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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季節 第6頁

作者︰綠痕

陸曉生沉默了半晌,忽地將她自他的懷里拎出來,在她不解地看著他時,他將兩掌合十面向初升的朝陽,然後閉上眼。

「你在做什麼?」模不著頭緒的她,看著他怪異的舉動一會,在一旁也在觀賞日出的游客都看過來時,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

「許願。」他睜開一只眼楮對她說著,說完後又把眼閉上繼續把願望許完。

她有些呆愣地問︰「對太陽許願?」

「嗯,月亮太善變,流星太掃把,所以當然是那顆永不變形又堅固耐用的恆星最可靠啦。」把願許完後,陸曉生清清嗓子,對她說得一臉正色。

四周听了他說辭的人們,紛紛掩嘴輕笑,而已經很習慣男朋友思考方式跟別人不一樣的詠童,則是見怪不怪地嘆了口氣,一手搭著他的肩頭問。

「你許了什麼願?」

他拉來她放在他肩上的小手,虔誠地在上頭吻了一下,「等我們滿十八歲時,我們就訂婚,大學一畢業後就結婚。」

這算不算是變相的求婚?

甜蜜蜜的漣漪,一朵朵在詠童的心湖中漫開,很難掩飾此時心中歡喜的她,在周圍的叫好聲中,紅著臉把手抽回來,才在想著該怎回答他時,記憶中爺爺那張嚴厲的臉龐,卻浮現在她的眼前,令這份來得突然的小小幸福,眷戀的溫度一下子便冷卻了下來。

她垂下了臉,「你的這個願望……有點難度。」

她家的老太爺家教森嚴可是出了名的,在那個愛面子更講究家規門面的爺爺面前,別說是她,就連她爸媽也不敢出聲頂撞或是哼口大氣。在爺爺眼中,談戀愛,只是小孩子的玩意,而掛在他們口中的愛情,爺爺不但嗤之以鼻,更是強烈反對年少的他們不好好讀書,卻學起大人們玩起愛情游戲。

她還記得當年她要和陸曉生交往時,全家上下還是經過一次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全力為她護航,她才勉強得以和他交往,而他現在想要的不只是眼前的現狀,總是想得很遠的他,還已經想到婚姻那一輩子的事去了,雖然她也很希望他能與她一塊實現這個心願,但,她實在是不敢想象,當爺爺知道了這事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有信心我會實現它。」相當有自信的陸曉生,兩手捧起她落寞的小臉,在她額上啾啾親了兩下給她一點信心。

詠童還是不敢指望地向他搖著頭,「你過不了我爺爺那一關的。」

「頂多我再去多挨幾頓打。」第一次到她家,就被老爺給一棍子請出去的他,不怕死地握緊了拳心昭示決心。

她淡睨他一眼,「你被打得還不怕呀?」每次送她回家就每次被打,連連打了三年,他還是一點懼意也沒有,到底是他太過皮厚肉粗,還是他根本就不怕痛?

「小代價。」人高馬大的他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努力命自己不要回想起,那位老爺爺用棍子打起人來的勁道有多強。

「結婚後呢?」在心中叫自己不要先去想那些後果的她,現在只想沉醉在他編織出來的美夢里。「你的願望還有沒有續集?」

「成家之後就是立業。」陸曉生搔搔發,說得一臉理所當然,「立業這個部分嘛,我是打算進入個大公司,當個平凡又無奇的最底層小職員……」

老早就將他的個性模得一清二楚的詠童,晾著白眼,根據他的思考模式,自行推論他沒說完的話。

「然後你再泡上大老板的千金,飛上枝頭當鳳凰,好讓你可以少奮斗個十年?」他要是真能那麼平凡正常,她就真的要謝天謝地了。

「妳得承認這是個好計劃……」他正經八百地撫著下巴朝她猛點頭。

佳人將嬌顏一板,二話不說地甩過頭,扔下他就往旁邊走。

「我開玩笑的……」陸曉生陪笑地自她身後將她擁住,「我的續集是……等經濟基楚穩定俊,再跟妳一塊生幾個孩子。」

她回頭看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後,沒得商量的朝他比出兩根手指頭。

「兩個。」

他馬上擰著朗眉抗議,「不行,太少了。」像她家一樣?萬一又生出個戀姊情結或是戀妹情結的怎麼辦?

「太少?你要幾個才算不少?」詠童隨即轉過身,兩手環著胸面對他的討價還價。

「男女各半打。」在他的未來計劃藍圖里,事業版圖或許不必很大,但家庭人口數這一點他就很堅持了,增產報國可是他的偉大心願。

「各半打?」她徘紅著臉蛋,掄起粉拳往他的胸膛敲,「生那麼多,你把我當成什麼?」

陸曉生握住她抗議的拳頭,頗為難地考慮了半天後,忍痛向她減半。

「不然……半打就好?」雖然很遺憾不能組成一隊棒球隊,不過,至少還能撈到個排球隊。

「你自己去生啦!」整張臉臊紅成一片的詠童,在發現四下看著他們的人們已把他們倆之間的對話听光,並掩著嘴在竊笑時,她尷尬地推開他,悶頭往一旁疾走,免得他繼續大剌剌的在人前討論他們的家庭計劃。

輕輕松松就追上她的陸曉生,一手攬過她的腰,刻意在人前側過臉低首吻她一記,算是家庭計劃的結論,在身後一片叫好聲中,他一手劃過胸前,優雅地朝眾人行了行謝禮,接著再把那個羞到沒處躲的詠童給藏到他的懷里。

「我差點忘了老爸托我的事。」當賞完日出的他們搭著小火車回到山下後,猛然想起一事的詠童一手拍著自己的額。

「什麼事?」正在計劃今天要帶她上哪玩的陸曉生,邊看著地圖邊問。

她拉著他的手,「我們先回去拿東西,等一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已快升至正中天的太陽,開始施展出熱力,逐去了彌漫在山上的清晨寒意,由陸曉生牽著手一路走上山階的詠童,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際的汗水,見他額角也閃爍著汗水的光芒,她拉拉他的手,要他彎子也替他擦擦。

步入山中約莫兩個小時後,一座位于山腰間的小禪寺儼然在望,甚少有人來此的小禪寺,規模並下大,但僻靜幽雅僅聞鳥語,樣子像是常來這的詠童,在寺門外要他在這等一等後,隨即進去里頭,在等到禪寺的主人後,她便將放在背包里,一個裝著現鈔的厚紙袋交給他。

並不清楚她在做什麼的陸曉生,在她和禪寺的主人壓低音量開始交談後,閑著沒事做的他,走至側門邊,迎面而來的灩濫光影頓時吸引住了他,他跨過小門,看著眼前一池清澈的小池,與浮在水面上,一片片新綠耀眼的蓮葉。

婆娑的聲響,在四下一片幽靜中自他的身旁傳來,他側首一看,一個一身灰袍,面對著蓮池的和尚,正坐在地上執筆畫著達摩。

筆下的達摩,由濃淡皆有的墨水細細勾繪而出,陸曉生看著畫里的達摩一會,將視線調至畫者的身上,不知怎地,那張無欲無求的側臉,一映入他的眼簾,就像是地上那張原是潔白的宣紙,迅速沾染上了墨跡,揮不開,也抹不去。

熟悉的香味自他的身畔傳來,不知是何時來到他身邊的詠童,凝視著和尚的表情,頭得很復雜。

「妳認識他?」

她輕聲說著︰「他是我小叔,我爸最小的弟弟。」今日她會來這,主要就是代她爸爸給這小叔送點生活費來。

「他為什麼出家?」從沒听她說過這件事的陸曉生,好奇地再問。

「我不想說。」她總覺得,那件事對小叔、對家里所有人來說,即使經過了那麼多年,它依舊還是件眾人不忍再揭開掀起傷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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