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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冥火 第11頁

作者︰綠痕

他的指尖劃過她曾滴落淚水的面頰。

「妳的眼淚呢?被妳藏哪去了?」

「它干了。」花詠垂下眼睫,不想在她命自己得振作之後,又把她努力想壓下的那些情緒重新挑起。

馬秋堂抬起她的下頷,「無人能夠那麼快就接受這一切的,在我面前,妳不需勉強妳自己扮出沒事的假象。」

「那我該怎麼辦才是?」她問得很無奈,總覺得他的目光,他的一言一語,都像是此刻她心底最深處的回音。

「說出來。」他給了她一個最簡單的答案。

花詠兩眼游移不定地看著他,感覺在他的面前,似乎所有的心事都會被洞悉,都會被他那雙眼給看透,她分不清這種感覺是令她松了口氣,抑或是更加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版上,她困難地別開目光,想退一步暫且逃開這理不清的氛圍,然而在此時,她卻听見了他的低語。

「很寂寞,那就告訴我,很想家,也可以告訴我。」

一種名喚酸楚的感情,霎時因他的話而泛上她的心頭,她不知他是怎麼將她看得那麼清楚的,這讓她原本以為已經將它們留在大漠里的淚意,又再次泛上她干涸的眼眶。

她哽咽地問︰「可以……請你暫時忘記男女之別嗎?」

「妳不介意就行。」馬秋堂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並朝她站得更近些。

花詠在他靠上前時,傾身將額靠在他的胸前,在猶豫著是否能夠抬起雙手抱住他時,他已彎身拉來她的雙手將它們交繞在他的身後,她頓時一慟,像個求救者般將他緊緊擁住,而他只是像安慰個無依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顫抖的她,聆听著不敢放聲大哭的她,斷斷續續地抽泣著。

就像藥王說的,是他把她喚醒的,她的眼淚,他得為她拭淨。

馬秋堂在她身旁坐下,將埋首在他懷中的她摟坐至他身上,他捺著性子,任她將所有隱藏的委屈在他的懷中發泄,並沒有催促她放開雙手,也沒有過問她需要一個可以倚靠的胸膛的原由,他只是反復地想起那日她說過的那句話。

她說,她不要只有她一人被留下……

或許就是這句話,令他不禁要為她而感到心痛,這般擁著極度需要有個人陪在身旁的她,他不免試著去想象,在這些不眠的子夜里,她一人是怎麼度過的?而在夜靜至一個令人心慌的極點時,她是否就和當年的他一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瞠大了眼看著黑暗中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當搖曳的燭火即將燃燒至盡頭時,偎靠在他懷中的花詠也哭累了,衣衫早已被她的淚浸濕的馬秋堂,以帕將她面上的淚跡拭盡,將她換過一邊並調整好她的姿勢,打算讓微有睡意的她靠著入睡,這讓以為他要離開的花詠,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不讓他離開,他嘆了口氣,安慰地撫著她的長發。

「我不會離開的。」他低聲在她耳畔輕語,「因為一個人若只能哭泣,那麼兩個人在一起,或許就有法子面對困境。同樣的,一個人若是很孤單,那麼兩個人在一起,或許就容易堅強點。」

「是誰告訴你的?」花詠沒有抬首,只是靠著他的胸口問。

「經驗。」

她揪緊了他的衣襟,「明日起……我會學著堅強點的。」

為了她這話,馬秋堂的心不禁柔軟成一片,他試著動用他從沒用過的溫柔,雙手豐牢地圈住她,將她抱得更近更緊,一如環抱著另一個過去的自己。

「那種事,有我一人做過就夠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

地藏神子與中土神子一般多用刀劍,而像斧頭這類兵器,他自小到大在地藏從未見過,據聞,地藏里唯有女媧曾使用過,可這兩柄斧頭,任他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女人會用的東西,且它的重量沉得連男人舉起都有些困難了,更何況是揮動?到底是那個叫女媧的先祖天生神力,還是長老們認錯了神器?

或者是……代代流傳下來的女媧事跡,根本就有誤差?

自聖地底拿回神器後,馬秋堂就一直對這花詠口中的冥斧納悶不已,听長老們說,當年女媧只要手握神器輕輕一揮,就可崩山碎石、撕裂大地。他曾試著揮用過,可它除了重得出乎想象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中神器那麼強大的能力。

「你盯著冥斧瞧很久了。」被他找來的花詠,坐在他的對面出聲提醒已經發呆很久的他。

他忍不住想確定一下,「告訴我,這真是女媧的東西?」

「嗯。」近來總是與他處在一塊的花詠,很習慣地走至他的身畔站著。

「她曾用過?」

「是的。」身為見證人的她再點點頭。

「妳說過,妳奉命得守護冥斧。」他百思不解地抬首看著她,「為何妳要將冥斧交給我?妳大可等女媧轉世後再將冥斧交還給她。」

花詠遲疑了一會,有些心虛地垂下臉龐。

「那不是我給的,是冥斧選擇了你……」至今她也不知她為何會因他而醒來,也不知冥斧為何別人不選,偏偏就擇了他。

看著她芳容上的神情,馬秋堂想了想,尖銳地問。

「妳原本期待著取走冥斧的人會是女媧?」搞了半天,原來他只是她所將就的對象。

隱藏的心事遭說中,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花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將臉龐壓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視他看穿她的目光。

馬秋堂將臉一板,「很抱歉讓妳失望了。」

「我不是——」花詠急急地開口,忙想補救些什麼,但在這時,他卻朝她抬起一掌示意她什麼都不必多說,然後回首看向站在門外的乾竺。

「何事?」

「王上,段重樓來訪。」

「快請。」他吩咐完後,接著對身旁的花詠交代,「妳先出去。」

花詠瞧著他隱藏起先前不快的表情,在看出他不願再對那話題多談後,無言地照他的話離去。

在門扉經她輕輕掩上後,馬秋堂一手撫著額,弄不清方才自己那頓無明火是打哪而來,他也不知自己怎會對她說出那麼刺人的話,打小到大,他更是不曾對女人生過一回氣……

「你沒資格臉色比我更難看。」一打開門就見馬秋堂那副心事重重外加眉心深鎖的模樣,這讓特意來此的段重樓不悅的情緒更加升高了點。

馬秋堂側過臉看著他那不相上下的臭臉。

「今日你是專程來找我興師的?」真難得,長相與個性都同樣斯文溫善的他也會有這種表情。

「對。」段重樓沒好氣地在他面前坐下。

馬秋堂挑高一眉,「為牧瑞遲?」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家伙能夠惹火他了。

「我已經把他給踢回來你這了。」想賴在他鬼伯國不走?門都沒有。

「你是不是也認為,同情與義務,這兩者毫不相干?」他還以為牧瑞遲到了鬼伯國,會搬出另一種戲碼來博取同情,看樣子,牧瑞遲似乎沒從他這學到教訓。

「沒錯。」一提到牧瑞遲,段重樓就忍不住要抱怨,「要我同情他是可以,可他要搞清楚,我鬼伯國又沒欠九原國什麼,憑什麼他在你這踫了釘子就找上我,還一再逼我為他出兵討伐孔雀!」

馬秋堂聳聳肩,「他不是孔雀的對手。」

「難道我就是?」段重樓煩不勝煩地搔著發,「不是我自私自利,而是現下就算我拖著你老兄一塊去找孔雀,能不能有一丁點的勝算,都還是個問題呢。」

「那你打算拿牧瑞遲怎麼辦?」他倆總不能互相踢來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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