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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水情 第11頁

作者︰默嬋(沐辰)

黑狐反倒眯起眼,看那灰蒙的天空不很順眼。

受到瘴氣侵佔的山頭再躍過幾個小山丘,有座不受制于黑狐與青蛇的茵綠小湖,小湖上頭有座白銀細鏈,細瀑後頭有個隱閉水洞。

水聲淙淙,隱約有鈴鐺的聲音參雜其中。

「嗚嗚……嗚嗚……」

「你好吵。」

「我不像你,一點也不關心蚣蟆和椿槿姐姐,明明……明明蚣蟆說過叫我們在這兒等他的,可都幾日了,連個影子也沒見著,你教我怎麼安心?還有……還有椿槿姐姐……姐姐她一人……嗚……」

「爺行事向來周全,獨善其身,以他的實力,自保不是難事,你擔心個什麼勁兒?」

「那椿槿姐姐呢?她呢?她只是一個人類啊……她身上還有傷……嗚嗚……

我後悔了啦……姐姐救過我,我竟將她一人丟在那兒……若是……若是……」

「區區屈一名人類,死不足惜。」

「姐姐不是‘區區’人類!汪嗚!」

「不是人類她是鬼啊!你再哭!哭死算了!」

「枸杞,你好無情……汪嗚……汪嗚……不管了!我要去找蚣蟆苞姐姐!」

「該死,你上哪兒去!」

「放開啦!我受不了再等下去了,蚣蟆沒來、丟下姐姐,我好不安、好不安……」

「你想出去送死啊!別忘了你壓根兒受不住瘴氣,何況還有黑狐跟青蛇在追捕我們,留下命最重要,爺交代過,絕不可再踏入那邊一步!你將爺的話當耳邊風啊?!」

「汪嗚……汪嗚……我擔心蚣蟆苞姐姐嘛……好擔心……好擔心……」

「爺跟那人類不會有事的,你哭了那麼久,一定餓了,多少吃一點東西好不?」

「好……怎麼又是魚?」

「我是魚鷹,除了魚,當然還是魚。」

「我又不是魚鷹。」

「我們在逃難,你還挑食?!」

「可是一天到晚都吃魚,魚骨頭都卡在人家的喉嚨里,好痛喔……汪嗚……

汪嗚……」

「你——」

「枸杞?枸杞?」

「干嘛?」

「你生氣了?」

「哼!」,「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說魚骨頭卡在喉嚨很難過而已嘛……又沒說不吃……」

「要吃就快吃,不然我要吃!」

「好,好啦……」

「拿來,笨手笨腳的。」

「啊,我的魚……哇,枸杞好棒喔,剝魚的技巧頂尖。」

「閉嘴,快吃!」

「好!」

「叮鈴、叮鈴……」

白椿槿小心地握住耳上發出聲響的耳環,一邊將拾來的枯柴聚成一堆,用昨夜的殘燼將火生起,星芒微漾,小的枯柴先染了點紅,爾後,迅速燃燒。

「闢啪、闢啪」的燃燒聲輕輕地回響在山洞中,驅走不少洞里原有的濕涼。

她回頭看眼靠在不遠處山壁上閉目沉睡的水承瀲,擰吧不知洗過多少次的布巾,小心無聲地到他跟前,為他拭去額角冒出的冷汗。

水承瀲皺起眉頭,讓白椿槿迅捷收回手,回到火堆前,久久覺察他沒有進一步反應,才敢回頭偷看他。

「吁——」呼出一回長氣,她拿了根柴撥弄火堆,耳垂上的鈴鐺跟著她的撥弄而有節奏地輕響著。

鈴鐺的聲音將閉目養神的水承瀲喚醒,他微揚睫,入眼的是白椿槿那正背對著自己在生火的身影。

見她回頭的那一瞬間,他合上眼,不願被她發現自己醒著。爾後,他感受到一個冰涼柔軟的物體踫上他的額,將他額上的冷汗輕輕拭去,而那細微的聲響以及鼻息,讓他知道是白椿槿在替他擦汗。

他的胸口不知為何悶悶的、脹脹的,因而皺起眉頭,一皺起眉,他便察覺到額上冷柔的感覺消失,白椿槿的氣息也離得遠了。

然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胸口的悶脹是因他適才屏住鼻息的緣故。

但何以他會因白椿槿的靠近而屏息?他不明了,也無多余心思去理清。

見她沒一會兒又回過頭來偷看自己,他趕忙又合眼裝睡,直到她身上傳來鈴鐺的聲音,他方睜眼。

隨著火光愈旺,心頭的溫度也跟著那火生起而暖,心跳的速度亦加快,他微皺眉,不明白心的變化是因火還是因白椿槿?

呵!他冷笑了下,絕不可能是因為那人類!那便姑且歸因于火的緣故吧!他是水精,踫觸火雖不會有事,但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不似人類——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再度落至白椿槿的背影上。

微擰眉,他別開視線,這女人恁地大膽,趁他傷重,三番兩次挑戰他的耐性。

這些日子,若不是她,他或許會「復元」得更快,而不是總在與她惡言相向後才被迫喝下惡心的黑水、涂那恐怖的爛泥。

不可諱言地,她救了他,將他自垂死邊緣拉回,現下他傷好得差不多,也該是他「報恩」之時。

他抬高手往正專注于生火的白椿槿伸去——

「啊!」白椿槿只覺身後一股拉力將她拉離火堆,整個人朝後飛去,跌入一個微冷的懷抱中。她抬首一看,落入一雙邪美妖眸,「你?!放開我!」

她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他!害她以為自己就要沒命。

「為什麼要放開你?」水承瀲皺起眉頭,嗅了嗅,厭惡地啐道︰「你身上的味道……」

奇怪透頂!

「是藥草味。」白椿槿聞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有,我多日未淨身的味兒。」

水承瀲眉頭皺得更緊,一個揚手,她的身子竟動了起來,轉眼間,她人已「撲通」一聲墜入湖里。

「啊——」白椿槿沒有防備,整個人跌進湖里往下沉,好一會兒才又突破湖面,猛烈的咳嗽、狂吸著新鮮空氣。

撩開濕透的發絲,視界所及是一雙白靴,她抬首一瞧,是水承瀲。

他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般地站立在水面上,烏黑柔亮的長發披散至小腿處,不同的是這回他唇角帶笑,眸里盛滿惡意,還語帶笑意地說︰「洗干淨沒?」

「你……」白椿槿因踩不到湖底而巴著水承瀲的腳不放,有些生氣的望著他低俯的臉。「你做什麼?」

可惡!竟然將她丟到湖里喝水!如此對待救命恩人,她還能期待他什麼?

「幫你淨身。」他蹲下來,妖眸含笑,未盤起的黑發如瀑般傾泄,發梢輕觸白椿槿發白冰凍的頰兒,帶來搔癢的感覺。

「哪有人替人淨身是用這種法子的?」若是料得到自己一時心軟,出手救治水承瀲得到的報償是如此,她寧可不多管閑事。

平白惹來一身腥,現下去也去不得,沾亦沾不了,弄得自己兩面不是人,何苦?

「我肯出手幫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你這無知人類還敢同我計較?」水承瀲妖眸如陽光映照水面那般的光彩飛揚,顯見他連日來的郁悶心境轉好。

只是不知這對白椿槿是幸或不幸?

「咱人類不興這種方式淨身。」天知道,自己定是被傷愈的水承瀲給當玩具把玩。

白椿槿不笨,打強迫水承瀲敷藥膏、喝藥之時,她即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她沒想到會如此快降臨。

「那又如何?」

「起碼你尊重一下我身為人類的權利可否?」三天兩頭就被他丟進水里,脾性再好,也會禁不住發火。

水承瀲眸光一閃,伸手撥掉她捉著自己腳的手。

「哇——」白椿槿無防備,整個人沉入水里,她舞動四肢浮出水面,才要以「理」說之——「你——啊——」

她的頭被水承瀲壓進水里,力道大得足以讓她溺死。

「嗚……啊……你……喝……咕嚕嚕……」

白椿槿由最初的掙扎到後來的力道盡失,放棄求生,想著自己真是枉做好人之時,隱約感覺到有股力道將她拉起,她整個人像飄浮在半空中似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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