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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之諭 第15頁

作者︰綠痕

牧瑞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將她押出去……」

「九原國已毀,你要帶我上哪?」在被人拉起往門外推時,愛染看著獨自站在屋內的他。

兩手撐按在桌上的他,動作極為緩慢地回頭。

「黃泉國。」

「你說找不到是什麼意思?」

響雷般的吼聲再次傳遍石府的大廳,驚聞雷聲又起的石府下人們,紛紛識相地做鳥獸散,就怕自己會是下一個被轟得死無全尸的倒霉鬼。

愛染失蹤七日來,已有七日未合眼的石中玉,此時那張滿臉胡髭、眼眶中布滿血絲、眼楮下充滿青影的臉龐,教人見了便想往後大退個三步先,只可惜被他派去找人的攜雲與握雨,卻沒其他人那般好運可躲,只能認命地消受他老兄見一次打一次的落雷。

「都已經搜遍了。」挨吼功力老到的攜雲,若無其事地把話再說一遍。

強力的獅吼再次傳遍大廳,「再去找!」

「主子,她真的不在城內。」還能怎麼找?整座城差點被他們給掀了過來,任憑他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他到底是想怎樣?

「城外呢?」石中玉又氣又急地一把拉過握雨的衣領,「你找過了沒?」

「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過了。」已做好心理準備的握雨,在他火氣變得更大前無奈地再稟,「鄰近各郡縣,也同樣沒有她的消息。」

下一刻,疾掃過握雨面前的拳風,掀揚起他鬢旁的發絲,直抵他背後石牆,牆面龜裂的聲音立即傳至他耳底,他咽了咽口水,無可避免地直視著石中玉眼中那兩股叢燒的怒焰。

「我……」冷汗滑下握雨的兩際,「我可能是找得不夠仔細,我這就再去找找……」

「甭白費力氣了。」不畏強權的攜雲一把拉回他,站直身子與石中玉對上,「主子,我懷疑她恐怕已不國內,與其這般耗時瞎找,還不如先想想她究竟是被何人給帶走的。」

石中玉瞇細了一雙火龍眼,「你怎知她是被人給帶走?」

「因豐邑絕不可能要她返國,而她為了豐邑,也絕不會輕易離開國內,若非出自自願,她不可能會失蹤。」善于動腦的攜雲抬起一指冷靜地向他分析。

抽抽噎噎的哭聲,在攜雲的話語一停後,即小聲地自他們的身後傳出,他們三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只見打從愛染失蹤起,就自責得每日以淚洗面的瀟灑,再次蹲在地上哭起另外一回合。

「別哭了。」攜雲蹲在他身旁拍著他的肩頭安慰,實在很不習慣府里的管家公變成了個淚人兒。

握雨也蹲在一旁捐獻出汗巾止災,「是啊是啊,再哭下去就不能叫瀟灑,得改叫淚桶了。」

「都是我的錯……」瀟灑索性將整張臉都埋在汗巾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不是你的錯啦,你只是被騙而已,真的沒人怪你。」握雨好言好語地軟勸。

兩眼含著淚的瀟灑,怯弱地抬首看著數日來火氣從沒斷過的石中玉,忙著安慰他的攜雲與握雨,擠眉皺臉地向石中玉暗示別再火上加油,在眾人的逼迫下,硬是捺著性子不發作的石中玉,僵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配合。

「我沒怪你行不行?」不怪這家伙怪誰呀?都說過不許讓愛染獨自出府去了,他們居然也沒弄清楚來者是真是偽,就這般瞞著他出門去。

「嗚……你怪我……」在他臉上清楚地看見了言不由衷後,瀟灑再次低下頭,拉著攜雲的衣角哭得好不傷心。

在四周的白眼再次紛紛集中掃向石中玉前,一道女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這事本就怪不到他的頭上。」來到石府就見到這景況的夜色,一開口就先替瀟灑月兌罪。

「我說妳別老是無聲無息的出現行不行?我家大門上有門環好嗎?」找不到人,又不能怪人,滿月復怒火無處泄的石中玉,劈頭就把火氣轉嫁至她的身上給她消受。

沒把他的亂吼亂叫看在眼里,夜色徑自走至一旁坐下後,慢條斯理地睨他一眼。

「我收到消息,九原國王子牧瑞遲未死,自滅國後即棲身在鄰國黃泉國。」

「那又如何?」他煩躁地問,才懶得管那家伙的死活。

她淡淡地再吐露另一樁消息,「听說,牧瑞遲相當懷恨咱們滅了九原國的孔雀將軍,恨不能找個機會挑了孔雀一報國仇家恨。」

石中玉是愈听愈沒有耐性,「國都滅了,他還能對孔雀怎麼樣?」

「報仇又非得靠己力才能成,借助外力,同樣也能辦到。」見他還是這般不開竅,夜色干脆說得再白一點,「只要他手中有顆足以驅使外力的活棋。」

被熊熊怒火燻黑的石頭腦,終于在夜色拐來拐去的話里听出了些端倪,並且重新開始恢復運轉。

「慢著……」恍然大悟的他有些不相信地撫著額。

見他似已明白了,夜色的暗示也就到此為止。

「難不成……愛染在黃泉國?」石中玉一骨碌地沖至她的面前,彎下腰直瞪著她那張若無其事的臉龐。

夜色再為他指引一盞明燈,「或許你拎著孔雀的人頭登門,九原國王子就會大方的將你的小巫女還給你了。」

她本來還在想,遭滅了國的九原國王子,怎可能不找孔雀報仇,反而一聲不吭地就這麼認了帳?搞了半天,原來牧瑞遲深知九原國壓根就沒有報仇的本錢,因此他並不像個蠢蛋似的直接找上孔雀以卵擊石,反而采用了借刀殺人的手法。

急著去救人的石中玉,一把她的話听完即轉身就走,壓根就沒考慮到其他的細節。

「奉勸你一句。」夜色不疾不徐地叫住他的腳步,「兵權,是在你手上沒錯,你想出兵沒人能攔你。」

他想也不想地就回吼︰「這還用妳說!」

她緩緩走至他的面前,語帶警告地接續未完的話。

「但我可不允許你為了一個巫女率軍與黃泉國杠上,尤其是在她還未過你家門的情況下。」孔雀與紫荊王出兵,至少還扛了諭鳥這根大旗,而他,為了一個巫女興師?別說是太過小題大作,它還名不正言不順。

石中玉更是沒好氣,「是她不肯點頭,又不是我不娶她!」

「這是你倆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我只在乎國內的安寧。」她對別人的家務事沒興趣。

他干脆卯起來與她杠上,「陛下都管不著我了,妳以為憑妳就能壓住我?」別以為她抬出上司的架子他就會怕她。

「我不是以為,我是明明白白的在警告你。」夜色目光頓時變得森冷,氣勢不但沒輸給他,反而還更勝他一籌。

性子是欺善也欺惡,偏偏就是欺不了理字派的石中玉,在與她互瞪好半天卻還是佔不了上風後,氣得在一旁發泄性地蹦蹦亂跳,差點把自家的地板給踩穿。

夜色冷冷低哼,「有法子你就叫孔雀把人頭借給你好了。」

老是跟著夜色後頭跑的孔雀,在一听說夜色上石府時,像個跟屁蟲似地也飽來這湊熱鬧。

「誰要借我的人頭?」不知死活的他,還開開心心地跨入門內。

「他。」已經把話說完,準備打道回府的夜色,在路經他身旁時順口扔下一句。

「臭鳥,把頭砍下來借我!」石中玉像陣旋風似地刮至他的面前,兩手掐著他的脖子用力搖晃。

「干啥,送你當成親賀禮呀?」急著去追夜色的他,一把扯開那顆已經被燒紅的石頭。

石中玉將十指扳得喀喀作響,「你借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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