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天字五號房 第7頁

作者︰綠痕

懸在開陽尖尖下頷處的晶瑩水珠,滴落在桶內已不再波動的水面,點出一朵朵小巧的漣漪。漂浮在水面上的黑發,在窗外射進房里的日光下看來,此刻已恢復了原本該有的光澤,可因長度不夠長,因此無法提供遮掩的功能,只能靜靜地漂浮在她身後的水面上。

低首看著自己毫無遮蔽的身子,以及桶里算得上是清澈,可也因此而毫無遮掩能力的清清熱水,無力阻止慘事發生的開陽,極為緩慢冷靜地抬起頭,無言以對地瞧著與她面色相去不遠的斬擎天。

目光完全忘了該要閃避,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的斬擎天,兩眼直不隆咚地瞧著她白淨且豐滿的胸口,再三確定了她的性別之後,他緩緩迎上她責備的眼眸。

等在外頭好一陣子,才在好奇里頭怎麼突然沒了聲響的丹心,正欲推門進去瞧瞧情況時,就見臉色慘白的斬擎天,一手掩著臉,搖頭晃腦地推門而出,反手關上了門後,腳步不穩地直靠在門扇上大口喘氣。

「這麼快就洗妥了?還是熱水仍是不夠?」丹心走至他的身旁,本是想推開他進去里頭看看清洗後的成果如何,他卻一把按住門扇不讓她進去。

「盟主大人?」尚不能自震驚中回神的斬擎天,腦際一片亂轟轟的,硬是沉著聲許久不發一語。丹心無言地瞧著他那張像是天又塌下來的臉龐,和他滿額一滴接一滴落下的冷汗,習以為常的她,根據以往的經驗法則想了想後,直覺地問。

「你又有報應了?」不過是洗個澡,這能洗出個什麼亂子?

「……絕對是。」

好不容易捱過了午間用膳的高峰期,與韃靼連手送走大批人潮後,渾身乏力提不起勁的東翁,才想偷個小空,就趴在櫃台里頭小小的午睡一會兒;但他家那個出門就當丟了,回來就像是在過年似的天字五號房房客,卻逃命似地自本館內沖出來,直竄進櫃台里,強拉著他一塊蹲在地上開起善後檢討大會。

「怎麼辦?」在听完了來龍去脈後,東翁盯著一身猶濕灑灑的他,兩指用力地彈向他的額際,「還能怎麼辦?娶了她呀。」

「非得這樣不可?」斬擎天听了,原本已夠亂的心房,更因此而再沉重地多添了幾顆道德大石。

東翁大刺刺地拉大了嗓門,「誰教你事前沒問過是男是女就強月兌她的衣裳,還逼她陪你一同共浴——」

「你不要愈描愈黑成不成?」額上青筋直冒的斬擎天,忙不迭地一手捂住他嚷嚷的大嘴阻止他歪曲事實。

「反正你橫豎都得負起責任,別同我說你想賴。」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雖然是屬意外狀況,但他老兄也都一把年紀,他也就別太挑剔了。

他急切地證明他的人格,「我從沒說我想賴!」

「那就是你想推月兌解套,好拋下她棄她不顧?」小人性格的東翁邪邪睨他一眼,刻意說得挺瞧他不起似的。

「棄她不顧?」天大的冤枉啊!他什麼都還沒做好嗎?

「名節都被你給毀了,你若不想娶她,不就是擺明了不管她的死活?」東翁唯恐天下不夠亂地繼續加重他的刑責,末了還夸張地大大嘆了口氣,「貞節可是女人的性命啊,別說她往後甭想嫁人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還真不知她日後該如何做人。」

那個方才在他房里,本是髒得他只想扔出家門,卻在被他洗淨後,雖是不像出水芙蓉,但仍是讓他被一派艷色給震懾得忘了閉上眼的女人,她會……因他而落到那個下場?

生性多愁善感,情感豐沛縴細的斬擎天,就著方才東翁的話意,無法抑制地回想起,這些年來他在濟貧行善之時,總是有機會遇著些命運乖舛、或是遇人不淑,孤苦無依亟待他人伸出援手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里,一張張被歲月折磨了失去顏色的側臉,倚在殘破的紙窗邊,靜眺著滿園不能解的孤寂,任由西方的殘日將她們身後的影子拉長,無言地映襯著生命里早逝無蹤的春天。

趁著他還在用力聯想著日後開陽可能要面對的最壞下場時,蹲在他前頭的東翁偷偷瞥他一眼,在見著了他神情愈來愈凝重、面色也愈來愈嚇人時,向來就很清楚盟主大人心思是怎麼轉的他,不疾不徐地呷了口剛湖好的香茗,而後接續再戰。

「你事前真不知她是個女的?」

滿心沮喪的斬擎天,頗感挫敗地撫著額。

「髒成那副德行,有誰瞧得出來?」千不該萬不該,他就是不該走眼瞧不出來;可她生得高頭大馬,嗓音又低沉得跟個男人似的,加上身上還穿了四件厚重的衣物,這才害得他看也看不出來,模也……模不出來。

「也是。」東翁深表同意地頷首。「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場上,你是值得同情一下。」的確,在那尊剛進門時,他也是被蒙騙的一員。

站在櫃台外旁听的韃靼,愈听愈好奇之下,忍不住也來湊上一腳。

「盟主大人,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呀?」

斬擎天抓抓發,「我只是連人帶衣的幫她洗了個澡。」

「再順手月兌了她的衣裳?」滿肚子壞水的東翁听了,一逮著機會就再乘勢追擊。

哪壺不開提哪壺……在東翁曖昧的目光下,斬擎天不自在地偏過頭去,目光也顯得有些閃爍,因此刻還盤據在他腦海里的印象,依然深刻得就像近在眼前。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她,身子因浸浴餅熱水,在洗淨了之後,肌膚粉女敕女敕的色澤,就像是春日時分,初初自枝頭落下的花瓣……想著想著便不斷搖首否認的斬擎天,忙不迭地在心底說服自己︰他的記性,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對,定是這樣。

「月兌了她的衣裳後,再順手模遍了她全身上下,接著又順手將她給抱在懷里……」東翁一把勾過他的脖子,對他擠眉弄眼的暗示,「順手的對她揉揉又捏捏?」

「什麼、什麼揉揉又捏捏……」難得紅了臉龐的斬擎天,結結巴巴地想反駁時,不意回想起他當時對開陽所做的每一個舉動,當下他的面色變得益加赤紅。

「是男人的就老實招了吧。」東翁笑得一臉邪惡地刻意湊至他的身邊,以肘撞著他的手臂,「哪,水底下女人忽隱忽現的同體,透過什麼都遮不住的水光看過去,是不是膚白肉滑,又凹凸有致的?你說,那軟女敕與彈性皆具的觸感,在心狠手辣地模過一回後,現下手指頭是不是相當的回味再三啊?」

的確是滿讓人回味的……

不知不覺被引導上當的斬擎天,滿腦子充滿了東翁說活了的艷色綺想,頓時口干舌燥的他,隱隱地覺得,一股自他見著了開陽光溜溜的身子後,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熱血,又再次往他的腦際沖了上來,使得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強行穩定下心神,再三地深吸了好幾口氣以求冷靜。

「東翁,求求你別再說了……」邊听邊看著斬擎天面上千變萬化的表情,跟著想象過多的韃靼,忍不住捂著鼻子,急忙止住就快流出來的鼻血。

東翁若無其事地捧起茶碗,義正詞嚴地奉上最後一擊,「我這是在教育他,都有色膽對個姑娘家做出那種事來了,身為一名既愛里子更愛面子的堂堂武林盟主,怎能不負起她這個責任來?」

「我……」人煩心更亂的斬擎天,已經很後悔他在出了事後,為哈第一時間就跑來這求援了。

「嗯?」目光露骨得就像拿著兩把刀架著他的某兩人,更是刻意地揚高了質疑的音調。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