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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死不放棄 第19頁

作者︰莫顏

何故?因為她很忙。

忙什麼?忙著跟沙亦臣斗智,白天斗,晚上也斗,光是對付他,就已經讓她忙不過來了,偏偏每次對陣,她總是輸的那一個。

就這樣,她每天要負責準備三餐,洗衣、煮飯、擦地,一堆家事讓她累得半死。

除此之外,姓沙的家伙根本存心不讓她好過,管她的規則多如牛毛,不準她罵髒話,不準粗魯,不準撒謊,出門一定要向他「請假」,門禁時間前一定得回家。白天把她當佣人使喚,晚上把她當抱枕暖床,如果她造反,他就會用限制級的方式折磨她,讓她在臉紅氣喘的求饒中得到救贖。

偶爾她乖乖听話,他則會表現得異常溫柔、眷寵,這時候她會不知所措,溫柔根本不適合大黑熊好不好!她情願他冷漠一點,這樣……這樣才不會……被他瞧見自己的窘態。

他會如此溫柔,一定是存心看她出糗。

到頭來,她不敢說不,也不敢跟他上演全武行,只有這樣才能保平安。

現在,她成了最乖的小孩,晚上定時上床,與他同床共枕,不敢玩把戲。

她這輩子還沒這麼安分過,這麼久沒興風作浪了,想想實在不甘心哪!

但是,縱使有再多惡咒埋怨,奇怪的是她仍然乖乖照做,還會努力去完成任務。

如果他嫌她炒的菜不夠好吃,她就會努力不懈地研究,直到把菜炒得堪比五星級大廚的成品,直到他承認她的手藝沒話說為止。

如果他嫌她家事做得不夠完美,她會再接再厲,精益求精,直到他心服口服,再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知不覺地,她開始在乎他,縱然她從小就鬼靈精怪,惡作劇的主意特多,但「在乎一個男人」的感覺,對她而言非常的陌生。

到今天為止,三天了,他出門三天,一點音訊也沒有,除了出門前交代她不準亂跑之外,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三天,她莫名地感到焦慮不安,少了他,竟覺得日子了無生趣,直到第四天深夜,才終于見到他的人影。

沙亦臣一進門就發現大燈是暗的,客廳只留一盞小燈,而她,就蜷縮在小燈旁的沙發上。

真是稀奇,他以為這一趟出門回來,大概要刊登警告逃妻的廣告。

「怎麼不開大燈?」他問。

她回避他的眼神,內心不禁有些埋怨。

房子太大,一個人更顯得空洞,開小燈,把自己縮在暈黃的燈光里,比較安心。

這是她的內心想法,但如果真的告訴他,肯定被他嘲笑,戴慣了倔強的防衛面具,她拉不下臉,也說不出口。

「我喜歡開小燈,不會這點自由你都不給吧?」

他在的時候還不覺得房子大,他不在的時候,房子竟然變得很荒涼,連溫度都降低了,寒意襲身。

他微挑了下眉,听得出她語氣里的反諷。「我並沒有限制妳的自由。」他重申。

「怎麼沒有,我哪一次出遠門不是被你抓回來的。」

「妻子出遠門跟逃妻是不同的。」

妻子?他有把她當妻子嗎?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準她亂跑,自己卻可以三天三夜不回家,依她看,是找女人去了吧!

胸口瞬間因這個想法而揪緊。怪了,心怎麼痛痛的?難道是因為他沒有像一般丈夫那般疼愛她?沒有因為娶了她,而感到一絲……喜悅?

直到現在,她仍不明白他為何娶她,因為他尚未真正佔有她。

她當然不稀罕啦!反而避之唯恐不及呢,只是時間久了,她忍不住靶到介意、懷疑,兩人維持夫妻關系有何意義?他根本不愛她呀!那又為何要綁住她呢?就因為她惹到他,活該被他報復嗎?

「我看你是希望有人陪你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吧?」

本來要進臥房的沙亦臣突然停住了腳步,改而走向她。

很明顯的,這話讓他不悅。

當那張布滿胡渣的臉龐欺近時,她怯縮了,在他有任何行動前搶聲道︰「難道我連表達想法的自由都沒有嗎?」

沙亦臣沒有說話,只是細細審察著她的表情,覺得她今天似乎跟平日不太一樣,這不像平常的任性,感覺有點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在耍脾氣。

「干麼?」他知不知道被大黑熊盯著,很毛耶!

沙亦臣搓著胡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妳……不會是在跟我撒嬌吧?」

她心下一驚,表面維持一貫的清冷。「你要自戀是你的自由,別拖我下水。」

她說出這話時,馬上就後悔了。只見他眼中的笑意斂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遠了,她的本意並非如此,偶爾也想好好跟他說說話,尤其三天沒見到他,心中有那麼點兒掛念,但是一面對他,就不知不覺說話帶刺。

「看來,我的確是自戀了點兒,以為妳在等我回來。」他自嘲了下,沒再多說什麼,便徑自回房。

她心口彷佛破了個洞,墜入了更深的黑暗里。她寧可他生氣,然後想些新花樣懲罰她,那樣至少表示他是在乎她的,而不是就這麼轉身離去,這比惡整她還讓她難受。

冷意襲來,她不由得雙手抱住自己,發現冰涼的不是周圍的溫度,也不是身體,而是……寂寞的心。

翌日──

在沙發上一夜輾轉難眠後,對于他沒有強制自己回房睡,翡湘藍失望極了。

沙亦臣始終沒有對她交代那三天到底去了哪里?他只字未提,她又憑什麼問,一股怒意盤旋在心里,很悶!

即使一夜無眠使她精神很差,但仍是一大早起來做了頓豐富的早餐,希望可以因此得到他一點夸獎,因為每次她做出好吃的料理時,他總會不吝嗇地贊美她,她表面上不稀罕,其實心里是開心得意的。

但,他什麼都沒說,害她又陷入了低潮。

餐桌上,沙亦臣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他曉得她在生悶氣,更于生什麼悶氣?凝思了一會兒,依然得不到答案。

丙然還是毫無進展嗎?他禁不住暗嘆,為了磨她的性子,他可費了不少功夫,最困難的是打開她的心扉,因為她心靈築起的圍籬太堅固了,堅固到不肯掏出半顆心去試著愛人,他只能見招拆招,逼出她的極限。

近來他接了幾件重要的生意,要送的貨全是棘手又具危險性的物品,他必須全神貫注,在這緊要關頭的時刻不能有差錯,唯一會讓他分心的,是她。

「明天開始──」他率先打破沈默,引得對桌的她抬起眼。「三餐不用準備我的分,妳自己吃就好。」

他又要出遠門了!

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她好想問,但倔強的嘴巴說出口的,卻是與心意背道而馳的話。

「太好了,那我可自由了,麻煩你這次去久一點,回來的日子若能遙遙無期最好。」明知不該說,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偏要惹他。

通常,他會警告她不準亂跑,如果他回來時沒看到她,她也沒留任何字條交代去處,他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然後以適當的方式懲罰她的不馴,而這個懲罰,一定會讓她臉紅心跳。

她期待他反駁,渴盼他說些警告她不準逃跑的話,然而他竟什麼都沒說。

沙亦臣放下碗筷,嘴角逸出淡淡的自嘲笑容。「這次妳可以一了心願。」

他站起身走進書房,不一會兒出來,手上多了一張卡,遞給她。

「金融卡給妳,這是密碼。」

說完話,他回到書房做自己的事。

她呆坐在飯廳里,瞪著金融卡,喉頭彷佛被什麼梗住了,他……是打算給她逃跑的資金嗎?

適才她可沒錯過他眼中的輕嘲,他擺明了不怕她逃,讓她禁不住萬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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