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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花 第16頁

作者︰韓子苑

考慮了好一下子,他終于嘆了一口氣,也跨步走出電梯──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接受。畢竟自己也已經決定要讓她來選擇……

「那是同情吧?」

忽然,徐芷歆在他身後問了他一句。

舒正尋驟然在電梯門外停下腳步,背對著她。

「你會那麼做,是因為你在我身上看到跟你一樣的影子,是不是?」

他沒有轉身,而是在心里想著是或不是。

是這樣嗎?

他會受她吸引,只因為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你自己也說過,擅長逃避的人,會輕易看出誰的堅強是硬撐出來的。我相信你看出來了,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所以你才會對我拖舍──」

「所以你要說的是,」他轉身,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只不過是互相在彼此身上尋求慰藉而已。是這個意思嗎?」

徐芷歆微愣,隨即避開他的目光。

「差不多就是那樣。」

說完,她按下一樓鈕,企圖讓電梯門關上。「我該下樓了。」

她已經說了夠多不該說的話。剛才故作瀟灑說要當成一夜的人是她,她現在又能拿什麼立場在這里做垂死的掙扎?

忽然,舒正尋伸出手抵在正要關閉的電梯門側邊。

「你……」

她愕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要我當作一夜?」

他的目光緊緊瞅著她不放。

那雙依戀的眼神之中夾雜著某種抗拒。

瞬間,他清楚了。

這個女人早已經是屬于他的。

「別鬧了,電梯里有監視器,你這麼做會給我惹麻煩……」

她岔開了話題,也移開視線。

「有事盡避推到我身上。」

他不理會她的回避。「我再問一次,你要我當作一夜?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徐芷歆靜了幾秒。

「是。」

同時,她抬頭重新迎上了他的目光。

听見她這麼說,莫名的怒火一涌而上。

「那麼……希望你自己做得到。」

他收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欠你的‘橙花’我一杯也不會少給。如果你可以說到做到,那就不要逼我折回現金還給你。」

語畢,他轉身離開。

電梯門也在這個時候緩緩關閉。

當天晚上徐芷歆並沒有去「ROXY」。

因為她知道那杯「橙花」將會變得又苦又澀。

她沒辦法在歷經與對方發生關系、進而起了爭執之後,還要心平氣和地坐在對方面前喝上一杯酒。

至少她現在辦不到。

「你馬子今天沒上來?」

張義睿見舒正尋愣在那兒許久,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醒神,睇了對方一眼。

「我說過幾百次了,她不是我馬子。」

「不是嗎?」他睨看著舒正尋,滿臉懷疑。

他從來沒看過這家伙會為了誰而特地在打烊之後留下來,然而那女人卻讓他寫下了兩次紀錄。

「不是。」

否認得很干脆,心里卻舍不得她的唇。

「那有沒有可能變成你馬子?」他又問。

舒正尋猶豫了幾秒。

回憶那個男人在答錄機里留下來的話,提醒他徐芷歆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之後,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

「這麼有把握?」

張義睿嗤笑了一聲,拿來一根煙點上。「那……這一次是她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你在講什麼?」他干笑。

這家伙說話一直都是這麼無厘頭。

「你記不記得以前我養的那只黃金獵犬?叫Doggy的那只。」張義睿忽然說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

「當然記得。」

因為沒什麼人會把自己家的大狗取名叫「小狽」,所以他記得很清楚。不過那只「小狽」在前幾年過世了。

「Doggy過世之後,我難過了好久,只要一回到家,就會想起它在門口等我的樣子。」

听著他陳述往事,舒正尋愈听愈納悶。

從他進「ROXY」以來,他沒听過這家伙說出這麼感性的話。

「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絕對不要再養狗,」張義睿繼續說著,「因為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痛苦。」

那一瞬間,舒正尋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了。

「但是,去年我還是帶了一只拉不拉多回家。」他低下頭,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我知道這只狗將來還是會像Doggy一樣,老死,或是病死,我卻還是決定要養它。」

說完,他轉頭,看著舒正尋。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避開對方的視線。

「那就好。」

張義睿熄了手上的煙,站了起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不是因為什麼性生活不協調。」舒正尋看了他一眼,揚起一抹淺淺的自嘲。

「你看我瘋瘋癲癲的,就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笑了一聲,繼續道︰「人啊……有時候還是裝傻一點會比較好過。不管是裝給別人看,還是裝給自己看……」

「義睿!」

忽然,不知從哪飛來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找到了聲音的主人一看,那是個消失了好一陣子的男性常客。

「唷!原來你還活著。」

張義睿瞠目看著對方,還以為那家伙這麼久沒來,是因為移民了還是被拖去宰了。

「為了你欠我的一百塊,我當然要活下去。」那男人在吧台前坐了下來,說得理直氣壯。「Kahlua,來個五杯。」

「五杯?」張義睿皺眉。「你干脆說Kahlua來個500C。C好了。」

「沒辦法,我去的那個地方喝不到Kahlua,憋得我好難過。」

「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他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從酒櫃上取下那瓶咖啡酒。

看著那兩人一句來一句去的,舒正尋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卻不是由衷愉悅的那種笑容。

就是會有這種客人。

永遠只喝同一種酒,不管是過了一年,三年,或是五年。

他想起子徐芷歆,想起了「橙花」。

她為什麼那麼喜歡「橙花」?若是以同性質的酒來看,絕大多數的人會選擇「螺絲起子」才是。

想著想著,舒正尋拿來了一只杯子,倒了些許的琴酒,再添滿柳橙汁。

小啜了一下,他不禁開始懷疑,往後是否只要這杯酒的名字還存在,他就永遠也忘不了徐芷歆這個人?

「你又在要什麼自閉了?」

一個人影坐上他前方的位置,喚了他一聲。

抬頭,見是高以柔,他笑了一笑。

「我不是自閉,我只是不想說話。」老實說,他沒料到這個女人這麼有毅力。「今天要喝什麼?跟之前一樣嗎?」

他會記得每個常客習慣點的是哪一種酒。

「我要你正在喝的那一種。」她笑盈盈的,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舒正尋微愣。

難道女人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可以把發生過的事當成過眼雲煙?

「怎麼了?不讓我點嗎?」見他神情有異,高以柔明知故問。

「沒什麼。」

舒正尋醒神,隨即取來一只玻璃杯。

但是他遞給她的卻不是「橙花」,而是看上去沒什麼兩樣的「螺絲起子」。

「听說你最近和樓下的電梯小姐走得很近?」接過他遞上來的杯子,高以柔若無其事股地提起。

然而舒正尋卻完全沒有打算要回答這句話的意思。

「我不懂。為什麼就連那種普通的女人都行,而我卻不行?」

她已經打听過了所有和他有過一段的女人,她自認不輸給任何一個,但是她卻連個機會都討不到。

「這種事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懂?」他哭笑不得。

難道真要他拿出一百個理由才能讓她放棄?

「不要再拿什麼gay來當借口了,我只想知道我哪里不如她。」

橫的看,豎的看,那個電梯小姐的「品質」連她的一半都不及。她真不懂,自己到底是輸在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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