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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不準忘 第18頁

作者︰沈郡

看著明月蒼白的臉色,雲豹難得好心的提出意見,「你真的幻想教練會任他辛苦培育出來的徒弟掙月兌他的掌控嗎?」

是呀!她是在奢望一件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明月愣愣的認清事實。

她的未來和命運,早在十歲那年就注定了,誰教她要答應撒旦的邀約,要把手伸向教練,接受他的援救。

雲豹放軟音調勸著,「你想要那個男人活著吧?想要他活,你就得走,而且走得干淨俐落,不留痕跡。」話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整個世界都被黎明前的薄霧所籠罩。

明月靜靜的趴在海瑞胸前,傾听他熟睡的規律呼吸,努力想汲取他的溫度。透過窗戶的玻璃,看到灰白的天色,心里第一千萬次希望天不要亮。

遠遠的傳來清脆的口哨聲,那是雲豹在催促她快從夢中醒來的鬧鈴。

明月以冰冷的唇,細細地吻著海瑞的額頭、眉心、鼻尖、寬唇、下巴……傳遞著無限的戀棧,她命令自己絕對不能哭,因為淚水會模糊視線,讓她看不清海瑞。

她俯身在他耳邊很輕很輕的說︰「海瑞,我曾經要求你『千萬不要忘記我』,我現在知道,那是我不負責任的任性幻想。」

小手眷戀的撫模海瑞高挺的五官,咬牙的吐出話,「現在,我收回我的任性。求求你,忘了我,請你徹底的忘了我,就當我不曾存在過……去過你的生活,只要能讓你安全,好好的活著,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晶瑩的淚珠,點點滴滴滴落在枕畔,很快濡濕成一片……最後,淚水蒸發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

一個月後。

美國西岸,國際刑警組織洛杉磯分部辦公室。

經過將近十二個小時的千里奔波,海瑞疲累不已的拼命喝著咖啡提神,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帶頭的男人年紀大約在六十歲上下,個頭矮小、長相平庸,他伸出手,「博士您好,我是班森•魏特寧,國際刑警組織特別行動小組的負責人,多年來,我的小組負責監控毒品大王盧安。」

他接著介紹站在他身旁的一對男女。「華定邦先生,他是全球知名的國際快遞品牌FHD技奇企業集團的總裁,旁邊的是他的夫人杜水銀,她也是我的前組員。」

海瑞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對儷人,華定邦看起來就是個成功青年企業家該有的模樣,流線時髦的發型、高壯的身材、開朗陽光的笑臉;而他的夫人杜水銀則是個外型冷艷的女人,高姚健美的身材,烏黑直發、深邃的大眼……標準的美女。

班森繼續向華定邦介紹,「這位是海瑞博士,照片就是由他所提供的。」

大家客氣的互相握手,但是,海瑞可以感覺到華夫人似乎相當的急躁。

一一坐定後,海瑞率先探問,「伯恩通知我說,你這里的調查有結果了。」這也是他千里奔波的主因。

「是的。」班森把資料夾遞給海瑞,「我們已經把照片拿給『聖地牙哥』的『駭幫』老大胡尼指認過,確定她就是近三年來活躍于亞洲和歐洲的公主。她是盧安將軍的愛將,以出手狠辣聞名,她的行動小心謹慎,從來不曾曝過光,這次要不是你的提供,我們連她的照片都沒有。」

「不可能的……」海瑞搖搖昏沉的腦袋,無法相信資料上的女人就是他溫柔羞怯的明月。

一個月前的深夜,他在家受到攻擊,隔天醒來,已經不見明月的蹤影,包括所有和她有開的用品、照片,也一並消失在空氣中。幸好他記得相機里面還有底片沒沖洗出來,那是他們一起參加學校活動所拍的照片。

「我和你一樣無法相信,我的小妹會變成盧安的手下。」水銀痛苦的說,「難怪半年前我在台灣出任務時,我的臥底身分會被拆穿……」

「明月是你的小妹?」海瑞驚訝的提高音調。

「她提過我?」水銀的語調激動。

「她只說,十歲那一年,有歹徒來家鄉洗劫,然後她被留下來。」海瑞不忍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水銀眼里布滿了自責和自厭,那是深深自我鞭笞的結果。

華定邦安慰的摟緊嬌妻,無言的傳遞著力量,「不準再責備自己,你答應過我要試著原諒自己,當時情況危急,沒有人有權利怪你。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明月救出來,給她全新的生活,這才是積極的彌補。」

水銀忍住奔騰的情緒點頭,轉頭對海瑞解釋,「听過『孤軍』嗎?當年中國大陸赤化時,有不少國民黨的軍隊退入泰緬山區,1961年第二次大撤退時,93師的三軍和五軍,以及負責滲透偵搜的75偵搜營,接受政府的秘密命令,留下來等待時機反攻。其中的75偵搜營,落腳在泰緬寮三國交界的小村——清並,領軍的營長杜文匯是我爺爺,我和明月算是孤軍苗裔第四代。」

「盛產罌粟的『金三角』?」海瑞開始整合目前所獲得的資訊。

「是,十二年前,盧安要求清並村民幫他種植罌粟,我們不肯,于是他下令屠村。」

華定邦接著補充,「半年前,我們打听到,當年屠村時,有十二個人被活抓關進黑牢,據說沒人活下來。不過,水銀始終沒放棄希望,因為她相信明月沒死。」

「金三角」因為盛產毒品,有人也叫它「毒三角」,那是個完全與外界斷絕往來的封閉世界。

海瑞試著揣想明月的遭遇和心情,她在物質貧苦的環境長大,十歲的小女孩一夕間家破人亡,她被親人單獨留下,只能孤獨無依的靠自己的力量掙扎生存。

「人類是世界上最殘忍、最無心寡情的動物,薄情而善忘。」

他心痛的想起明月說這句話時的冷然表情和語氣。

海瑞終于了解,潛藏在木然音調下的,是她對整個世界的敵意,以及對人類的完全不信任。他自責的抹抹臉,低喃的說︰「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心情,我會做得更多,我會更努力的對你好……」他雙手十指交疊握緊,放在桌上。

「在遇上你之前,我早就決定,不再相信任何人。」

這是目前唯一能鼓舞海瑞心情的話,他只祈求明月直到現在還依舊相信他。

班森畢竟年長,他盡力維持公式化的平靜語氣,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既然確定公主就是明月,接下來我們該商討要如何和她接觸。」

會議持續到深夜才結束。

步出會議室,走過長長的走廊,等電梯的時間里,水銀顫抖的問︰「海瑞,我想請問你……」她鼓足勇氣的發問,「請告訴我,明月……很恨我,是嗎?」

懊怎麼回答呢?

最後,海瑞選擇避重就輕的說︰「我想,她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我知道……我知道……」水銀難過的偎緊華定邦。

步出電梯前,華定邦終于忍不住喊住海瑞,「可不可以冒昧的請問你,你可以待在美國等結果,不用以身試險的,為什麼你堅持要到泰國去?」

帶著淡笑,海瑞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我愛她,因為她是我的明月,而不是公主。」

兩個男人交換眼光,華定邦了解的點頭。

水銀誠懇的說︰「謝謝,我相信你可以彌補我對明月所造成的傷害,帶給她完全下一樣的幸福未來。」

海瑞仰頭看著星空,堅定的說出誓言,「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明月,不再讓她孤單無依。」看著自己的手掌,想念著曾經擁抱在胸懷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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