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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新娘 第25頁

作者︰歐倩兮

「軍爺,軍爺,您沒怎麼吧?軍爺……」

等他回過神,都來不及阻止,帳門已霍地給打開來。

「不」他驚喊。

大草原來的一股莽風,搶過空宕的帳門,像一張巨大的斗篷,冷颼颼掃進來。

「可孤」也只痙鑾地叫這一聲,梅童便僵化了。

☆☆☆

她覺得奇寒無比,魂魄被禁鉅著。唯有人了夜,她能夠慢慢的復原,在可孤懷襄。

是什麼道理,也不能明白。也許是可孤身懷的那種強大的內力,足以化解她,也許是他身心的溫馨暖意,不怕那石頭的冷硬,也許,只是他的懷抱……天涯海角托護她。他的多情化得了石頭的絕情,使她一次次歷經長夜,又能夠回到活生生的世間來。

他與她,也僅僅有匆匆的片刻。

盡避可孤滿懷希望在于去向摩勒兒討救她的法子,她卻有種渺茫、不確切的感覺,只有在他懷里的時候,她才能短暫覺得安穩……就因為她抓著了他的把柄,總是拿曲曲公主折磨他。蒙嚨里,她問︰「總不止這樣吧?你說你說,你還和她怎麼樣?」

百般嬌呢。可孤把她抱得夠緊了,不讓她透氣,她還是通著。老實歸老實,很快他也學聰明了,附在她頰邊透露,「我和她玩游戲……」

「什麼游戲?」它的心忡忡跳著。

他一只手穿進她頭發里,把它弄散了,于是一彎黑發便披上他結實的肩膊,他的嘴慢慢靠近她耳下,鼻息呵著她,她呼吸略有些急快,他暗中笑著。

「然後,我親她……」

「你又親她!」梅童抗議。

「這回,我親她耳朵,唔,這兒……」

梅童開始覺得他有些壞了,但是他把嘴熱熱的靠在她耳邊,她從身子襄透出一種軟弱感,不太能動。

「她的耳朵白白女敕女敕,」可孤咕嘍著,有溫順的形狀,掩映在發鬢中,可愛極了。「像一朵菇,可以吃」

「你說我可以吃」梅童掙起來。

「我說她,」可孤將梅童制服,嘴沒離開過她的耳朵,「而且她有好希罕的耳垂,跟人家都不一樣……」

那珠兒似的,軟女敕飽盈的耳垂使他覺得驚奇,太特殊的耳型了,逗著他,他忍不住一口

含著……她像花在微風中,絲絲顫著。呵著她的那股鼻息漸移動,一路點著小小的人,從她的頸子到胸口,待她感覺到胸前一陣清涼,才知衣衫讓他給解開了,他發燙的唇相手,都貼在她肌膚上,要把她溶掉。

可孤又有作夢的感覺了。如何,如何才能形容這片艷九四射的肌膚?這樣雪膩的質地,仿佛手一踫,便要化了。終究情不自禁,手撫過處,唇便吻著來,他呢喃︰「梅童,梅童,你真美……」

一把針刺著了她,她猛把可孤推開,用手掩住胸口。

「你騙人,你說違心話!我明明不美,美的是曲曲公主,你腦子想的是她,你」她的下領激動地作抖,「你把我當成是她,想像是在和她親熱!」

「沒有,我沒有,」可孤急辯,伸手把她抓回來,很奇怪,她並不怎麼反抗,輕易又回他懷里。他看著她,眉色俊而認真,「在我心目中,你是美的,風儀一如大家閨秀,總有一種動人心處!不管是為了你爹,為了女乃娘,甚或為我,都拚卻了一腔情義︰你孤傲剛烈,敢愛敢恨,」他的嗓聲低下去,變得又甜又濃,「令人……令人銷魂。」

梅童頭垂下去,抬起來,又垂下去,掩飾著不知是臉上,或是身上某一處深刻的震動。

她低低問︰「你……你說的都是真話?」

「不是真話,不敢出口。」他答道,音量不高,但是清清楚楚。他本沒有特別的好口

才,也不是討好女人的能手,一番話只因為心誠意正,字字都打肺腑出來,竟是婉轉天成。

許久梅童不說話,頭一回主動摟住可孤,柔柔順順偎著他,溫存得像只小半子。可孤人憨實,眼見自己一番坦白,便把女人變乖,自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一會兒,她又想到新題目,仰臉來問他,「那麼曲曲公主呢?你覺得她美不美?」

可孤略感到尷尬,「她……是挺美的。」

「你心里愛不愛?」

「這……我……」

梅童瞟著他,「吞吞吐吐的,一臉汗顏,想來是愛了。」他還我不到話來緩頰,梅童忽然不依,雙手捆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膛,望著他問,「那我與她兩個,由著你要,你要哪一個?」

她那語態、那模樣,有說不出來的嬌痴可愛,可孤心頭一蕩,一條胳臂把她擁在身上,才一張口,卻頓住了。

梅童是什麼身分,他能對地表什麼情意?千里往返,只為把她送到終身所托的男人手上,那男人不是他。

「梅童,」可孤痛苦地迸出聲音,「我不能要你。你是厲將軍訂親的妻子!」

「你可以把我搶走,不必管他厲將軍什麼!」

他嚇一跳,連連搖頭,「這不是好漢的行徑,不忠不義,我不能這麼做!」

梅童變了臉色,「我以為你懂得真情真義你不是!」

她推開他,眼淚嘩嘩,滾出那厚厚的羊毛氈,往帳門外沖。他們這天宿著的是弱水一帶的草野,風從河土來,晨間帶著霜意,她忘了自已經不起寒,一倒就倒在帳門口。

把她抱起來時,可孤的心和她的身子一樣僵冷。

☆☆☆

餅燕支山,過瓜州城,走的是隴右最荒厲的地段,沙里理石,處處可見白骨離亂。

突然一片莽莽黃風從天外來,一地的碎石頭,隨風颯颯亂走,大的如斗,小的如卵,滿頭追著人打,打得人天昏地暗,尋不出一條生路可逃。

紅膘馬厲嘶著,仰天站了起來,風沙中可孤睜不開眼楮,拼命的控纏,一川亂石彷彿都盯住他背上,他背上縛著一尊石新娘,他發苔听見她驚悄的叫喊。

「不可傷了她!」可孤狂吼,好像在向追片蠻石兜風做最大的抗議。

他滾鞍下馬,避在一具剛死的駱駝尸身下,面朝著外,把梅童的石像緊緊藏在身後。紅膘馬的悲嗚從狂風中傳來,他心如刀割掩面說︰「馬兒,馬兒,主人救不了你!」

恍如是沒有止境,其實只一剎那的工大,那陣飛沙走石的呼號便蕩然去了,留下慘澹的天和地,和人。

和馬。

可孤跳起來,跟跆奔到紅膘馬邊,它余悸猶存,渾身都裹了創,可孤抱住他的頭,熱淚和它身上的血跡消在一起。

所幸都只是皮肉傷,可孤的金創藥也治得了馬。他在邊塞的一個小聚落停了兩天,讓他養傷。

梅童也沒有如他所憂慮的那樣受了傷,然而她明顯的越來越羸弱,清晨他擁抱她時,也無法使她回復溫暖。

梅童自己黯然道︰「我在那石頭里面,隱微還有一點知覺,但只怕這點知覺,也即要化成石頭了。」

「梅童,」他心抽痛著,「我魏可孤一天不救你回來,一天不會罷休,也絕不會去下床,離開你一步,哪怕是一輩子!」

這話直貫入梅童內心,淚眸抬起來看他,只見他眉目深凝,一股堅決凜然的氣態,使他突然成熟了好幾歲,在自己之外,能夠把她的命運也擔當進來。她往他肩頭一攀,不自禁喊︰「那麼我情願做一輩子石頭,好讓你一輩子不離開我。」

這話使得可孤心頭一陣甜蜜,可是他卻必須否決她,「不、不,梅童你要好好的變回來,好好做一位……」他的面容暗淡下去。「榮華富貿的將軍夫人。」

她欲振起,卻乏力氣,恨命運不由自己做主。「可孤,可孤,」她喊了他兩聲,嗓子卻一緊,勉強說道︰「厲恭領軍在塞外,你帶了我走,他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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