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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號房 第31頁

作者︰綠痕

「好吧,看在你又替我賺了個功勞的份上,我就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不要說他都不照顧同僚,另外兩筆賞金,他就犧牲點,讓這個還欠人診金沒還的同僚去賺。

敖耳听了一陣後,左剛不語地豎緊了眉心。

天水一色拉拉湛月的衣領,「這下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吧?」

「成交。」

☆☆☆

出動一扇門的捕頭們,不過兩日左剛就將藺言被砸的醫館給蓋好,藺言在藥房里清點了被搗毀損失泰半的藥材後,在這日天色一黑,早已掌握住剩下那兩名自天牢逃出要犯目前行蹤的她,即身著黑衣隱身在黑夜里,以上乘的輕功全力趕至那個她預估應可堵到人的地點。

位在城外偏遠的林子里,墨色正濃的四下,突兀地出現一只不該出現在此的燈籠,大老遠就瞧見燈籠紅融融光芒的她,先是緩下了步伐,在不出半點聲響地來到燈籠的附近後,她意外地瞧著蹲坐在林子里,依靠著手中燈籠所散放出的光芒,不斷在發抖的左剛。

在他還抖個不停時,藺言走至他身後,怎麼也想不通怕黑的他怎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里。

「你怎會在這?」

透過天水一色給的消息,早她一步來這等人的左剛,雖然身子抖得有如風中落葉,但他回首看向她的目光,卻一點都不意外。

「等你。」他這回犧牲可大了。

「怕黑就快回去,我有事要辦。」藺言看不過眼地走上前,一把將蹲在地上的他拉起。

「殺人嗎?」左剛彎低了身子,眼對眼地看著她。

「誰告訴你的?」不願在這時接觸他那種目光的她,連忙別過臉。

「別看我笨雖笨,好歹我也是個捕頭。」她找人的功夫一流,但吃另一行飯的他,有個天水一色在他背後幫襯著,自然也不差。

藺言兩手環著胸,「怎麼,你想搶生意?」

「不。」左剛搖搖頭,反而指向她,「搶生意的,應當是你。」

「我?」

「沒錯,早在你之前,我就已經放出風聲說我要把那兩顆人頭放在午門前交差了,因此,你少來同我搶。」天水一色那日是說,他們要是再不快點把剩下的那兩顆要犯的人頭帶去給總府衙門的話,限他們期限破案的總府衙門,定會擺臉色給他們看,所以他也只好苦命點,來這辦一辦正事順便阻止她殺人。

藺言冷淡地問︰「你不讓?」他又不像她急需著用錢。

「不讓。」他很難得在她面前擺起固執不順她的意。

不想與他在這耗下去,省得待會可能經過這里的那兩人會因此而跑了,不想出手傷他的藺言,只好向他吐實。

「我需要那兩筆賞金。」

「我知道。」他伸手拍拍她的頭頂,注意到林子外遠處的動靜時,他忙將她推至一旁,「喏,我等的人來了,麻煩一下,讓讓。」

「左剛……」

「既然你已不干殺手那行了,那麼,我還是老話一句。」他回過頭對她交代,「你就別再趟這些渾水,回家專心當你的大夫吧。」

「你以為,憑你一人,會是他們的對手?」若兩人聯手,他要怎麼辦?他是又想欠她診金嗎?

為了她話里的擔心,左剛著實在心頭樂上了一會,半晌,他正經八百地將臉一板,同她說得很不客氣。

「那當然!」他的武藝雖然是遠遠及不上她,但排在他下頭的人,可多著很呢,至少林子外頭的那兩個就是。

「慢——」她伸出一手,但沒來得及捉住飛快沖出林子的他。

老早就打听清楚,吞月城一扇門總捕頭,有著怕黑的要命弱點後,在吞月城里躲了一陣,卻因一扇門日日都派人出門搜捕他們,在苦躲著追兵而無法再犯下案子糊口的兩人,索性把心一橫,刻意趁夜想在左剛無法出門的這時分逃離吞月城,改去別的城鎮。

匆忙踩在林子外草地上的兩道步伐,卻在一抹熟悉的黑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急急停住腳步。

「喲,趕路呀?」左剛提高燈籠照清了他們的面容,「才在吞月城里待了一陣而已,別那麼急著走嘛。」

「左剛?」也同時看清楚他的面容的兩人,怎麼也沒想到傳聞中怕黑的他居然會在這時出現。

「對。」他將燈籠往草地上一插,朝他們笑得很熱情,「不知你倆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們到一扇門里坐坐。」

「沒空!」他倆齊聲答道,其中一人先是對他亮出一柄瓖有九個鐵環的大刀,另一人則是慢條斯理地抽出腰際的長劍。

「慢著。」左剛抬高兩掌,「我個人是希望能直接將你們帶回一扇門,因此能不動手的話是最好,你倆就配合點成不成?」他可不想又再出刀,然後一個不小心就又砍了別人指定的人頭。

劃過他耳邊的刀風,下一刻隨即削下左剛的一截發,迎面而來的利尖也直刺向他的心窩……

看樣子,眼前的這兩位仁兄是不願與他談談了,左剛嘆了口氣,一手握住其中一人的掌腕,硬是將他的劍插回劍鞘里,而後頭也不回地朝後重踹一腳,正中另一個打算將他給劈成兩半的人。

「好吧,那我就不羅唆了。」他朝被按住劍不能抽劍而出的人笑了笑,隨即大步退開他並一手按向腰間的捕刀。

伸手撥開林間的密葉,藺言無言地看著每回出刀砍人,都會準確砍到人的左剛,這一回下手算是輕了,只在他們的月復部砍過一刀後,就收工將捕刀給收回刀鞘里。

「邢淨。」走回插著燈籠的地方提起燈籠後,他朝另一處的林子彈彈指。

大半夜被左剛叫來,拖著一夥捕頭同來的邢淨,窸窸窣窣穿過林子,以稀奇到不行的目光,注視著他家那個怕黑怕到已經有恐懼癥的頭兒。

左剛指指躺在地上申吟的兩人,「把那兩個交至總府衙門換成現銀,然後再交至有間客棧,叫那個東翁將現銀全都送至十四巷。」

邢淨怎麼也想不通地搖搖頭,「是……」他家頭兒是不怕黑了,還是前陣子喝錯藺言給的藥了?

「我不需要施舍。」在邢淨領著人扛走要犯後,藺言走至他的面前站定。

他早準備好說詞了,「我沒施舍,我只是在付我所欠的醫藥費。」

「太多了。」

左剛輕點她的鼻尖,「剩下的就存著吧,我想日後我會用得著的。」倘若每日清早她都踹他或掌他巴掌,他就有理由又去賴著她叫她治了。

難道他以後還想再中毒或是受更重的傷?藺言愈听他的話眉心就皺得愈緊。

「藺言。」左剛在她面無表情拂袖就要走時,伸手輕輕拉住她的衣袖。

「還有事?」

「你知不知道,人生是可以重新來過的?」他慢慢將她拉回他的身邊,再一手輕撫著她美好的臉龐,「不管過去發生了何事,只要改走另一條路,其實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靶覺到他掌心如昔的溫暖,藺言在他揚高了燈籠想看清她的面容時,忍不住垂下眼眉。

若是人生可以重來過,也可以像個無憂的孩子憧憬著美麗的遠方……這種事,他以為她沒有想過嗎?這些年來,她不知已在心底祈求過多少回,渴盼上天能讓她的人生重新來過,可現實依舊是現實,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挽回一切,當然也不可能將過往一筆勾銷。

「若我找不到路呢?」

他笑了笑,說得好簡單,「那就像我一樣,提著燈,努力的把它給找出來呀。」

「犯下的錯呢?那些罪,又該怎麼辦?」

「這錯這罪,是誰定的?」他在她又開始往心底的死胡同里鑽時,左剛一手抬起她的下頷,歪著頭問;「你說,殺百人與救一人,誰的功勞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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