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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 第7頁

作者︰米琪

詩君瞥了他一眼。「你已經太富有了,不必再靠行醫掙錢。」她諷刺他,不情願的坐在椅子上。

「你自己說哪里的傷口最大。」漢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

是心……可惜你醫不了,詩君在心里說。

「足踝。」她指指自己的腳。

漢斯拉起她縴白柔女敕的小腿置于自己的膝蓋上,檢視她其他的傷痕後在足踝上注射了麻醉劑,不一會兒便開始縫合。

他仔細專注的神情吸引了詩君的目光,她一直看著他,她真希望他開口問她一聲疼不疼……

這個傻想觸動了發達的淚腺,淚水涌上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漢斯抬眼取來剪刀,看了她一眼,發覺她在流淚。「上了麻醉藥又不會疼,哭什麼?」

是呵!傻瓜,哭什麼?

詩君揮去臉上的淚水,他已剪斷了縫線,正幫她上藥,包扎。

「還有哪里?」漢斯問。

肩上,但她不說,執拗地不想對他說。「沒有了,給我藥我自己擦就行了。」可她瞞不過他的眼楮,因為肩上滲透而出的血漬將白色的浴袍給染紅了。

「衣服解開。」漢斯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直覺她肩上的傷口可能比足踝上的更大。

「不……不用了,真的。」她矜持地拒絕。

「快!血愈流愈多了。」漢斯蹙起眉頭。

「不要緊的……」她怎麼能讓他看自己的果肩……

「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他的語氣並不溫和。

「不……」她防衛地抬起雙手抱住自己,但手一抬扯動了肩上的傷,她痛得臉上血色盡失,血流得更多。

情急之下,漢斯也沒有多想,他伸手敞開她的衣襟,拉下左肩的浴袍,肩上血淋淋的傷口露了出來。

詩君又驚又羞,心底漾出了奇異的泡沫。

她突然想起新婚之夜,他修長好看的手溫柔地解下她的羅衫……

可是眼前這人卻是十分粗魯的,她掙開他的手。

「別動,再動血會流得更多。」漢斯按住她的肩膀,取餅干淨的棉花棒拭去血,消毒後上了麻醉藥,他半蹲在她身前,開始為她縫合。

漢斯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傷,就在那條紅痕的上方。她皮開肉綻的傷沒有讓他觸目驚心,反倒是那道紅痕又再度莫名地揪住了他的心。依他判斷,那該是刀傷,在大動脈上長約八公分,這樣的傷該會致命的!

致命這兩個字將他整個人震懾住了。

但他壓抑下心中的震蕩要自己不去分心,熟練的縫好她肩上的傷,輕柔地為她上藥。

「你頸上的紅痕是怎麼回事?」漢斯禁不住地問她。

「被你的狗抓傷的。」這還用得著問嗎?

「我不是指那個。」漢斯取下手套,站起身來。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詩君紅著臉拉下浴袍,攥緊了衣襟。

「你脖子上一道很長的紅痕,你不知道嗎?」漢斯疑惑地問。

「什麼紅痕?」詩君站起來,緩緩靠向鏡子,小心地將衣領拉下一些,審視了自己的脖子,這才發現真有一道紅痕。

沒有你,我將不獨活于人世……

一抹淡淡的淒楚笑意浮上詩君的唇角。

「你曾受過傷嗎?」漢斯立在她身旁。

詩君從鏡子里看著他,他墨綠色的眼眸里除了疑惑之外,竟還透顯著幾分關心。

「你想知道嗎?」

「是的。」漢斯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回答得這麼急切肯定。

「你會當我又在胡言亂語。」詩君搖頭,生離死別的傷心又浮上心頭。

「我想知道。」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那是……為你而死留下的紀念。」詩君看著他的表情,她以為他會痛斥她,但她卻驚見他眼中深刻的悲慟,突然的,他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

她怔愕得睜大眼楮看他,他竟緊鎖眉心欲言又止。

他就要想起她就是他前世最心愛的人了嗎?

他就要記起他給她的諾言了嗎?

他就要知道原來自己是宋雲磊了嗎?

詩君緊瞅著他,他那樣認真的表情,讓她已然絕望的心突然有死灰復燃的生機,他深深的凝視讓她的心跳狂亂失序。

她的臉頰熱烘烘的,心中充滿無限的期待。

漢斯開口了,他低沉地警告︰「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殘忍地潑向她,澆熄了她微燃的希望之火。

他放開了她,掉開頭去整理他的工具及藥。

「把消炎藥吃了,明天我會聯絡家庭醫生過來。」他把藥留在她的梳妝台上,不再看她一眼掉頭離開。

詩君沒有應聲,看著鏡子里他大步離去,門砰的一聲不客氣地關上,她的心也跟著緊緊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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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而死……」

瘋子,那個小女僕是個瘋子!

漢斯回到房中,走到陽台外,心底忐忑不安地猛抽著煙。

她說得跟真的一樣,那神色不像在開玩笑,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根本是瘋子,一個小瘋子!

但她似乎是經他提起,才恍然悟起那道傷痕般,淡淡地拋下一句驚人的話語……然而他竟是如此在意她脖了上那抹細細的紅痕……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從頭到尾說著些亂七八糟的話,究竟她是什麼來歷?

他扔了煙進到房里,按了對講機喚道︰「凱利。」

「是,大人,有什麼吩咐?」老凱利從睡夢中驚醒。

「今天來的女僕是誰介紹來的?」

「您指的是哪個?」老凱利半睡半醒之間有些迷糊。

「藍詩君!」他竟清楚地記住了她的名字。

「她……犯了什麼錯嗎?」老凱利听出漢斯話語里的質疑及不悅。

「回答我的問題。」漢斯口吻里有著一向不容置喙的專制獨斷。

「她應該是普利絲人力資源公司推薦來的。」

「什麼叫應該是?」

「我三天前曾要他們甄選一名女僕。」

「算了,沒事了。」漢斯按掉對講機,這真是個笑話,堂堂克萊恩公爵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僕坐立難安,並且還想追根究底,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必須忘了那個小女人,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左右他漢斯•克萊恩的情緒!

他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

他又按了對講機到車房。

「大人,有什麼吩咐?」車房小廝問。

「備車,我要出去。」

「是,大人想開哪一部車?」

「法拉利。」

「銀色的還是寶藍色的?」

「都好。」

「是。」

漢斯匆匆地取餅外套,出了房門,直到城堡門外。

寶藍色的法拉利已在沁涼的夜色下等候著他,他坐上駕駛座,車子疾馳而去,車道兩旁的花園樹木在黑幕中全失去了顏色。

夜深了,整條大街都沉睡了,連瑞雪賭坊都要打烊了,但當漢斯的法拉利停在賭坊前,賭坊門口隨即出現了一個世故成熟,姿色冶艷,身材惹火的金發女郎。

漢斯出了車門,走向她。

「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瑞雪賭坊的女老板金瑞雪椅著門,熟稔地、親昵地拉住了漢斯的領帶,勾住他的脖了,兩人當街就熱吻了起來。

「我以為你要結婚了,不會再來了。」瑞雪對他說。

「結婚後該有什麼改變?」漢斯反問。

「難道你會是個永遠的浪子嗎?」

「你說呢?」

「如果你真愛那個法姬,你怎會不收斂呢?」

「不喜歡我來嗎?」

「誰說的。」

「那何必提別的女人。」

瑞雪性感地笑了一笑,將漢斯推往空無一人的賭坊里,反身鎖上門。

她抓著門把,美妙的浪吟著,兩片門在推擠中發出吱吱的聲響……

空蕩的賭坊里除了殘留的煙味、酒味,更蕩漾著無限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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