的好夢,從夢境邊緣蘇醒的她,脖子幾乎快僵住。不懂枕頭為什麼變得這麼硬?轉過頭,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且還躺在一個男人身旁。

漸漸憶起昨晚的情景,她不禁一陣臉紅心跳。

要是被她老爸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和一名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一個晚上,他一定會心髒病突發兼吐血。

昨夜身體狀況極差,沒有閑暇的心情觀賞屋內模樣。環顧四周,沒有特別的隔間,設計簡單卻器宇不凡。整個屋子色調都是冷色系,很符合主人的性格。任舒雲轉動骨碌碌的大眼,試圖尋找他的畫室。並不大費力,她被右前方的美景所吸引,整片玻璃窗映照出陽光下的淡水河與靜臥河邊的觀音山。窗下有畫架與散置的畫,這該是他作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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