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掮客 第24頁

作者︰綠痕

「小儂,你怎出來了?」嚴彥扶穩她,緊接著兩眼狠狠瞪向門外某人的共黨。

「狀元兄,來者何人?」

「……陶七。」龍項尷尬地別過眼,有些不敢面對嚴彥眼中散發出來的怒氣。

陶七?殺手榜上的第四名,龍項的遠房表弟?

就算是來探親……要不要這麼會挑時辰啊?

「木頭,先幫我掀了蓋頭吧。」雲儂沒好氣地對嚴彥說著,決定還是先按步驟完成他們的婚禮。

嚴彥深吸口氣,強行壓下了滿心的不快,草草替她在這種地方揭起了蓋頭。雲儂微眯著眼,在適應了光線後,這才看清眼前動彈不得,滿身是小傷的年輕男孩,而對方,正狼狽地一手撐在門邊呆呆望著她。

她笑吟吟地問︰「來喝喜酒?」

「呃,不是……」陶七縮縮肩頭,總覺得門里頭的寒意,似乎此外頭夾雜了初雪的冷風還要強勁了些。

「逃命?」

「是、是啊……」

她還是問得很客氣,「能請你挪個地方嗎?」什麼時候不好來,偏挑她大婚之日來,她家像是殺手集散地嗎?

「我找不到別處可躲了……」陶七苦著一張臉,一想到這陣子沒日沒夜遭人追殺的慘況,他就兩腳虛軟得不想再動。

「你是怎知道這地方的?」她沒對人說過,而嚴彥更不可能會把這地方說出去,加上這地方也不是那麼好找。

陶七顫巍巍地伸手指向某人,「龍項是我表哥,他曾飛鴿傳書告訴我他在這座山上,所以我就來這踫踫運氣……」

「你看著辦吧,今日是我大喜之日,這事我不管了。」氣悶的雲儂轉身拍拍嚴彥的肩,說完便撩起裙擺,負氣地大步走回宅子里。

「小儂……」嚴彥手拿著她的紅蓋頭,急急忙忙地去追自家火冒三丈的媳婦。

在兩位房東都走了之後,深感歉疚的龍項,郁悶地將陶七給拎進門內,關上了大門閉合上陣式,邊在嘴邊罵道。

「臭小表,就知道你礙事……」這下子嚴彥鐵定是記恨上他了。

「房租若是漲價了,你知道該怎麼辦。」韓冰神色不善地掃龍項一眼,接著轉身就走。

被拉進大廳內的陶七,在經過龍項簡單的包扎打理好身上的傷況後,乖坐在酒席上,頻頻打量著喜氣洋洋的四下,邊小心地問向對面臉色黑得都可以沾墨汁的高手兼前輩。

「你們……怎都在這?」自家表哥就算了,居然連已失蹤好陣子的韓冰也在這參加喜宴?

「你說呢?」韓冰怨恨地瞪著這個讓眾人心情皆不悅的元凶。

「我、我只是來避風頭的……」心中很是崇拜韓冰的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在坐的諸位又有誰不是來避風頭的?

「臭小子,你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沒法子見死不救的龍項疲憊地揉著兩際。

陶七兩手絞扭著衣袖,「我也不想來這找你呀,我這不是被人追得無路可躲了嗎?」

被人追?

「你身上該不會有塊破玉吧?」龍項與在座的韓冰互視一眼後,接著毫不考慮就問。

「你們也知道?」陶七訝然地張大了嘴,在他們極度不樂意的目光下,掏出懷里的那塊燙手山芋。

「……」得,這下還真應了雲儂說的話,他們四人真成了全江湖的頭號目標了。

不知身在何處的陶七好奇地問︰「表哥,方才那位新郎官是誰?」

龍項隨口應著,「殺手榜上的第三,嚴彥。」好好的日子被不速之客攪了,不知道嚴彥會不會宰了他家表弟泄恨?

「什麼?」陶七大驚失色地站起身,「他就是那個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的第三?怎麼長得那麼平凡無奇?」這也太對不起他的身分了。

韓冰皺著眉,「你小聲點行不?」巴不得嚴彥出了新房來找他算帳嗎?

「他就是你表弟?」嚴彥夾帶著熊熊烈焰的問話,下一刻輕飄飄地飄抵龍項的耳里。

龍項內疚不已,「你這新郎官怎麼出來了?」現在不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嗎?

嚴彥陰沉著臉,「小儂要我來陪客……」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她,偏偏她不肯讓他晾著這三名同行,硬是把他給踢出來陪他們聊聊。

當下三雙冷颼颼的眼刀,集中地砍至最後一名來報到的小同行身上,這讓備感負擔的陶七干干地咧著僵笑。

「呃,你……今日成親啊?」

嚴彥額上青筋直跳,「看不出來?」

「那個,小嚴……」龍項怯怯地出聲,有意替自家向來就月兌線的表弟求情。

「把皮繃緊點,日後我再同你算。」嚴彥橫他一眼,在心中怨起自己當初干嘛一時心軟收留他這名房客。

沒想到這新郎官的架子擺得這麼大,看不下去的陶七當下不識相地跳了起來。

「你怎能這麼對龍表哥說話?雖說都是同行,但你起碼也得尊敬一下咱們的身分和排名吧?」想他引以為傲的表哥向來就是在江湖上走路有風的,他一個第三也敢這般對待他表哥?

成個親都有人來打擾,這已經讓嚴彥打心底不痛快,听了陶七的話後,他的怒意登時到達最高點,眨眼間他的軟劍已出鞘,如流星般劃過他們三人手中的酒杯後復再回鞘。

龍項放下被生生切掉了一半的酒杯,好不哀怨地找來抹布擦著桌上花大錢買來的美酒。

「誰讓你拿排行說嘴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這個素來缺心眼的表弟,嫌他日子過得太好就是了?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陶七怔楞了一會兒後,不記教訓地又開始放縱自己的口無遮攔,「對了,方才那個長得很普通的老姑娘不會就是他媳婦吧?他怎不挑個年紀小點的呀?」

難得在人前出手的嚴彥,這回直接削掉他的衣袖,讓他在大寒天真改穿涼快的短衫。

龍項很想哀號,「誰讓你說他的寶貝媳婦呢,這不是欠砍嗎?」

「我又沒說什——」陶七氣不過地還想說嘴,忽地覺得頂上一涼,一縷縷的黑發便自他的頂上飄下。

「誰讓你在這壞了他的好事呢?有點報應也是自然的。」龍項看了看被削掉發髻的他,頓時心中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閉嘴,喝酒。」韓冰才不管那個陶七捂著頭頂東跳西竄的模樣,眼下他只想合上龍項的大嘴。

龍項認分地再次去取來新的酒杯,在嚴彥的冷眼下,一一替每個人都斟滿酒杯,開始了他們與眾不同的新婚之夜。

只是才酒過三巡,他們便發現了一個大錯誤。

眼前這個名叫陶七,臉皮厚得異于常人、性子又十分自來熟的小表,實在是……實在是太聒噪了,黃湯才下肚兩杯,他便管不住嘴巴,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搞得龍項只想回房打幾套醉拳,而韓冰則想回房撫琴發泄發泄。

「想當年我五歲的時候……」陶七眨著一雙醉眼,興高采烈地對其他三位沉默的同行說起了童年舊事。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嗝!我六歲的時候……」陶七大大地打了個酒嗝,親熱地勾著龍項的肩頭。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七歲那年的時候……」他邊說邊往韓冰的方向挪動,也不管韓冰是否冷著一張臉。

半個時辰也過去了……可殺手榜史上最年輕的第四名才俊,卻還在繼續回顧他不太漫長的人生。

嚴彥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今年多大?」

「……十七。」龍項滿頭冷汗地看著還在發酒瘋的表弟。

再讓他說下去還得了?天都亮了。

喝不下酒的某三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舉步齊齊離開了大廳,來到了雲儂的新房外輕敲著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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