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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情淚 第17頁

作者︰裴意

抑下滿腔委屈,逼回盈眶的淚水,她輕輕柔柔地開了口。「駙馬,你可否替本宮摘下鳳冠?這鳳冠重沉沉的,壓得本宮難受呢。」

像是沒料到新娘竟會主動開口說話,還要求他摘除鳳冠,玄煜怔了一怔,半晌後才道︰「玄煜理當為公主除下鳳冠的,是玄煜疏忽了,請公主莫怪!」

放下手中的酒杯,玄煜走過來替永欣公主拿下了鳳冠,兩人今夜總算面對面的瞧見了對方。

望著玄煜那瘦削許多,卻愈顯清俊華美的魅惑容顏,她不禁怦然心跳,嬌羞地低下了頭去。

玄煜靜靜注視著這在今夜成為他正妻的尊貴女子,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瞧清楚了她的模樣。昔日弘徽殿廊前偷窺,太後引見,他都未曾正眼瞧過她。詎料這從未入他眼、進他心的女子卻佔據了他正妃的位置,注定要和他牽絆一生。命運果真是難以預料地無法安排啊!

眼見玄煜只注視了她一會兒,便又走回桌前斟酒狂飲,永欣不禁愕然,一股委屈涌上心頭。他也漠視她漠視得太徹底了吧?她是尊貴無比的北垚公主,自幼金枝玉葉,一呼百諾,何曾受過這般的冷落?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腔氣悶,決心爭取自己夫婿的重視。

永欣笑盈盈地走向玄煜,取餅他手中的酒壺,軟言嬌語地道︰「酒會傷身呢,駙馬還是別喝過量了吧!須知復國大業、弒親血仇,全在駙馬一人身上呢!」

玄煜抬起頭來,看著輕顰淺笑、燆憨無奈的永欣公主,心中一陣恍惚。想起在有梅有用的清夜,總有一抹清靈飄逸的倩影伴在他身邊,煮酒烹茶、吟花賦月,溫馨歡樂更勝神仙眷侶。而今……只留他獨自影傷,身畔雖有佳人相伴,卻不是他要的那一個啊!

永欣看著他雪玉般冰火相融的眸,心中不禁一緊。那是一雙多麼美麗卻又多麼絕望的眼啊!他眼中的淒絕與蒼涼緊緊攫住了她,教她既不舍又心痛。她伸手輕撫他緊蹙的肩,想拂平他眉間的憂郁。

「駙馬,你是為了什麼事情不開心呢?」永欣輕輕柔柔地說。「真希望我能夠讓你開心,永遠都不要再皺起眉頭。」

玄煜眼光復雜地望著面前這美麗又柔情似水的女子,心中一痛。她是這麼美好又這麼溫柔的女子啊,懷著難以言喻的愧疚,他避開了她的目光。

「合巹酒還沒喝呢!」他端起桌上酒壺,在台巹杯中斟滿了酒。

永欣見他神態溫柔,不再如先前一般冷淡,心中十分歡喜,她羞答答地接過杯子,和玄煜交伓喝了這甜得醉人的酒,只覺恍如置身美夢之中。

「雖然先前我們在南烜曾見過面,但幾乎完全不認識對方。」玄煜溫柔地替她斟了一杯酒,送到她嘴邊。「你願不願意說些你的事給我听,好讓我多了解你一些呢?」

永欣又羞又喜地喝下了他親手喂的酒,呢喃道︰「該說些什麼好呢?我自幼生長深宮之中,日子過得平淡無奇,鐵定是不如你生活多彩多姿的。」

「亡國喪親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多彩多姿嗎?那我寧可同你的日子一般平淡無奇。」玄煜再斟了一杯酒喂她喝下。「隨便你說些什麼都好,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我該從哪里說起呢?讓我想想!」永欣嬌態可掬地偏過頭,認真地思索了起來,但一思考就覺頭昏腦脹,醉意全涌了上來。「哎,我頭暈暈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呢!」

「那就別想了,來,再暍一杯吧!酒與久同音,希望咱們能夠長長久久。」玄煜親熱地再喂她喝了一杯酒。

永欣乖順地喝下了酒,但只喝了半伓,便覺酒液全涌上喉頭,她揮手推開酒杯。「不行,我喝不下了,好難受啊……」

「難道你不希望咱們能夠天長地久嗎?乖,把這杯酒喝完。」玄煜溫柔地誘哄著她喝完杯中的酒。

永欣勉強喝下,只覺腦中轟上一股熱潮,眼皮漸漸沉重。身子嬌軟無力地癱在玄煜懷中。

眼見永欣不勝酒力地軟倒在他懷里,玄煜眼光深邃難解,他拍了拍永欣的面頰,試著喚醒她。「永欣,醒醒,咱們還沒圓房呢。」

永欣咕噥了一聲,極力想清醒過來,酒力卻漸漸發作,她昏沉沈地睡了過去。

玄煜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抱起酒醉的永欣,走向繡床。

他將永欣放在繡床之上,緩緩解開了永欣腰間系著的衣帶,月兌掉她身上的霞帔嫁服,褪下她的香羅裙。看著一絲不掛的永欣,香艷美麗的胴體宛如海棠初綻,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火,他分開永欣修長圓潤的雙腿,目光變得更幽邃。

定定看了一會兒沉睡的永欣,確定她不會醒來之後,他取出懷中的烏篆菱形匕首,往自己手臂上一劃,讓鮮血滴落在她雙腿之間,鮮血在她腿間和被單上都沾染了點點血跡。

看著自己所制造出來的「圓房」證據,他滿意地拉過鴛鴦被,蓋住永欣赤果的身子,轉身離開鳳闕。

★★★

細雨乍歇。櫻花染上一輪月影,梨樹沾著絲絲雨露,宛如佳人清淚。

玄煜走進自己原先居住的崇光殿,在殿前輪值把守的玄陽十八騎見主子在大喜之夜居然沒留在新房,心中大感驚詫。但身為下屬,他們極懂分寸地沒開口詢問,只是恭敬地向玄煜躬身行禮。

玄煜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輕聲說道︰「這幾日辛苦你們了,今夜有我守著她,你們全去歇息吧!」

玄陽十八騎面面相覷,見主子執意如此,只好無聲無息地退下了。

玄煜走進殿內寢室,只見庭雪坐在案前,雙手支頤,對著晃動的燭火呆呆出神。

她坐在那兒,在明亮的月光和深夜的暗影之中,就像是一尊艷得沒有靈魂、美得教人心碎的白玉雕像。

「你在想些什麼呢?古人常說,世事千金易買,唯獨難買玉人心事。」玄煜悠悠道。「我願用一生來買你現在心中所思。」

听到他的聲音,庭雪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顯是沒有料到他竟會在大婚之夜出現在這兒,但她沒有回頭,只淡淡道︰「要知道我現在心中所思嗎?那還不容易,我早說過了,我——要——離——開——你!」

玄煜身子一震,咬緊唇不吭聲,眸中燃起一股狂野決絕的烈火。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她語如冰霜,冷冷地問。

「我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放你走。」玄煜語氣也轉冷硬了,毫無轉圜余地道。「想離開我嗎?除非我死!」

「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庭雪終于回過頭來了,清艷絕倫的容光在月色映照下更顯秀逸出塵。她輕嘆了一口長氣,緩緩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緣分已盡,除了生離或死別,並無第三種結局。」

自那日庭雪說出要離開玄煜的話來之後,便被玄煜軟禁在崇光殿中,日夜派玄陽十八騎輪值嚴密看守,讓她毫無逃月兌的機會。

「留不住你的心?你的心,已經不是我的了嗎?」他伸手輕撫庭雪清瘦卻越見絕美的面龐,柔聲道︰「何必欺騙自己呢?就因為你一心一意都在我身上,所以你才忍受不了我娶別的女人為妻,你覺得那是背叛——可是庭雪,你回頭想想,一切都是你父王造成的啊!你自己也說過,大過在你父王!既然過錯是在你父王,又有什麼理由要讓我們兩人來承擔難以彌補的憾恨呢?」

「欠債子還。是我父王作的孽,與我做的又百什麼差別?」她清冷地道。「我是仇人之女,你當真能毫無芥蒂、問心無愧地與我在一起?如果你真能忘了仇恨,又何必因為執意要報血仇而娶永欣公主為妻?你娶了北垚公主,得北垚兵力臂助,一旦你復國成功,殺了我父王討回血債,成了我的殺父仇人,你以為我還可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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