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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絕配 第22頁

作者︰歐倩兮

鎮定劑的藥效仍在作用著,宛若在睡去之前恍恍惚惚地說︰「李棄,你騎車別那麼狂,今天早上我替你擔心死了。」

就這一句話,李棄忘光了有自尊這回事。

☆☆☆

深夜里,宛若作了夢,夢里有遙遙的琴聲,她赤著腳沿一條暗紅的走廊,模索著琴聲而去。

琴聲引她到一間空曠幽暗的客室,高大的落地窗上一片霜白的月色,窗前一架平台鋼琴和彈琴的男人,是映在窗上朦朧美麗的影子。

她立刻知道他是誰,不是看出來,是听出來,由於那樣的琴聲。他在彈李斯特,同樣有一種讓人想逃也逃不了的激情,在夢里听,更是銷魂。

她悄悄趨近,打擾到了他,然而他只略微一頓,旋律又潺流下去。她站在他的斜後

方,他彈琴的姿勢很俊,又很柔軟,沒有花俏的手勢,可是每每他的手一揚起來,她的心也跟著它往上提,他的指尖在琴鍵上做細膩錦密的,她感同身受般的起著顫意。

一曲不知何時終了,但是整個夢里仍舊都是琴聲,纏綿地,讓人在夢里又作了夢。

宛若輕輕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偏過身抓著她那只手,把她轉個身拉入他身體形成的椅子里。她是半仰躺著,自下看著他上才知道他有個極端整的下巴,她不禁伸手去模,觸及那些森然細小的胡碴子,彷佛是種私密的接觸,心悸了起來。

「你的琴聲,」她幽幽說。「好激烈,卻又好悲傷。」

「那是因為我在想著你,」他凝眸看她,眼楮里有一個世界。然後他說︰「你不該騙我。」

「什麼?」她問。

「你不想嫁給苗立凡——今天早上,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突然冒出眼淚,揪住他的胳膀。「你那樣騎車嚇壞我了,嚇壞我了!」

「宛若……」他低喚一聲,哀感頑艷,是喚久別重逢的情人那聲音。

她迎向他,他也迎向她,四片唇做猛烈的廝摩,彼此吞下對方的申吟,兩人扭抱在一起,恨不能再貼得更緊,相互嵌到對方的身子里。

她任由他把她推到琴鍵上,轟亂一陣響,細肩帶自兩肩滑下來,月色下的肌膚縴白如霜,他扶住她的腰,咬噬她胸前的白綢子,她把頭往後仰,下垂的長發在他手背上掃蕩。解禁後的自由,根快感覺到不夠,還要更多;今夜,他想要一切,而她想給一切。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不必求安全,不必怕走錯,不必壓抑感情,她如果只有一次機會,那麼就是現在——做這件危險的事,愛這個危險的男人,因為在夢里,她就只要作夢就行了。

他把她抱上琴台,她彷佛躺在一面黑色的鏡子上,鏡光里映著她縴靈白色的身影,如夢似幻。白綢底衣被推上來堆在腰間,他沒有任何等待,他的撞擊著琴鍵,重重地彈奏,混亂不成調子——感覺突然太過逼真了,痛楚而甜蜜,她喊他的名字。

然後是無盡的喘息,好像他們只能靠喘息活下來。久久之後,她的十指仍然插在他的頭發里,他順著她的身軀往下滑,他的臉就貼在她光果的小骯上,愛過了,灼熱的小骯彷佛仍在召喚。

他說︰「我不行,宛若,我必須再……再……」

她雙手勾住他的頸子,他把她抱起來,穿過暗紅的走廊,他不停地吻著她,腳步帶著醉意,像喝了酒抱著新娘回房的新郎。

回到房間,此番是旖旎的紅木大床,醉意濃得化不開。白綢衣飄落在地板壓片月光,隨即被李棄的黑衣服蓋上。如果說第一次是激情,那麼這一次就是柔情,纏綿的時候,充滿肌膚相親的喜悅和甜美。

李棄的吻在她的耳根和粉頸之間游移。「你戴了我的銀鳥耳環……」他喃喃道,鳥眼上一點寶石紅在暗里反光。

「我戴了它,我要它們慢一點飛走,」宛若緊緊擁抱他,感到羞慚,但是極端快樂。「今天晚上是我的新婚之夜,我和你在一起……這是一出戲嗎?」

「如果這是一出戲,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就是不放棄我這個角色。」

「我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要失去你這個角色。」宛若自己也不能相信她有這樣的絕決。她的雙臂把他箍得更緊,好像他就要溜掉。

這樣一激動,歡樂的極致就根難再被控制,兩人被身體制造出來的強大力量卷了進去,宛若在狂喜中掙扎、申吟起來,「李棄,這不是戲,這是夢!」

失控後有剎那更驚人的狂暴,人被逼得表露一切,尤其是理智時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一些,因而李棄咻咻地喘,咻咻地說︰

「不是夢,宛若,是真的——我愛你,是真的!」

第七章

「你們也該起來了吧?」

一個硬邦邦的聲音,沒什麼音韻,卻極有節奏性的一再重復,比上了發條的鬧鐘還要固執。

那麼多缺德事,他偏挑這一件做——在人家新婚的第二天,催人起床!

宛若在睡了一夜的暖香里掙扎,腦子殘留著溫暖的朦朧,身心是溶化的巧克力,還沒有凝固。

「你們也該起來了吧?」又一聲,漸漸帶上了感情,一次比一次尖利。

宛若恍惚咕噥︰「那個人好煩呀。」

李棄偎著宛若的肩膀,申吟了一下,算是最大的反應。「是呀,好煩呀。」一雙手臂喃喃地把她擁緊。

兩個人在被子下是難分難解的姿勢,腿和腿是交纏的,身體和身體是相貼的,她依舊摟著他的腰,十指交叉成一個鎖,她自己則整個地被他困在懷抱里。情人如何在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下完成睡眠,始終是一個謎。

門邊的人文攻不成,開始武嚇,拿鞋尖去敲門,叩叩叩地吵,吵得人心都碎了。宛若終於放棄新娘子可以賴床嬌懶不起的權利,困難地睜開眼楮。

首先入眼的是李棄寬朗的額頭,秀長的眉,他的眼楮仍閉著似睡非睡,嘴角有輕微帶著性感的笑,從昨夜勾連到現在……李棄。

李棄!

宛若駭叫一聲,石破天驚的清醒過來,展開猛烈的掙扎,身上卻像突然長出了七手八腳,合力打結在一起,無法開月兌。她整個腦子轟轟響著,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新婚第二天醒來,枕邊看見的男人不該是李棄,他們不該在同一張床上,天經地義,好像你是屬於我,而我是屬於你。

「宛若,怎麼了?你在做什麼?」李棄驚問,還是初醒惺忪的嗓子,把她抓著,身體一挪就壓住她。

她躺在紅木大床上掙扎尖叫,痛苦地感覺到每一寸光果的肌膚都在和他廝摩。「放開我——別踫我!」

「你們這像什麼話?」門上霍然一聲厲叱。

兩個人一僵,抬頭看見門口站了位身段高佻的女士,連著頭上的帽子穿一身黑,黑得卻極其艷麗,然而除艷麗外,宛若還覺得她眼熟得出奇。

她听見李棄用驚訝但是慢吞吞的調子說︰「媽,『進別人房間請先敲門』,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那婦人不理會他,顧自寒著臉說︰「我早交代過你,祭祖的日子你避一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里鬧!回頭親戚看見了又要變成笑話,你不在乎,我還要做人呢!你趁早走,否則待會兒時間到了,我不罵你,你那些舅公姨女乃女乃也要罵你!」

「一切听您的吩咐,媽,」他譏嘲道,令天不想和他母親抬杠斗嘴。「但是現在你得率先『避一避』,」他用下巴暗示他床上的機密。「我保證我這里一處理好,馬上就滾遠遠的,不給你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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