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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蘇醒 第22頁

作者︰綠痕

走遠的他,並沒有來得及听見這句出自北海口中的喟嘆。

「她若會在乎就好了……」

他最怕的就是漣漪的什麼都不在乎。

她不在乎人子與神子之間的是與非,不在乎這片天地里歲月如何流轉,就連他,也不在乎……她的心好像總是在遠方,他從沒有一刻能夠捉得住。

她從不開口過問,白日里,他和哪些女人在一塊,她也不問,他心中真正愛的人是誰。她將他的存在,視為黑夜的一部分,他只是理所當然的存在著而已,她從不似他人視他為無所不能、也非得之不可的神人,每當他離去時,她總是背對著他,從沒有開口要他留下。

她就像一池清淡得可以看透的湖水,獨自美麗,也獨自享受孤寂。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她初初被送至風陵,在她踏進他的視線那一刻,遠站在一角的她,眼神看來是那麼的茫然與不知所措,等她明白了神子與眾神為她添了什麼罪名,與她必須承擔些什麼後,在她那雙碧綠色的眸子里,則換上了惻然與不甘,那時的他,不知怎地,就是牢牢記住了她在風中獨自佇立的模樣。

或許就是因為,她總是想要離去的模樣吸引了他。

從一開始來到她的島上,她就沒有拒絕過他,原以為她和其他的女人一般,可她的冷淡,又令他幾乎有種太過自以為是的錯覺,讓他覺得,其實對她來說,他並沒有那麼重要,而他也不知,他究竟被她擺在心上的哪一處。

當他倆抵死纏綿時,他會以為他就是她天地里的所有,可一旦天色將明,她又會毫不猶豫地放開他的身子,轉身離他遠遠的。黑夜里,她總是不開口不說話,偏偏又在黃昏來臨時等待著他,就像是臨波垂釣的老翁手中的釣線般,在魚兒上鉤後,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在她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之前,他總認為,反正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從沒有什麼是可以留下的,因此他習慣了不要在心上放太多,盡量別讓自己負荷太重,因他得和所有神人一般,獨自走完無止境的人生。

可自他成為了她的黑夜之後,他發覺,或許,他是可以對所有事、所有人都睜只眼閉只眼,可他卻無法再接近她一分,因要面對不在乎的人與事容易,要面對自己的真心,則太難。

再加上,眾神名冊上並沒有她的芳名,但在生死簿上,倒是早已填上了她的死期

仰首急飲一口美酒後,北海一把扔開手中琉璃制的酒盅,任它摔碎成一地的斑斕。

在此同時,處在寢殿里的漣漪,亦揚掌一揮,將擺放在桌上漫著濃烈香氣的花朵和花瓶一塊掃落地上,只因那刺鼻的香氣,讓她想起了她曾在北海身上,所嗅到的其他女人的味道。

海皇的新娘?那又如何?

又不是頭一天知道他是個生性博愛又色欲燻心的男人,她管他有幾個新娘?她管他會不會和以往一樣,只要是女人就照單全收?

百年前,那個口口聲聲對她說著不會讓她死的那個男人,上哪去了?那個可為她遺棄神子拋下兩界之戰的海皇,又在哪?還是說她根本就只是一個他用來拒戰的借口,一個留在人間的借口,他並非心甘情願,亦非如她所以為的,他是為一人而舍天下人?

門扉遭推開的聲響,自她的身後傳來,氣息未定的她轉首看去,頗為訝異北海竟會在白日里來見她。

「妳在乎?」看不出在想什麼的他,站在門邊瞧著她一見到他後,又再次變得冷靜的神色。

她冷聲反譏,「你自豪嗎?」

他覺得必須澄清些什麼,「那只是那些神子的一廂情願。」他從沒立下過什麼神女新娘的規矩,他也從未要求神子為他奉上什麼新娘。

「就算我在這,你大可照舊大方染指。」漣漪不以為然地搖首,「我的心情好壞,你又幾時曾關照過?」

濃烈的酒意涌上北海的心頭,方才飲的那些酒,在她的話一出口後,仿佛在他的胃里灼灼地燃燒著。

她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的眼眸,「去找你的那些新娘,反正,你也只會用這種方式保護你自己。」

正要入殿的觀瀾,在北海與她擦肩而過時,遭北海撞了一下,本來是打算來此感謝她上回相助之情的觀瀾,望著北海離去的身影,再看了滿臉盛滿落寞的漣漪一眼,邊搖首邊掩上殿門輕嘆。

「何必呢?」

重重跌坐在椅上的漣漪,自嘲地問︰「和那些女人相比,我不夠熱情也不夠溫柔是不是?妳也和其他人一樣,都認為我很冰冷?」

不知該如何答她的觀瀾,只是走近她的身邊,看著她那既是後悔,卻又不知該怎麼欺騙自己的臉龐。

「其實湖水是有感情的,它一直在等。」

「等什麼?」

「它在等風吹。」漣漪抖素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等風吹起浪花,將它變成海洋。」

「絲躲過重重簾幕的日光,斜斜地傾照而下,照亮了漣漪的側臉時,亦讓觀瀾同情地斂緊了柳眉。

她顫聲喃喃地問︰N口訴我,為什麼我給了他我所有的黑夜,他卻從不肯給我一個白天?」

也模不清北海心思的觀瀾,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不像他……」她兩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的雙臂,「我只有一顆心而已,我無法兩分。」

甚想伸手拍拍她、安慰她的觀瀾,在窗外的日光照亮了那一顆顆自她眼中落下的晶瑩淚水時,無聲地收回自己的雙手。

「北海,你知道嗎?只要你能對我微笑,我就會覺得好幸福,只要你抱著我輕聲告訴我,你不在乎我是誰,你願收回你的心只愛我一人,我就願放棄我天地里的所有,就算是當不成神,也無妨……」

離火宮

五指使勁地往桌面一拍,迭滿桌面的帖子與卷宗,皆隨著桌上的筆硯往上跳了跳。

「你說找不到是什麼意思?」眼下蓄滿黑影的石中玉,額間青筋直跳地扯大了嗓門問。

「那個……」禁不起人凶的握雨,在衣領被自家主子一把高高提起時,怯怯地咽了咽口水。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找不到。」不畏火爆獅子臉的攜雲,習慣成自然地將握雨拉至自己的背後,再對自家主子擺出一張老僧入定的臉。

接連著數日被困在離火宮中,不但得接手破浪留下來的一堆公務,還得天天听禮部嘮叨的石中玉,在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的情況下,面色更顯凶惡。

「枉我在這為了離火宮的家務事忙里忙外、忙進忙出、忙手忙腳、忙得不可開交,你們居然讓那個閑閑又任性的小王爺,跑去逍遙倒也罷了,你們還不知道咱們家的管家婆煮飯煮哪去了?你們究竟對不對得起我呀?」這兩個家伙是養來好看的呀?沒見他都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要進宮來見他,就不會順道扛個幾桶飯來喂他一下嗎?

攜雲不耐地掏掏耳,「紫荊王為躲月相,昨兒個就離京前往北域了,他要走有誰攔得住?而愛染是奉你之命去找喜天的,她會遠庖廚出門去用雷打人,使得咱們三人都沒飯吃,不都是你害的?」

「不許頂嘴!」被關在宮中早就悶出一肚子怨氣的石中玉,快如閃電地揚起拳頭,咚咚地往他們的頭上敲去。

早有防備的攜雲,反應敏捷地抄超一本帖子擋掉鐵拳,不過反應慢了點的握雨,就只能窩在地上捂著頭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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