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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 第17頁

作者︰平野

燕楓姿勢未變,氣勢卻像由酣睡狀態轉為攻擊的豹子。他唇一勾,低沉的聲音如絲,「找阮秋?」

「是。」燕青陽也非簡單人物,直視著燕楓的眼,他繼續道︰「今晚是十五月圓,封前輩一向挑今日與楓弟切磋棋藝,故此為兄想替阮秋討個假——」

被那個「替」字燃起些微怒火,燕楓冷笑道︰「表兄是憑著什麼身份呢?」

「現在或許還稱不上什麼身份,但未來就難說了。」

燕青陽低笑。

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中神情,燕楓毫無情緒的對阮秋道︰「阿秋,你去不去?」

「去哪?」阮秋茫茫然的問。

「人家邀你今晚賞月呢!」燕楓笑道。

「不去。」阮秋搖頭。

賞什麼月?她寧願待在書房里看主子和師父下棋。

「為什麼不去?」燕青陽急了。他是真的有要事要說。

「為什麼?」阮秋看向他,「沒有為什麼啊。」就是不想去嘛!

「去吧。」燕楓突然開口,「今晚跟表兄賞月去,你總不能一天到晚盡苞著我。」

阮秋猛地抬頭看向燕楓。

主子為何這麼說?

心里雖然浮起疑惑,她卻沒有開口詢問,她似乎總是不擅長問些什麼。點點頭,她說︰「我去。」

燕青陽笑了,「那麼晚飯後我在郁居等你。」

說完後,人便行禮告退。

亭里還是那麼靜,陽光還是那麼暖暖的照著,但方才那幸福而甜蜜而氣氛,已經消失不見了。

月很圓,夜涼得如一池冷泉,坐在日軒書房里的人兒卻心思紛亂。

「將軍!」封至堯興奮的捻起紅炮吃掉對方的大將,許久不曾贏過燕楓的他,高興的直喚︰「阿秋,快過來看看師父——」

語聲斷得突兀,封至堯看向小桌邊空無一人的座椅,不自覺的喃喃自語︰「忘了阿秋今晚不在。」

燕楓一震。

無心棋局的他推開棋盤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

今晚月色很美,阿秋是不是陶醉于這樣的月色中?

想到月下的她,想到伴在她身側的人,燕楓細長的手緊握住窗欞,唇上泛起了苦笑。

—個人想法扭曲糾結久了,連自己都看不透了,他那轉了無數個彎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為什麼明明在意,卻又要阿秋去赴約?

他在想什麼?他又希望阿秋給他什麼?

月依舊無私的照著,卻不會給他任何答案。

燕楓無聲的嘆了。

也許,他只是缺乏自信吧。

他是早認定了阮秋,可是阮秋呢?她知道他的情感嗎?她能接受他的情感嗎?她總是以他的意志為依歸,可她自己的想法呢?

他知道阿秋是天生的呆性子,或許從救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將他視為自己的責任了。待在他身邊八年,在她心中,他到底是什麼?是主子,是她立誓要保護的人,除此之外呢?

還有沒有一些其他的什麼?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任性的男人,從發現阮秋對他的重要性起,他就決定不管如何,這輩子他是只有她了,就算是使手段,他也要她永遠留在他身旁,那麼,今天他為何這麼說呢?

你總不能一天到晚盡苞著我。

他明知道青陽對阿秋的心絕不單純,為何還要阿秋去赴約?為什麼……

或許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善良吧!燕楓自嘲的笑了。

總得讓她去看看世界,總得讓她知道她還有別的選擇,總得讓她明白,她不一定得一輩子綁在他身邊……如果她仍舊選擇了他,那他就絕不再放手了,對像他這樣的男人來說,一次的無私就已經夠了!

房門咿呀的一響,封叔的聲音跟著響起——

「阿秋?回來啦!」

燕楓身子一僵,將視線定在窗外池旁的大石上,他努力克制著轉身的沖動。

他听不清她說了什麼,只听到封二叔道︰「怎麼了?」

怎麼了?

他猛地轉過身,見阮秋端著一碗湯藥,眼角含笑的望著他。

「爺,」她走近他,「吃藥了。」

燕楓眉一皺,眼里精光一閃,微微笑著退了一步。

他閑聊道︰「回來得真早,和表兄的約會呢?不愉快嗎?」

阮秋臉一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舌頭被貓吃啦?」他走到封至堯身旁坐下,「還是被表兄吃了?」

「爺,」將手里的湯藥放到桌上,阮秋語氣里帶了點微嘖,「別說那些,先吃藥吧,藥都涼了。」

「嗯,」端起藥湯舉至唇邊,見阮秋神情里有掩不住的急切,他笑了,又將藥湯放下,恰恰伴在封至堯跟前。

封至堯鼻子動了動,眉微微皺起。

「藥涼了。」他說。

「嗯,」燕楓謎似的回,「藥涼了。」

「爺——」阮秋還待說話,封至堯卻突地伸手朝她點去,那出手的速度怨快,阮秋根本連動都來不及動就已僵成塑像。

「二叔的點穴功夫愈見精進了。」燕楓捻起一方白紙放進藥湯里,嘴里還淡笑贊道。

「唔,」封至堯看著白紙染上一層暗紅,「這藥吃不得,太補了。」他搖搖頭。

「爺……」阮秋能動的剩一雙眼和一張嘴,她可憐兮兮的瞅著燕楓,「我做錯了什麼?」

燕楓走近她,細細打量,一張俊臉幾乎貼上她的臉。

「不錯,」他道,「這人的易容術稱得上高了,雖稱不上十分,怕也有八、九分像。」

「是嗎?」封至堯也把一張老臉湊上,「是我老眼昏花啦?怎麼我到現在仍認不出?哎,這娃子扮得真像我那傻瓜徒弟。」

「師父,你們是怎麼了?我本來就是阮秋。」

「錯啦!」封至堯豎起食指在她面前搖著,「你不是,光憑你端來那碗涼了的加料藥湯,我就可以斷定你不是阿秋!」

「為——」

「因為那傻阿秋知道藥一涼入口就更苦了,所以她端來的藥湯總是熱的,常燙得一雙小手發紅,也不叫一聲。」燕楓半垂著睫道。

假阮秋呆了半晌才道︰「爺,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方才有事,才讓藥給擱涼了。」

「這樣嗎?」燕楓的唇微微彎起,他端過藥湯送到假阮秋唇邊,「有個方法可以證實你的身份,這可是蒼燕門中的大秘密。你把這藥湯給喝了,若沒事,我就信你是阮秋。」

假阮秋的眼滿是恐懼,她連張口辯解也不敢,深怕燕楓趁機將藥湯倒進她嘴里。

「對呀,我都忘記這方法了!」封至堯手一拍,「我那傻瓜徒弟不畏毒的,讓我瞧瞧你是不是也如此。」他嘻嘻笑道。

直到燕楓將藥湯擱回桌上,假阮秋才開口道︰「為什麼?」

「為什麼傻徒弟不畏毒?」封至堯偏著頭道︰「因為方便試食啊,所有要入燕楓口的東西,阿秋都會先試過,所以嘍,為以防萬一,從她入蒼燕門起,我就拿毒藥給她當糖果吃。」

「不,為什麼告訴我?既然這事是蒼燕門的秘密。」

「因為,」燕楓輕笑道,「你不會有機會將這件事說給第二個人知。」

假阮秋閉上嘴,圓圓的臉上是一片慘白。

「我……」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開口道,「我不懂,資料里說阮秋是唯一能輕易近你身的人,難道這是假的?」

「不,是真的,」燕楓的眼半合著,他唇上的彎弧顯得十分迷人,「但你並不是她。」

「你一開始就發現了?」她掙扎的問,決心要死也要當個明白鬼,「為什麼?我自認自己的易容術無人可以識破。」

「因為,」他靠近她的耳,低沉的嗓音如夜的低喃,「因為我絕不會錯認自己心愛的女人。」

「看來,‘他’的手段是愈見狠厲了。」

命人將刺客押解到刑堂後,封至堯坐在書房里,一面端起茶啜飲,一面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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