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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妻妻焉 第16頁

作者︰那顏(圓悅)

「它真的毫無意義了。」她的聲音輕柔,卻比嘶吼更能震懾人的心魂。

畢竟啊,再執著的付出,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愛他太苦,太痛、太容易受傷,這次她終于學會多愛自己一點!

「沒有……沒有任何意義?」他失魂落魄的,恍惚中似乎听見自己心碎了一地的聲音。

「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歡罷了,怎會有其他意義呢?」她神色鎮定的說。

「只是一場……交歡?」他還以為是肉身與靈魂的共舞呢!

「是啊,對此你該比我更有經驗吧?」

「我……」她的話擊中了他的要害。

畢竟在他們的婚姻中,是他先背叛了婚姻的誓言,因此他無話可說。

可他愛她,他不想就此結束啊!

東方玨試圖力挽狂瀾,但她的眼里始終寫著冷冷的拒絕。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別……別……別那麼……殘忍啊!」他哀鳴。

他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腳下的大地似乎正緩緩裂開一個大口子,而他正被拖入其中。

「錯了,你纔是殘忍的那個,從來就是!」

朦朧中,她回想起多年前,那個孕育梁兒的狂烈夜晚,他也如此忘情吶喊、沖刺、佔有……

曾經她以為自己接近了天堂,可他卻在爛醉中喊出別人的名字!

那一刻,她的天堂崩塌了。

自此,她冷絕的心再沒感到過溫暖。

「我……」他再次語塞了。

「這些年有時我會想,也許我該感謝你,因為你解開了我的枷鎖,否則——」她這傻女人必定還看不破、解不月兌吧!

「不……」

可她堅定的眼眸在說「是」,忽然間,東方玨無法面對這一切了,狂嘯一聲,轉身沖出了菩提精舍。

他們之間的痴纏終于結束了,這次,她將他徹底趕出自己的生命。但是,當他在圓門那里踉蹌著差點跌倒時,她無法忽略心頭強烈的疼痛。

莫非?

也許?

難道……

不,這世上早已沒了單純的愛,她不能再傻傻的放入真心了!

那好不容易纔修補起來的心,承受不了又一次的背叛。

可那一再被她驅逐,卻又一再來騷擾的空虛,好大好大……

她早已不再年輕了,那些稚女敕的夢幻、年少的執著早該在商場的歷練中消磨殆盡了。

唉,還是守著一顆完整的心吧!

她硬起心腸,想轉回房,誰知雙腳卻一再的躓跛。

生平第一次,她那顆聰明的腦袋弄不清,這究竟是因為跛足還是心有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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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玨失魂落魄的走在河陽縣的大街上。

這河陽縣雖小,瑣事卻多,他這縣老爺的曝光率也就頗多。何況他還穿著菩提精舍那身銀亮的制服,這使得他在衣著灰暗的芸芸眾生中特別顯眼。

只一會兒,凡河陽縣的百姓,上至富戶財主,下至販夫走卒,都認出大老爺那張熟悉的臉。

「咦,那……那不是大老爺嗎?」

「真的是大老爺耶!」

「……大老爺不是在升堂嗎?為什麼……」

「這衣服不是……」

「……」

小地方的人們本就少見多怪,遇見如此不尋常的一幕,自然更是議論紛紛了。

而這些議論全都進了東方玨的耳朵。

是啊,該是他升堂的時間了。

這五年來,無論刮風下雨,不論健康與否,他都不曾忘記身為父母官的責任,可現在他竟毫不在意了。

「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歡罷了!」

她絕情的話語再次噬咬他的心,心似乎被扯得片片碎裂了。那種撕裂的痛苦讓他無法思考!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歡嗎?

不,他不相信!

肉欲無法帶給他如許的歡欣,他確信在攀上高峰的那一刻,他們曾觸到彼此的靈魂!

她只是氣他而已,對,一定是氣他,纔故意這麼說的。

這一刻,他只想跑回去守在她身邊,不料背後一聲馬嘶,瞬間他整個人飛上半空。

究竟出……出什麼事了?

他還沒明白過來,「砰」一聲,塵土飛揚,他已翻滾著跌落在地。

堅硬的泥地撞得他七葷八素,眼前更是一片昏黑。

「大老爺!」有人歇斯底里的驚叫。

他纔睜開眼,卻驚見一只巨大的馬蹄當胸踏來!

他要死了嗎?

早知道,他就該強迫她接受他的愛意,就像、就像昨夜他一次又一次誘惑她與他優游在之海里一樣。

好不甘心呀……

***

冷靜了一夜之後,忠叔終于意識到,他得為自己的恣意妄為向少夫人請罪。

一大清早,他就離開住了一宿的客棧。

不過,節約一向是他持家的宗旨。既然到了縣城里,自然該順便采買些生活用品回去,也算是省些人力和時間了。

他步行來到河陽縣最繁華的大街,正想采買雜貨,卻意外發現大街那頭馳來一輛熟悉的馬車。

他們終于來了!

他正開心事情有了轉機,卻驚見另一輛馬車瘋狂的馳過大街,制造了一連串的驚險後,終于一頭撞向了——

那是少爺!

「少、少爺,小……小心啊!」忠叔驚叫示警。

可來不及了,東方玨的身體已被踢飛出去,正飛向菩提精舍的那輛馬車。事出突然,馬車無法避讓,馬腿以雷霆萬鈞之勢向他踏去。

天,這下不死,也去大半條命了!

忠叔整個人好象稀泥一樣,癱倒在大街上。

千萬不要有事啊!這可是他們最好的大老爺!

人群更是屏息無聲,每顆心都拎到了半空。

「馭——」就在馬蹄將踏未踏之際,車夫拚全力改變馬蹄落下的方向。

東方玨終于逃月兌了性命之懮,可馬車也因此失了平衡,向一側傾翻過去,正好撞上肇禍那輛馬車。

馬車行駛速度很快,這下撞得也很結實,堅固的車體摔出了裂縫,連車里的人和東西也掉了出來。

雙方的車夫都忙著控制發狂的馬匹,車里的人摔得七葷八素、哭爹喊娘,半晌弄不清情況;周圍的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東方玨意識到無論作為受害者,還是作為縣太爺,他都有責任處理這件棘手的事。于是,他忍住疼痛,掙扎著爬起身。

「還不過來幫忙!」目光逮到人群中傻楞著的幾個衙役,趕緊下令。

「是、是、是。」衙役們這纔如夢初醒,介入了這一團混亂中。

這一團混亂好不容易平息一些,東方玨纔舒了口氣,卻听見忠叔的呼天搶地——

「小、小少、少爺,你沒事吧?」

「我——」已經沒事了!

他正想回應他熱情的擁抱,沒想到——「忠叔?」

他明明就在忠叔眼前,為什麼忠叔竟越過他,直直的走向……

東方玨這纔發現,其中一輛馬車是菩提精舍的,車夫也穿著銀亮的制服。而忠叔手中抱著的是一個纔四、五歲大的男孩。

忠叔喚這孩子為小少爺,這麼說,他是玳青的兒子了!

玳青竟有了別人的孩子?!

他的心一陣抽搐,痛,好痛!

他想恨她的背叛,心里卻一片雪亮,他纔是最沒有資格說忠誠的那個!

「忠、忠叔……」他好想彌補,卻不知如何纔能彌補她心靈的創傷。

「少爺,您沒事吧?」忠叔關切的問。

「沒事,我……」「很好」噎在他的喉嚨里。

他的眼楮不由自主的睜大、睜大,再睜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可那只摟著忠叔脖子的小手確實有六根指頭!

「這、這孩子……」

他右手小指的外側如今只剩下一個赤紅色的傷疤,可多年前,那里確實長著一只歧指!

事實上,凡身體里留著東方世家血液之人,右手必然有六根指頭,他祖父如此,他父親如此,他在斷指前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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