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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人甜 第26頁

作者︰默嬋(沐辰)

雨絲細細,綿綿密密地斜落,像牛毛般數不清,織就一張渾然天成的雨網。平抒衡一見這詭異的雨,便想起在洛陽時的情景。

丙不其然,聶扶風與管竿望一道前來,看守的士兵一見聶扶風,紛紛起身跪地行禮,大喊︰「參見聶大人。」

聶扶風同看守士兵們說了些話後,士兵們便領著他們,神色倉惶地進來。

「你們——」平抒衡訝然以對。

「別以為我願意。」聶扶風搶白,他瞪眼管竽笙,不再說話。

「平公子。」

「管姑娘。」平抒衡感受到刀氣,皺起眉,肩膀的傷因刀氣而隱隱作痛,神色戒備。

士兵們將籠子的鎖—一開啟,為那些虛弱的精怪們套上枷鎖後,便退出去。

「平公子,請你也套上枷鎖,我們是來放你們的。」管竽笙有禮的說。

聶扶風拿著枷鎖被往平抒衡頭上套去,平抒衡皺眉不馴地

看著他,只見他撇撇嘴角,空出一只手來按上平抒衡的肩膀,為他療傷。

「現在你相信我沒惡意了吧?」

「嗯。」平抒衡雖仍存有戒心,但想起下午管竽笙之言,加上玉虎,于是點點頭,讓聶扶風替他套上枷鎖。

避竽笙集合了所有在籠里的精怪們,同聶扶風一前一後押著隊伍離開,所到之處,人人莫不恭敬行禮。

平抒衡教這竟因的現象給弄得滿頭露水。

細雨蒙蒙,當他們走至宮城們門之時,平抒衡瞧見了一道烙在他生命中取不走的身影……

第十章

「綠袖兒!」平抒衡加快腳步,綻開笑容,「休」地一聲,人即沖到元綠釉面前,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平行衡連人帶枷鎖地往地上倒去,罪魁禍首正是他口里直喚的元綠袖。所幸夜黑風高,街道無人,但一群相關人土莫不面面相覷,無法言語。「綠袖兒……你……」平抒衡摔得頭昏腦脹,身上的枷鎖加深他起身的困難度,勉力撐起自己,半跪于地,狼狽不堪地看著在他面前不遠處、握著拳的元綠袖。

只見她蒙著眼,身著捕快衣裳,秀發藏在高帽中,肩膀抖動著,分不清是喘息抑或硬咽。他心一動,深知自己傷了她的心。

「我?我怎樣?」元綠袖抬手抹去滑落的淚,克制不住的大吼。在管竽笙的安撫之下,她才勉強壓低聲音,可口氣仍顯粗暴,「比起你對我做的,我只不過推你一下,便宜你了!」

「綠袖兒,一個人被定罪之前,好歹也得知道罪名吧?」對于元綠袖的打罵他習以為常,反倒身後的聶扶風臉色僵沉,對于元綠袖的舉止有很大的疑慮。

「你心里有數。」元綠袖只差沒當眾發飆,然而頰畔滾落的淚讓她氣勢全失。平抒衡聞言,只嘴角扯笑,「我的頭發全散了,綠油兒,請你替我整理好。」

其他人見狀無不怔愣,不知平抒衡葫蘆里賣什麼藥?

原本仍在氣頭上的元綠袖因他的軟語溫言而軟化,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自包袱里掏出一頂蓮花冠,為他理好散發、別上冠,再拿出條巾子,替他擦拭臉上的髒污,還他一個清潔的儀容。

「綠袖兒好棒,平平很開心。」平抒衡雙手仍困在枷鎖中,只能以話語撫慰。

「別這樣哄我。」小時候平抒衡就是這樣哄她的!

元綠袖掐緊巾子,嘴一癟,竭力克制不讓自己哭出聲。

早在先前她教聶扶風救助,聶扶風表明他會將平抒衡救出時,她的一顆心就懸得老高,後來管竽笙出現,言明一切,她雖能理解,可對聶扶風的存在仍是膽戰心驚,不知聶扶風是否會突然發狂將平抒衡怎麼了,偏生管竽笙要她和貂兒在外頭等,直到剛剛……感受到他安然無恙,她一顆心才放下,可一安下心,脾氣也上來了。

「讓你擔心了。」平抒衡柔柔一笑,寵溺地看著強忍不哭出聲的元綠袖。「綠袖莫擔憂,皇上已下旨查封嚴嵩一家,追究其所作所為,而國師親嚴嵩一派亦被捉拿,加上大子、荊王與一干大臣建言,很快就會沒事的。」管竽笙溫言相勸。

「管姑娘,在下明白,可這是在下與平平之間的事,與那勞什子龍九子無關。」元綠袖揚袖拭臉,柔和的嗓音夾帶哭意,「假使聶扶風不出現,平平就不會被捉,他也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皇命難違,與我何干?」聶扶風聞言,不禁為自己辯解。

「閉嘴,我又不是同你說話。」元綠袖頭也不抬的回嘴。

「你這潑婦。」聶扶風豈是容得人在他眼下放肆的人,一把火氣直冒,眼看就要拔刀。這一動,非但平抒衡率先轉身怒目相瞪,連管竽笙也冷冷地瞥他一眼,除了安分窩在元綠袖肩上的貂兒,聶扶風是孤立無援的。

「綠袖兒同我說話,外人別插嘴。」平抒衡邪眸斜睨,傲然轉身低聲安撫元綠袖。「別哭。」

平抒衡搞不懂元綠袖的眼淚怎麼這麼多?打小時她便特愛哭,沒想到長大後仍是如此。而她每次哭,似都與他有關,她長愈大愈是如此。「你明明說了你是我的,為什麼還要把我丟下?」元綠袖不明白為什麼平抒衡總是說一套做一套?

「因為危險。聶扶風不是個你能對付的人,而你在旁邊會讓我分心。」平抒衡試著與元綠袖說理,想抱她,才發覺自己身上的枷鎖尚未解開,只好作罷。

「你可以用說的。」

「我——」為什麼他得負著枷鎖站在宮城外與元綠袖說這些呢?平抒衡無語問蒼天。元綠袖的性子一拗起來,可以幾天不同她說話、以往他總任由她去,到最後她自己會受不住開口,可現下……歷經這麼多年、這麼多事,他雖遲鈍,也終是理會自己對元綠袖的情感不再是單純的親情,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明了到這點的他心態大不相同,可做法來不及更改,他很希望元綠袖明白這點,給他時間,然而面對她時卻總是意外的口拙,平時的舌燦蓮花現在卻干涸成枯田。

「綠袖兒……」平抒衡為自己的難言而嘆。

元綠袖只看見平抒衡周身的白光銳減,听見他的嘆息,心一縮,「你很困擾嗎?我只是求你在做任何事——尤其是與我有關的事之前先告訴我一聲,我……我沒有別的要求。我也知道你仍然當我是小孩子,我不求你一定要在一夕之間就當我是個女人,但我很希望……很希望我們能站在同一個地方……」

「綠袖兒。」平抒衡的嘆息加深。

他怎會不知?可七百年養成的習慣需要時間調適。

「我用了七百年的時間努力長大,我知道我再怎麼努力也追不上跟你幾千年的差距……我……」

「綠袖兒,抬頭。」平抒衡輕聲命令,語間揉入千絲萬縷的柔情,眼波流轉凝瞄,只容得下元綠袖。

「嗯?呃……」她听話地揚首,才發出個單音,唇即教平抒衡封住。她一呆,呼吸停頓,心若擂鼓大響,全身的氣力像被什麼吸走般。「嗚哇啊啊……」貂兒因平抒衡低首而被他的枷鎖打中,跌落在地,發出慘叫,但沒人理它。

好一會兒,平抒衡才放過她,她听見他含帶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吻,以後你再羅羅唆唆,我就用吻要你住嘴。」

「你……」元綠袖一听,才想開口,唇立即被堵上,直到她胸臆如火灼熱,平抒衡才松手。

「我說過了,你再羅唆我就吻你。」

元綠袖頰若火燒,火速退離他老遠。「你你你……怎麼這麼惡劣,我我我……可是很認真在跟你說話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捂著唇,鼻間嗅進的全是平抒衡的氣息,她的心跳失速,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親密來得突兀,明明求了七百年,而今如願,讓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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