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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川 第32頁

作者︰綠痕

郁壘不解地睨著她臉上凝重的神色,「怎麼了?」

數了好幾回,還是數不清這捆紅繩到底有幾圈的鳳舞,抬起一手按住微微發疼的額際.「你到底還想跟我纏在一起幾世?」都已經與他牽扯上千年了,他還想與她繼續糾纏得更久?

他聳聳肩,「就只這麼一世而已。」

她驚怪地指向地板上的團團線繩,「可這一世未免也太長了點吧?」看看那些繩,見得著頭卻長得找不著尾,月老要是見著了,他老人家不昏倒才怪。

郁壘兩眉一挑,帶著邪邪的笑意來到她的面前支起她的下頷.「妳有怨言?」當初他提議上星宿山時,她可沒反對過,現下都來到這了,她可別跟他說她想反悔。

「我是無所謂啦,只是……」鳳舞撇撇小嘴,隨後兩眼往上一瞪,半警告地拍拍他的面頰,「挑上了我就不能換的喔,到時,你可不要後悔跟我說你想換人。」

「我絕不會有二心。」他自信十足地咧出笑意,反諷她一記,「倒是妳,妳可不許變心。」

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我哪敢?」每一世都因他而沒個好姻緣,好不容易他終于願意與她相愛了,她要是再不點頭,恐怕她就將永無下一個對象了。

就在他們倆扠著腰,大眼瞪小眼時,神荼等不及的聲音又自屋外傳來。

「里面的,求求你們動作快一點啦!」他們是來當賊的哪,他們還有空在里頭討論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郁壘煩不勝煩地應著,走至屋角找出自己的紅繩,自地上的線團里找出尾端牢牢綁接上,再將另一端接上她的紅繩.望著緊緊系在一起的紅繩,仍是有些不安的鳳舞拉著他的衣角。

「我們真能在一起那麼久嗎?」繩子固然長,但她未必能像郁壘活那麼久啊,萬一她中途死了,郁壘怎麼辦?

他笑笑地將她攬進懷里,「妳不是吃了燕吹笛給的佛心舍利?」

「那個是佛心舍利?」她想了好半天,終于知道那日吃的是什麼東西。「吃了後會如何?」當日燕吹笛把那玩意塞進她口里,也不知是做為何用。

郁壘一愕,沒想到她完全不知情。

「燕吹笛沒先跟妳說明後果嗎?」他才在納悶她吃了眾神鬼妖魔都想吃的東西,為何她卻不當它一回事呢,原來那個姓燕的從頭到尾都沒跟她說清楚。

「沒有。」她茫然地搖搖頭,「他漏了跟我說什麼後果?」

他彎低了身子,強忍著笑意,正經八百地告訴她四字。

「不老不死。」

「什麼?」她當場僵愣地直瞪著他的臉上溜出來的笑意。

「呵呵……」這下可好,往後再也沒有什麼前世今生或是來世,他們倆將永遠這樣了。

明白原委後,鳳舞訥訥地啟口,「難怪你要帶這麼大一捆紅繩來……」

站在門外把風的神荼,十萬火急的叫聲再次傳來,並用力地敲了敲門板。

「你們兩個究竟好了沒有?」還拖,再拖下去巡守的天將就快到啦!

一道含怨的目光,由下往上射向已經快跳腳的神荼,感覺背脊發涼的神荼,有點抱歉地往下一瞄,發覺被郁壘五花大綁坐在地上,嘴里還塞了團破布的月老,正恨恨地瞪著他。

他連忙雙手合十地拜托,「月老月老,冤有頭債有主,你可千萬不要怨我啊,我真的又是被牽連的……」都怪那個打死都不肯回神界的藏冬不陪郁壘來,所以害得他再次淪為共犯。

此時在屋內再三確定已經將紅繩接好的郁壘,甚是滿意地拍拍兩手。

「可以了。」大功告成。

「那咱們走吧。」不想讓神荼太可憐,急著想走的鳳舞,忙拉著他走向門邊。

「等等。」郁壘卻扯住她,將她拉至屋內深處的一張小桌上。

她不解地瞧著桌上厚厚的本子,「這是什麼?」

「姻緣簿。」他在里頭翻找著,在找到鳳舞的姻緣後,不客氣地取來桌上的筆墨。

「慢。」趕在他下筆前,她一手按下他。「你想竄改?」私牽了紅繩不夠,他還想繼續犯下另一樁神規?

「不成嗎?」神規早就犯到數都數不清的郁壘,不以為然地挑挑眉。

她嘆息地問︰「想改成幾年?」算了,頂多他們往後四處躲著找他們算帳的天將神差就是了。

懊改成幾年才好呢?

郁壘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勾引地看向她,「就改成……永無盡期?」

「好主意。」勻淨美麗的笑靨,靜靜浮現在她的玉容上。

當再也等不下去的神荼沖進來,拉了他們兩個就往外跑,抱著鳳舞一塊騎著伴月飛向人間的郁壘,在浮雲飄掠過他的發梢時,他看見了底下人間的西邊,正烽煙處處四起。

他皺了皺眉,但,當他想到還有更多比他這個只愛自己不愛盡責的神與人,更想為神界、為人間效力時,他的眉心又疏散開來。

也罷,每個眾生都有自個兒該站立的角落,不屬于他的,還是別管太多的好。

第九章

「你又來做什麼?」方打開門迎客,就很想把門甩上的藏冬,頂著被人欠過債的臉,惡聲惡氣地招呼著來客。

對他一貫迎客方式早已不痛不癢的郁壘,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卷軸拎至他的面前。

「謝禮.」要不是鳳舞執意要來道謝,他才懶得再過來一趟。

「難得你會有良心……」遲疑了很久才把手伸出去,收了禮的藏冬,一臉狐疑地看著手中卷軸.郁壘扳扳兩掌,不滿地瞪著他的臉,「這是什麼意思?」

「沒見著我臉上把懷疑這兩字寫得這麼清楚嗎?」藏冬也沒跟他客氣,一個勁地拎著卷軸直瞧,遲遲就是不把它打開來。

就在藏冬猶豫著要不要打開這份謝禮時,鳳舞的小臉自郁壘的身後冒出來。

「那是我畫的。」連收個禮都要斟酌一下,看來他和郁壘的交情真的不是很好。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藏冬臉上隨即風雲變色,笑逐顏開地挽著她的手入內。「雪大,別光站在外頭挨冷,快點進來別著涼了。」

郁壘微笑地一掌按上藏冬的肩,使勁捏按後,受痛的藏冬,才不甘不願地放開挽著佳人的手。藏冬咕咕噥噥地在嘴邊低念了一會,拿著卷軸來到廳里,拉開上頭的結穗,自桌邊的這頭將畫攤展開來。

定眼一看,是條躍然紙上的青龍,頭長崢嶸兩角,五爪探珠,騰雲駕霧中,鱗發毛須,都似在風中拂拂曳動。

「為何此畫無眼?」覽遍畫作後,藏冬注意到這條青龍兩目空白,他好奇地回首看向面有難色的鳳舞。

「因為,添上了後就會……」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的鳳舞,干干地笑著,雙手在身側狀似翅膀地拍了拍。

「我明白了。」看了她的反應,再看向她身旁的郁壘,聰穎的藏冬即刻會意過來,笑意盈然地收起畫作。「我這就去把它掛上。」這下糟了,她畫得這麼傳神,而郁壘又喜歡多事,沒事就弄個神來一筆的話,只怕往後人間將會出現許多怪東西。

在牆上掛好了畫後,藏冬邊在爐炕上熱上一壺水。

「現下你們有什麼打算?」

「目前我們是想先歸隱山林,以躲過那些四處巡守的天將。」郁壘邊嗅著茶罐里的茶葉邊皺眉,「待風波定了後,再做其它打算。」葉質這麼差,沒品味。

「歸隱山林?」對他表情很反感的藏冬,大剌剌地在他面前擺上一只茶碗,將他方才唾棄的茶葉倒進里頭,再將熱水澆進碗中,讓沒得選擇的郁壘,臉色更是難看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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