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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奴 第8頁

作者︰黑顏

又或者是,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所以當看到他們是如此的自由,她不由自主地羨慕。

身旁的長草隨風而動,輕拂著她寬大的衣袍,不遠處的喧囂傳進她的耳中,卻與她毫不相干。有那麼一剎那,她突然覺得恍惚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她不是應該在冰城的梨苑中嗎?她不是應該和小冰君在銀妝素裹的後苑中漫步,互訴彼此的心事,听她說那個銀發少年的故事嗎?

一切好像是昨天的事,但她卻再沒有了那種無憂無慮的心境,好累,她好累,不過只是短短四年,她所經歷的已經讓她後悔擁有曾有過的優越生活。她寧可沒生存在這世上。

「你是誰?」生硬的摩蘭語,風鈴般的聲音,在阿蘿耳邊響起。

阿蘿抬頭,看見一個戴著彩色小帽,穿著有艷麗圖案瓖邊的窄袖短衫和圓裙的美麗少女正站在前面,雙手負後,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那一臉的嬌憨,讓阿蘿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青麗娜小姐的侍女。」她不由自主地回答,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現少女比自己要矮上一小截,卻不讓人覺得柔弱,反充滿了健康的活力。

少女偏了偏頭,一臉的不以為然,「原來你就是那個巴圖女人,所有人都知道你呢。你怎麼躲在這里?」沒有人願意和巴圖女人待在一起,她也是,但另一方面她又對草原上這個特殊的人群充滿了好奇,她很想知道她們的生活是怎樣的。

阿蘿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眼前的少女像圓月一樣明艷,和小冰君的溫婉文秀大不一樣,不管面對什麼身份的人,妹妹總是禮貌而和善,絕不會以這樣的口氣與人說話。

那少女見阿蘿不回答,也並不生氣,皺了皺鼻子,穿著小蠻靴的腳尖在草地上無意識地點了下,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停駐在阿蘿身上,充滿了興趣。

「特蘭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她問,嬌艷的小臉上是沒有心機的試探,阿蘿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過于明顯的在乎。

「特蘭圖?」阿蘿沒听過這個名字,也不關心那是誰,「不知道。」雖沒有過牽心的男子,阿蘿依然看得出少女的牽掛,但她無心探究。

「你怎麼能不知道?是你的主人勾引了特蘭圖,你怎麼會不知道?」顯然很不滿意阿蘿的回答,少女踏前一步,雙手叉腰生氣地質問。她不喜歡眼前這個女奴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奴隸,倒比她更像主人。

少女天真的怒氣並沒有嚇倒阿蘿,阿蘿溫和地看著她,而後彎腰行了一禮,從容地抽身離開。她不想和人在無謂的事上糾纏,退讓是最好的選擇。

那少女想不到阿蘿竟然就這樣走了,詫異之下,竟然忘了叫住她,等反應過來時,阿蘿已從人群中穿過,回子查赫德莫赫的大帳了。

子查赫德莫赫的宿帳雖大,但陳設卻極簡單,除了必備的器具外,只有弓箭武器。

站在這個十足男性化的氈帳里,阿蘿有些茫然,難道這就是她下半生棲身之所,又或者暫居之後又要再次漂泊?她不認為當青麗娜可以離開時會帶著她。

不敢再想下去,她開始為青麗娜鋪設床被,借做事來讓自己不去想無望的未來。

帳門掀開,青麗娜冷著臉走了進來,阿蘿忙上前侍候。

「你到左手邊第二個氈帳去,把子查赫德給我叫回來,就說我不舒服。」青麗娜冷冷地吩咐,美麗的臉上是阿蘿曾經熟悉的妒嫉。

雖然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知道現在去叫子查赫德等于自找氣受,但阿蘿更知道不去不行,唯有依言而行。

兩座帳房相距並不遠,走至近處,阿蘿看到那個宿帳的門帷上繡著一只張牙舞爪的狼,與子查赫德的帳幕一樣,不由想起以前有人告訴她地爾圖人是狼的後裔,看來並非無的放矢。

帳內隱隱透出燈光,站在帳前,阿蘿有些猶豫。不遠處人們仍在狂歡,快樂的歌聲和喧鬧聲傳過來,更顯此處的安靜。

曖昧的喘息聲在帳中響起,清晰地傳進阿蘿的耳中,似乎沒有人想過要去壓抑又或掩飾。

一絲戰栗發自心底,阿蘿不由抱緊了自己,感到心中的抗拒。因為曾有的過去,她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一點也不喜歡。

「莫赫大人。」突兀地,她打破了曖昧的沉靜。不是真的想打斷他們,她只想快快逃離,即便已預見到子查赫德的怒氣,她也不後悔自己魯莽的行動。

餅了半晌,帳內並沒有回應,喘息聲依舊,甚至可以听到女人壓抑的申吟。

咬了咬牙,阿蘿鼓足勇氣又喚了一聲。

「滾!」子查赫德帶著火氣的吼聲傳了出來,在這種時候被打斷,無論是什麼人都不會有好脾氣,即便子查赫德的涵養再好,也不會例外。

「別理她就是了,何必生氣。」一個低沉卻悅耳的女人聲音響起,之後便安靜了下來。看來阿蘿的確成功地打斷了他們。

阿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怔忡地立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往回走。請不回子查赫德,青麗娜會怎樣對她,她心中一點底也沒有。自上次青麗娜利用她來引誘子查赫德後,她就發現根本看不透那個女人在想些什麼,更無法預料下一刻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什麼事?」子查赫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接著她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

阿蘿一驚,回頭。子查赫德已來到她的面前,身上仍散發著迫人的熱氣,他手上的力道不小,卻並沒抓痛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恢復了常態,可見這是一個自控力很強的男人。

「青麗娜小姐不大舒服,請您回去。」阿蘿回道,因不習慣和他這樣靠近,卻又不能掙月兌,她的眉輕輕皺了起來。

詫異于手下的縴瘦,子查赫德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話意,疑惑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得為自己莫名的分神失笑。

「她還真會找時間。」他不滿地咕噥,雖明知這是青麗娜的借口,卻不能不理會。放開阿蘿,他率先往回走。阿蘿趕忙緊跟。

「我們以前是否曾見過?」掃視了眼還在篝火邊跳舞唱歌的族人,子查赫德出其不意地問了一句。他總覺得這啞奴似曾相識,啞奴看他的眼神總給他這樣的感覺,可是無論他怎樣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她,他不想再猜測下去,索性直接問她。

乍聞此言,阿蘿只覺手腳一陣冰冷,他難道認出她來了嗎?不,不可能,他和她只見過一面,她又毀了容,他不可能認得出她。好半晌阿蘿才鎮定下來。

「沒有。」她的聲音听不出內心的波動。清清的,淡淡的,像水,似沒有風吹過的潭水。

子查赫德沒有再問下去,對于他來說,見沒見過其實不是那麼重要,他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已。

阿蘿卻悄悄松了口氣,行為卻更為謹慎起來。現在的生活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她更不希望以往的種種再來干擾。

苞隨著子查赫德走進他的宿帳,青麗娜正斜倚在榻上等待著他們。見到子查赫德,她並沒有起身,只慵懶地瞟了他一眼,一臉的嗔怪,情態煞是動人。

「一回來便丟下人家去會情人,你這主人未免太失禮了吧。」她語意隱含責怪,聲音卻溫和之極,讓人無法生氣。

子查赫德禮貌而疏離地一笑,淡淡道︰「我看小姐和我的族人相處融洽,比我更像主人,哪用得著我在一旁擾了你的興致。」不知為何,對著這個眾男人趨之若鶩的美女,他始終沒什麼興趣。相比之下,他更願意和啞奴待在一起,至少啞奴不會讓他繃緊神經應對,但顯然啞奴對他恐怕不是這樣想。想到此,他不由自主望向靜立一旁的阿蘿。她正低垂著頭,似乎在等著兩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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