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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莫屬 第19頁

作者︰朱茱

潘瑾純抬起淚眼看著黑肱旭,試著回想著他曾如何的折磨她、欺侮她,但那些畫面不知怎的竟愈想愈是模糊。

「他沒有欺侮我,我只是想家而已。」她隨口謅了個理由。

「對了,你不提我倒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派人接親家公、親家母過來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黑肱昭安撫地拍拍她。

「什麼?!」潘瑾純大驚失色地怪叫著。

她原本想偷偷模模地結婚,再偷偷模模的跑去日本,避過風頭再說;現在老頭子連她爸媽都找來了,不就表示她逃不掉了?這下真的慘了!

「怎麼,你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她僵著笑臉困難地答道,心里則是不停地哀鳴著。她求助地看向黑肱旭,希望他能幫幫她,但他一臉冷硬,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唉呀!這個小器的男人,該不會還在氣她砸了他滿臉的意大利面吧?!

「雖然只剩幾天的時間,但還來得及。」黑肱昭向林伯交代。「林伯,這事就交給你去打點,去把所有僕人找回來,我不許我未來的兒媳婦再踫那些粗活。還有你,黑肱旭,你的惡形惡狀我暫時先記著,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別再耍什麼花樣。」

「絕對不會,你放心吧。」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潘瑾純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潘瑾純黯然的目光隨著他的背影移動,一顆心全因他而緊揪著。

※※※

接下來的日子潘瑾純真的過得很慘,不但得在短時間內學會美姿美儀,並記件所有的社交禮儀,更得應付她那一對勢利、見錢眼開的父母,身體的折磨已夠她累的了,現在再加上精神折磨,啊——她就快崩潰了!

幸好,明天就能解月兌了。

「阿純呀,你看快哪。」林文滿操著一口台灣國語,興奮地把報紙湊到潘瑾純面前。

「媽,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啊?」潘瑾純閉著眼,再也沒有力氣和她周旋了,她已經被精神轟炸一天了。

「阿滿,你又不認識字,看得這麼高興有用?拿來啦!」滿口湖北話的潘進益,一手就將報紙搶了過去,直接把報紙貼在潘瑾純的臉上。「阿純,是你,快看、快看。」

「你這樣阿純怎看得到?走啦,我來啦!」她擠開丈夫,搖著潘瑾純。「阿純你看,報紙上面全部攏是你的照片,連‘阿本仔’的報紙嘛有登呢!」

阿本仔?她閉著眼想著媽媽口中的阿本仔是什麼意思,忽然!她驚嚇地睜開眼——阿本仔就是國語「日本人」的意思啊!

她連忙搶過報紙,這一看她差點昏倒。

這家日本最大的報社,竟將他們的婚紗照刊登得這麼大,何定南肯定看見了!

完了,現在她到底該主動向何定南解釋,還是干脆避不見面?

她頭疼地抓著頭皮,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完全無視女兒痛苦的兩個人,還在那里興高采烈地翻著各大報,找著他們女兒的照片。

「我就說生女兒好,你瞧我們家阿純多神氣啊!」林文滿拿著滿手的報紙,得意得就快飛上天了。「我要把這兒報紙帶回南部,拿給那個老是瞧不起我們的張嫂還有罔市看,讓她們知道我的女兒有多厲害。」

「你看看,光是女婿這棟透天大樓就夠我們吃上一輩子了。」

「可是不對啊!」潘進益滿臉不解地搖著失神的女兒。「阿純哪,上次你跟我說要到日本去訂婚,那個男孩不是姓何嗎?怎麼會變成姓黑肱的?」

「喔!別提了。」她苦著一張臉就快被煩死了,這件事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要她如何說呀?

「你到底是愛哪一個?一個女人怎麼能三天兩頭的換丈夫。」雖勢利,但在他的觀念里一個女人是絕對不能侍奉二夫的。

「當然是——」腦海里忽然肉過黑肱旭的憤怒,她不由得一震。她該愛的是何定南才對呀!

她和何定南交往六年,如果沒有發生這場意外,她早已和他步上禮堂,共組甜蜜的家庭了,一切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可是如今她卻心虛了,甚至連他的樣子也漸漸地變得模糊,換上的卻是黑肱旭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和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往往,只要黑肱旭短短的一句話或是不經意的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地打亂她苦心學習的溫柔氣質和修養,硬是逼出了她最真的七情六欲,情緒里的大喜大怒皆因他而起伏著,甚至,為了不讓他看扁,一向連上台的膽量也沒有的她,更破天荒地走了一場世紀之秀。還有,她從不曾在意過自己的容貌,也不曾為何定南去做任何改變,但她卻為了怕黑肱旭嫌惡的眼神,而一天梳好幾次頭發。

這一切的一切,說穿了根本是盼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而不是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

此刻她終于發現了,一直以來她心底最害怕、最抗拒的事還是發生了。

老天,她恐怕是愛上他了。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何謂「愛情」,原來單單一個「愛」字卻是由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等等元素所構成。在何定南身上,她感受不到這麼多的情緒起伏,她知道這麼想對他並不公平,但當愛情出現時,誰也控制不了。

唉!她淒楚、悲哀地看著報上這對表情僵硬、擁得不情不願的新人,她和黑肱旭怎麼看都不像能幸福的樣子。

「三八,有錢就好,你管她愛哪一個。」林文滿插嘴道。

「阿純,你說。」但潘進益卻異常地堅持。

她無力地看著父親,若真可以選擇,她倒寧願愛平凡、什麼也沒有的何定南,而不是坐擁一切,卻從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黑肱旭。

「你老實說,你心底愛的是那個姓何的嗎?」

「我——」單相思的苦令她說不出真話,因為她怕話一說出去會換來難堪,黑肱旭的譏消和鄙視她不是沒領教過。

「我看得出你不快樂,根本不像是個新娘子。」

「爸……」這是潘瑾純頭一次感受到那份親情,被了解的感動令她喉頭硬咽。

「你不快樂就別嫁了,又不是沒人要。」

「你說那什麼瘋話?阿純不嫁,你要我繼續跟你賣面嗎?別想!」林文滿氣呼呼地。「阿純別理你爸,他頭腦有問題。」

「爸、媽,其實我……」潘瑾純決定把心里的話全告訴他們,但卻被黑肱旭突來的聲音打斷。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還不快去休息。」黑肱旭一身的黑,表情又是那麼的冷峻,尤其那雙冷眸更是令人不寒而栗,此時的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個暗夜撒旦。

潘瑾純不敢看他,老天,他在門後站多久了?又听見多少了?

「女婿,你回來了呀!」林文滿一改怒臉,馬上阿諛奉承地迎向前,但她的熱情卻換來黑肱旭的怒目瞪視,只好模模鼻子地站到一旁。「這是上次答應你的事。」黑肱旭面無表情地把一只公文封丟給她。

潘瑾純顫抖地接著,才要付出的熱情卻又因為他之前的諾言立刻被冰凍,過了明天,她和他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她努力調息了許久,硬是吞下喉頭的硬咽,才故作平靜、輕松地說道。

她如釋重負的笑,狠狠地在黑肱旭心頭劃了一刀,痛得差點讓他失態的站不穩腳。

原以為沒听到先前她的答案會讓自己好過一點,但這種鴕鳥心態卻是一種折磨,不斷的猜測只會讓自己心里更七上八下、寢食難安。早知道剛才就不要打斷他們父女的談話,或許答案是殘忍的,但至少能讓他徹底死心,也不會因為抱著一絲絲希望而落得像現在這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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