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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吐珠 第29頁

作者︰迷迪

「福晉吩咐了,要你想法抓住雲北斗的錯,名正言順地打發她出去,讓貝勒爺也無從反對。」

「可是少福晉平日也待我不壞,我怎可……」

「你還叫她少福晉?那個女人如今不過是個比你還低賤的奴婢。而且听說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掃把星,雲家的滅門之災就是她招來的。這樣的禍害留在府中,豈不是害了貝勒爺?」

「可是貝勒爺說過,誰要敢趁他不在時為難那個女人,就是跟他作對。若是被他發覺,我一定會受責罰的!」

「到底是你受罰嚴重,還是貝勒爺受連累更嚴重?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福晉自然會給你撐腰。而且福晉還說過了,這貝勒府中的下人就只有你最貼心,將來遲早她會要貝勒爺收你做偏房的!」

「真的?福晉真這麼說了嗎?太好了!放心吧,我一定不負所托。那個女人其實我也早瞧著不順眼了。想當初她還瞧不起我們這些下人,如今她自己也成了下人,看她還能神氣到哪里去!」

說話的兩人轉身離開。北斗探出頭,見到一個是王府的管家,一個則是跟她一起灑掃花廳的鵑兒。

真好,福晉想要打發她走呢!她冷冷一笑。可是又何必費那麼大勁?她原就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不想再看到這熟悉的一草一木,不想再看到那些熟悉的臉孔上不熟悉的表情。尤其,不想再听到那依舊溫柔的深情呼喚︰「老婆!」

她定住,心中似有一根弦突地繃直,一陣緊似一陣,扯得她的心酸酸痛痛。

是他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他一回來就用這種語調喚她干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她早已不是他老婆了嗎?

她端起水盆,疾步走進花廳,頭也不回。

「老婆!」這回的呼喚已到了她耳邊,隱隱含有哀怨與焦慮。

她把一塊布巾打濕,手下不停地開始擦拭桌子。

「老婆,你怎麼都不理我?」

她冷冷道︰「不要再叫我老婆,奴婢擔當不起!」

「我就要喊你老婆,這世上我只承認你一個是我老婆!」

她搖搖頭,「我是戴罪之身,除了連累你外,還能怎樣?」手下不停,擦完桌子又擦椅子。

宣赫忽地一把搶去抹布,丟到地上,「我不要你做這些!」

「我不做這些我還能做哪些?」她猛回過身怒道,然而一看到他的臉,卻不由大吃一驚,「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他面色憔悴,眼窩深陷,下巴上滿是胡喳,只一雙眼仍是清亮清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

「連胡子都長出來了!」她搖頭輕嘆,「這三天你去了哪里?你都沒睡過覺嗎?」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垂下頭卻不出聲。

「算了,當我沒問。」她撿起抹布在水盆里搓了搓,又開始擦花架上的瓷器。

「這三天我一直待在吏部。」宣赫忽說。

「又在為我的事奔走嗎?」她苦苦一笑,「有什麼必要?」

「沒有,我不是在忙你的事。而是,在忙我自己的事。」

「很好啊!」她說。

「我去詢問吏部的官員,怎樣才能讓我從八旗子弟中除名,成為一個平民。那麼你就不必擔心你的身份會連累我了。」

「你,」她猛地回頭,「你瘋了?」

「不,我沒瘋。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深思熟慮!」

她扶著水盆不住地渾身顫抖。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她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他如此待她?他還要她欠他多少才會滿意?

「我們走吧,離開這里,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好不好?」他伸手,想要撫她微顫的肩。

她忽地端起盆,嘩!整盆水把他從頭淋到腳。

「你還說你沒瘋!你所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瘋言瘋語!」她隨手拋下盆,轉過身不再看他,「世上哪有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就算有,也得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一起去!」她語調森冷,冰寒刺骨,「我嫁你不過因為不想你娶我姐姐,我根本就從未喜歡過你,我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你!」

他渾身透濕,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笑道︰「沒關系,有我在乎你就夠了!」

她搖搖頭,「有什麼用?現在的我,除了連累你外還能做什麼?放了我吧,貝勒爺,把我賣給別家做奴婢,隨便哪一家都行。」

「不行!」宣赫叫道,「你別想!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都不會!」

她冷笑道︰「腳長在我身上,你不放,難道我不會自己走嗎?」

「無論你走到哪里,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她仰頭深吸一口氣,咽下哽在喉頭的硬塊,輕聲道︰「如果我死呢?」

「我追你到地獄!」

「為什麼?」她再也忍不住尖叫道,「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就這樣冤魂不散糾纏不清?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開我?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我要像南極一樣跟別的男人私奔永遠都不再理你!」說著她便往外疾奔而去。

私奔?她竟想要跟別的男人私奔?宣赫如遭雷殛般呆呆地定住。忽地腦中一閃,立即迫出去大喊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南極的消息嗎?」

「南極?」她停步,回頭急切地問︰「她在哪里?她怎麼樣了?」

「這,」他眨眨眼,訕訕道,「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會上查,我現在就去查。你等著我,千萬不要跑掉,等著我啊!」他撒開腿就往外跑。

「等一下,」北斗喊道,「你換了衣服再去吧!」

宣赫回頭,驚喜萬分,「老婆,你是在關心我嗎?」

她撇開頭,「我只不過是不想你在找到南極之前就先病倒了。我以前沒關心過你,以後也永遠不會關心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說完她便再也不看他,轉身走向後院的下人房。

他望著她的背影遠去,苦笑一聲,搖搖頭。

這時小馬從門外跑來,看見他,立即大呼小叫︰「貝勒爺,你怎麼全身都是水?你的傷……」

「閉嘴!」宣赫突地大吼。小馬嚇得直哆唆,趕緊閉上嘴,四面一望,這才悄聲說︰「主子,你的傷還沒復原,倘若沾了水發炎的話就不好了。還是趕緊去換衣服吧!」

唉!宣赫長嘆一口氣,走向自己的臥房。

長廊拐角,靜立良久的鵑兒探出頭,朝宜赫離去的方向嘆道︰「貝勒爺,您怎麼可以讓那個女人這樣對待你?我要讓她離開,一定要讓她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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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分,宣赫由外回到貝勒府。剛一進門,便見嫣紅滿面淚痕地直奔過來,哭道︰「貝勒爺快去花廳,小姐她,小姐她……」

宣赫大驚失色,沒待她說完便朝花廳狂奔而去,入眼所及讓他目眥欲裂。

北斗正跪在地上接受家法,而福晉則滿面怒色地坐在一旁。執家法的兩名下人是從王府那邊帶過來的,都是毫不留情,藤杖一下下落在她的背上,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把雪白的衣衫染得通紅,觸目驚心。

「住手!」他暴喝一聲,撲上前把兩名下人推開,搶過藤杖「啪」一下折成兩截,厲聲問︰「額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埃晉冷笑道︰「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她做了什麼?」

埃晉指著牆角一堆碎片道︰「你自己看,她竟然把先皇御賜的花瓶給打碎了!這花瓶在那台子上好好的放了幾十年沒事,為何她一來擦就碎了?我看多半是故意的,因為對聖上心存不滿,所以就打了這出自帝王之家的花瓶泄憤!這還得了?不好好教訓她下回豈不是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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