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掮客 第36頁

作者︰綠痕

「你……」被護在一旁的慕清松恨恨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殺人。」

「是誰派你來的?」

「你猜。」嚴彥轉身就放下猶想刺他幾劍的慕清池,踩著其他門派的步法鬼魅似地來到慕清松的面前,一劍劃破他的喉際。

「師弟!」

嚴彥反手運劍,一刻也不停歇地迎上慕清池強襲而來的劍招,相較于又驚又怒的慕清池,嚴彥的劍招一式未亂,用完一種劍法馬上又換另一種,不給慕清池半點適應和分辨的時間,冰冷的劍鋒直從他的左危劃至他的右月復。

「慢著,就算要死,也得讓老夫死個明白!」一手掩著胸月復間傷口的慕清池,騰騰後退之余朝他大喊。

他一笑,「就是要你死得不明不白。」

「你——」

反射著火炬金燦光芒的劍身,在橫劃而來時,成為慕清池眼中最後一抹印象,他兩手掩著不斷噴出鮮血的喉際,也跟隨著師弟的腳步倒下。

這樣就報完仇了?

什麼報仇感的嚴彥,靜靜地站在原處,掏出巾布拭去軟劍上的血跡。

收好軟劍後,嚴彥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覺。

他曾經以為,他會永遠恨著這兩個人,若是能再見著他們,他定要讓他們也嘗嘗小弟在刑場上所遭受的一刀之苦,讓他們為當年的貪婪付出應有的代價。可很奇怪的是,在昆侖玉盤引發的寶藏事件之前,他已經有好多年沒再想起這兩個人,就連今夜來此,他也只是為了雲儂所交代的任務而已。

雖然雲儂是特意派他來此,好讓他一解心頭之恨的,可是在殺了這兩人後,他卻覺得,他不過是又做完了一筆普通的買賣而已,他並沒有大仇終于得報後的痛快感,因那道曾經在他心上劃得極深極痛的傷痕,早已在歲月里像個浮水印子,淡淡地消逝在他的不知不覺中。

再多的仇痛再多的恨意,不只抵不過歲月,也攔不住愛意的掩蓋。

多年前要求他遺忘的雲儂,給了他很多的關懷和無止境的愛,不僅是代替了他所曾失去的那些,也充滿了他的未來。她的所作所為,就像春雨潤物細無聲般,沉默而細膩,溫柔而又難以察覺,所以待他回過頭來時,他才發現,那些沉痛的過往,已經離得他好遠好遠了。

原來要遺忘,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

或許總要他耐心等候的雲儂早就知道這一點,可她從不說,她只是拉著他的手一塊過日子,該開心該難過該哭該笑,一樣樣都照舊來,她沒讓他因仇恨而虛度這些年的寶貴光陰。

龍項在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許久後,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瞧著他的側臉。

「那個……嚴小子,你還好吧?」

嚴彥想了想,然後模模肚皮。

「肚子餓。」天氣一冷他想吃小儂煮的熱騰騰飯菜。

「……」既然這麼淡然,那他剛才還要思考這麼久?

「走吧,回家吃飯了。」嚴彥拍拍他的肩,轉身離開這座空曠的大殿。

走在後頭的龍項,回首看了四下一眼,在大門外的寒風吹上他時,他抖了抖身子,決定就跟著嚴彥回家,一塊在熱烘烘的火盆錢喝幾杯雲儂燙過的美酒。

尾聲

春意枝頭鬧,雲儂坐在院中,看著雀鳥齊聚在院邊那幾棵樹上吱喳吵鬧,那幾株盛綻的桃花杏花和李花,恣意地在風中招展艷容,漫天撩亂的花海幾乎遮住了半邊的天空。

這年頭,就連花兒都開得這麼不溫婉含蓄……

明媚的春光下,嚴彥就站在花影中對她微笑。

雲儂半躺在鋪了柔軟毛皮的長椅上,看嚴彥手上端著一只托盤,上頭盛著幾碟剛自廚房出爐的小點心,她這才覺得,這陣子勤跑廚房練廚藝的嚴彥,似乎是對糕點類的東西特別有天分。

「你的手藝愈來愈進步了……」她拈了塊色澤宛若黃玉的豌豆黃細心品嘗著,兩眼滿足得幾乎快眯上。

嚴彥欣喜地看著她陶醉的模樣,「愛妻美德。」

「這也是媳婦夢想?」

「嗯。」

「請好好堅持夢想下去。」她點點頭,一點也不在意他在這方面繼續精益求精。

「會的。」他伸指撫過她的唇角,抹去了上頭甜品的碎屑後,在她的目光下將帶有她體溫的指尖帶至他的唇邊。

不只是雲儂這段日子過得很享受,嚴彥在沒有外人來打擾他們這小倆口的這陣子,也過得再美滿不過。

多虧魔教教主向雲琛傍他的那一大袋珠寶,讓他們下半輩子不愁吃喝,不必再收什麼房租,直接解決他倆在財務方面的問題,加上那些煩人的房客此時也都不在莊內,他更是能成天與雲儂膩在一塊恩恩愛愛,這種日子,真是讓他覺得人生再美好也不過如此。

吃完甜品後,雲儂靠在他的懷里問。

「對了,房客他們這陣子都跑哪去了?」那三個房客十幾日前說要一起出門買菜,結果買著買著,就買得都不見人影了?

「不必管他們。」一點也不心虛的嚴彥,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接著又俯身親親她紅潤的雙唇。

「木頭,你有事瞞我?」他真的以為他瞞得天衣無縫嗎?

「……」背著她做壞事的某人,很忙碌地眼觀鼻,鼻觀心。

熟悉的震動感,淡淡地在春風中傳來,雲儂微揚起柳眉。

「不會是他們回來了吧?」說曹操,曹操就到。

片刻過後,身負妻令被迫去開山莊大門的嚴彥,才一放人進莊,就見三道旋風直闖進院里,火氣旺旺地找人興師。

「你這女人,你居然又把我們給賣了!」某三位離莊多日的殺手,一見著雲儂就給她一頓好吼。

「且慢。」雲儂不疾不徐地抬起一掌,「這回不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

她指向嚴彥這個主謀,「他。」基本上,故意裝作不知道的她,只能算是從犯。

什麼?

「強將手下無弱兵,奸商旗下無良民。」她好笑地看著他們三人,「你們以為他會清純到哪兒去?」

听了她的話後,龍項頭一個找嚴彥算帳。

「嚴小子,你還能再相煎太急點嗎?你沒事干嘛告訴宗澤我的老窩往哪?」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下害得他非得另建新廟不可了。

陶七苦悶地問︰「我又沒踫你衣服,干嘛急于斷我手足……」他雖往情場上常常失利,但也曾勾引過無數朵家花,這個嚴彥對外放的消息,害得他在上個城鎮被一幫悍婦拿著菜刀連連追了十條街。

韓冰頂著一張劫後余生的冷臉,湊至嚴彥的面前與他對瞪。

「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這小子到底是跟向雲琛說了什麼,害得他無論往哪走,都有大批如影隨行的魔教教徒,隨時準備把他逮去魔教總壇進貢給教主人人?

嚴彥無視于他們三人的滔天怒火,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剛成親。」

「所以?」

「所以都給我滾出去,少再來礙事!」也不想想他們都賴在他家多久了。

當院中數名殺手吵成一團,一時半刻間也沒有熄火的跡象,置身事外的雲儂再次躺回椅上,正欲再嘗嘗味道甚好的豌豆黃時,龍項突然自同行中月兌身蹲在她的椅旁問。

「我說弟妹,咱們都這麼熟了,不如就打個商量吧?」

她秀眉微挑,「可你明知我不欺生只殺熟。」

「無妨,只要事情能辦成就行。」龍項也不管她這人缺不缺德了,眼下能解決問題最重要。

「該不會又是宗澤吧?」她想了想,然後納悶地問︰「他不是不與你切磋了嗎?」

龍項一臉很想抓狂,「可他卻改成了與我每月一日的坐下來靜心探討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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