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魔語寄情 第3頁

作者︰默嬋(沐辰)

榜修縮回差點被射到的手,不悅地望向箭的來處,只聞自林間深處有馬蹄聲傳出,不一會兒,一匹高大的黑色戰馬出現在他們面前。

跨著戰馬的是一名身著白色襯衫、黑色緊身褲、黑色長靴、黑發藍眸的俊美男子,手中尚拿著無箭之弓,那支箭即是出自他的手。

「民事官格修.華倫,你越過你的轄區!」他略帶笑意的低沉嗓音有著譏諷。

「摩根.威爾,代諸頓公爵,賽倫伯爵。」格修認出眼前這名穿著隨意卻散發著不凡氣息的男人,是鄰地目前代理的領主兼民事官,賽倫伯爵,威爾家次子,日前才因其兄第十二任諾頓公爵羅倫,威爾意外死亡,而其子大衛.威爾年齡過小而自海上歸來代為管理領地事務的摩根.威爾。

榜修僵硬的扯開一個微笑,有禮道︰「伯爵大人,您似乎有些迷糊了,小人現在所在之地仍是我的瞎區。」

若非三年前的一場齟齬,使得這兩塊領地的人民交惡,他們也不會如此在意這一大群人超過領地界線與否。

摩根.威爾笑了,「你現在站的地方的確是你的轄區。」

「那爵爺您為什麼……」格修一听,心中的不滿溢于言表,語氣也高昂急了些,但他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穩下語氣,「爵爺剛剛那一箭可是在說笑?」

「當然不是。」摩根偏頭一笑,左頰上的一道刀疤因而明顯,狂妄但冷酷的氣息在舉手投足間散發,讓人有種下一刻便會讓他手中的弓箭射死的錯覺。「剛剛你的手越入了我的轄區,身為民事官,為了轄區的安全,當然得有所行動。」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想侵略他的領地,去捉那位居于林間深處的女醫者,但他們稱為女巫的老嫗──梅兒碧。要不是他正好在這附近狩獵,三年前的慘劇豈不是又要發生一次?

時當歐洲大陸各國進行巫師追獵,英格蘭當然不能免俗的也跟著行動。不時興獵巫的諾頓郡跟時興獵巫的鄰郡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他們侵略領地處死了一名無辜的老婦人──梅莉,梅兒碧之姊,兩郡才交惡。那時,苦無確實證據定他們的罪而讓他們逍遙法外。

今天,他們又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溜進他們的領地去處決梅兒碧,要是他視若無睹,城里不就又少了一名可以治病的良醫?

可悲的是,諾頓郡上下全認為梅莉和梅兒碧是良醫,可他們這些人卻因牲畜死亡,而怪罪于她們身上,日積月累的恐懼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乃至失去理性做出越郡殺入的行為。

榜修聞言往旁一看,果然看見那塊三年前才設立的界碑,而那個害他衣服泡湯的罪魁禍首正好躺在諾頓郡那一方。

只是手超過界線,需要用箭來告知嗎?格修憤懣地想著,但他的臉上文風不動。

「爵爺,這個人適才從天而降,小人懷疑是巫師,請爵爺讓小人處理。」

「巫師」這個詞像炮彈炸開在這條森林小徑中,村民們一听,無不往後再退一大步,目光驚懼的瞪著那人。一個人從天落下就已經夠讓他們害怕了,何況還是會害人和牲畜,跟撒旦交易的巫師。

摩根唇邊的笑容更加明顯,在心底冷笑,「那也該是由我來審理吧?」

言下之意,這個人掉在諾頓郡,就屬于諾頓郡的事,即使是巫師,也該是由諾頓郡的民事官乃至領主做主,而在諾頓郡,很不巧地,民事官和領主現在都是他本人。

榜修讓摩根一句話堵得死死的,仍沾了些泥濘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深覺自己受到侮辱。

今天真倒霉!榜修在心底咒罵,早知道就不要接受村民的請求越界捉女巫,要是沒接受,他現在可能還在酒店里和身材豐美的女侍一起,而不是在這兒忍受一個貴族對他的羞辱。

「既然爵爺肯撥冗處理,小人靜待佳音。」格修握拳的關節泛白,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摩根.威爾,混帳貴族,有一天他要他嘗到比自己多十倍的屈辱,不禁想起三年前他殺梅莉之後,摩根哀傷的表情大快人心。這個無能的貴族和他的哥哥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說是他吊死梅莉的。從小他就對貴族沒有好感,尤其是諾頓公爵這兩兄弟,偏遍身為平民的自己一定得對他們卑躬屈膝,更令格修心生憎惡。他僵硬的朝摩根行個彎身禮便拂袖而去。

村民一見格修離去,看看摩根,再看看地上的人,有默契地紛紛過去。

記憶力再不好的村民對三年前的事仍是歷歷在目,現在他們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想再來一次,當場被逮到,再加上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人……還是走為上策!

摩根待那些人走遠,才下馬上前察看那從頭到尾都沒動過沒出過聲音的人。他翻了她的身子,為此人的性別下了定論──是女的。

他檢視著她的身體,發現外表沒受什麼傷,卻昏迷不醒,可能是某個貴族的佣人,或是逃犯。摩根思量著該不該任其自生自滅。

天空又是一記悶雷打下,伴著很大的雨勢。

摩根抬頭望望霧蒙蒙的四周,嘆口氣,彎身將眼下這名身分不明的女子抱起。

好輕,摩根依稀辨由此女子有一頭黑發,身子輕盈,而唯一留在他腦海里的是她胸前那條弦月狀的白玉項鏈。

他先將她置于馬背,自己再上馬。

「嗚……」一聲蚊蚋般的申吟自她口中發出。

摩根听出其中痛苦的成分居多,當下皺起眉頭,該不會傷到的不是皮肉,而是內髒吧!

思及至此,他不禁策馬疾奔,不希望延誤她治療的機會。

魏潔兒覺得全身被撞得痛死了!

那種痛超乎她所認知的,好象要把靈魂撞出身體外的撕裂感,讓她無力思考任何事。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開始意識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但說的話既小聲又模糊,她根本听不清楚,更遑論听懂。

「梅兒碧,她怎麼樣了?」摩根疑惑地望著屋內另一名背對著他,身著黑色長袍正在磨藥的老婦人。

老婦人磨藥的動作停了下,回頭看著身後的摩根及床上那名剛剛由摩根送來的女子,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爵爺,請安心,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能熬過這一劫的。」

摩根聞言皺起眉頭,「梅兒碧,你老是如此肆無忌憚,鄰郡的人才會認為你是女巫。」

「在信奉新教的英格蘭會出現捉女巫的活動,不是很諷刺嗎?」梅兒碧的笑容未改,不把摩根的警告當一回事。

「這是一種流行,就像衣服會流行,宗教大改革也是一種風行,捉拿女巫,當然也是流行的事物之一,即使是新教的英格蘭,仍然也有人會接受流行的事物,不是嗎?」

摩根口齒伶俐的回嘴,用眼角留意著床上病人的情況。

「爵爺說的是。」老婦人又回過頭去磨她的藥。

摩根輕嘆口氣,明白這是梅兒碧不想深談的訊息。自三年前她姊姊讓鄰郡的人吊死,哥哥找不出確切事實,證明是鄰郡的人所為而無法為梅莉討回公道之後,她的行為言語都透露著無所謂。這樣讓從小就與她們姊妹相識的他及哥哥憂心,尤其是他自己,三年前他仍在海上跟隨著法蘭西斯.杜魯克爵士為女王效命,得知這個消息趕回來時,已經來不及。

「爵爺不必為老婦人擔心,爵爺該擔心的是床上的女子。」梅兒碧沒有回頭,用低沉但清晰的聲音說著。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