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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獸 第3頁

作者︰綠痕

「他沒說那個不能吃。」嘲風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下,于是適時地指向縱容他的元凶。

藏各頓時止住逃竄的腳步,兩眼間盡是殺氣,在瞄到窩在一旁的燕吹笛臉上那副把責任推卸得干干淨淨的模樣後,他月復內的一股怒火,當下很旺很旺地燒了起來。

「你你你……」氣得幾乎口吃的藏冬,一骨碌地將火氣捆至燕吹笛的面前。「當時你怎麼沒有阻止他?你怎沒先教教他什麼是能吃、什麼又是不能吃的?」隔壁那位喊肚子餓的仁兄,一看就知道是個沒知識也沒常識的人間新兵,怎麼他這個識途老馬都不提點那只獸一下?

「啐。」燕吹笛不屑地撇撇嘴角,「我又不是他的爹娘。」他又不包伙照料那家伙的三餐,他都說他只是散步路過的了。

氣結的藏冬吹胡子瞪眼地瞪著他,「你……」

「我餓了。」禁不起餓的嘲風,適時地在一旁提醒他們一下他的需要。燕吹笛納悶地看著一放前態的藏冬,腳下步子十萬火急地來到一整牆的書櫃前,開始努力翻箱倒櫃。

「你在做什麼?」他蹲在藏冬的身旁湊熱鬧。

分身無暇的藏冬沒工夫跟他解釋,兩手在一地的書卷中挖出一大堆相關的書本後,將它們全都塞進也有樣學樣地蹲在一旁,跟著在看熱鬧的嘲風懷里。

「去讀書!」急于想亡羊補牢的藏冬,使勁地把能裝的書都裝進他的懷中。「把這些書讀完了,你就知道你該守的規矩有哪些 包br />

「里頭有列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嗎?」嘲風問得很天真也很嚴肅,並且還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懷中各本書冊的書名。

藏冬簡直想抱頭狂吼,「別再跟我討論你的菜單!」

「我餓了。」在下一波月復鳴又再度抵達眾人的耳際前,嘲風將手中的書冊往兩旁一扔,很執著于先解決他一刻也不能等的生理需求。

「本神沒東西可給你吃,還有,我也不收留你……」藏東忙不迭地再把一些書塞進他的懷里,然後憊急將他推向門口,「去去去,找別的地方窩去。」

跋在被驅逐出境之前,嘲風用力地止住腳步,偏首改看向燕吹笛,在他那一雙清亮明澈的大眼里,寫滿了無聲的懇求。

燕吹笛識趣地指著自己的鼻尖,「你想跟我住?」

他並沒有回答,只是不疾不徐地露出讓燕吹笛頭皮發麻的微笑,同時還興致勃勃地以一種在看砧上魚肉的目光,認真地打量起燕吹笛的身材。燕吹笛早就想過了收留他後將會有什麼下場,有自知之明地邊問邊往後退。

「收留你,好讓你肚子餓了隨時可以吃掉我?」開玩笑,誰收留了他就準備洗好脖子等著當他的消夜!

吃了一記閉門羹的嘲風並不氣餒,不改其志地一步步朝他前進,當退無可退的燕吹笛不小心撞上了躲在角落的藏冬時,嘲風頓時風向一改,改而上上下下地瞧起藏冬,還迫不及待地咽了咽口水。

「我是神。」被他看得渾身上下發毛的藏冬,在他改把目標擺至自己身上前,不安地先向他聲明清楚。

「有規定不能吃嗎?」他淡淡地問。

「……」這是個好問題。「想做什麼就去做,這是你教的。」打定主意後的嘲風,大跨步地朝他們倆進逼而來。

藏冬恨恨地瞪著身旁的同伴,「你可真會教啊……」

燕吹笛已經很後悔了,「先一塊把這個麻煩解決掉再說吧。」這家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哪會知道這家伙骨子里卻是個無所不吃的大食客?「啊。」藏冬在他逼近時,急中生智地指著他的身後,「有食物。」

沒想那麼多的嘲風連忙往身後看去;把握時機的燕吹笛,則是飛快地施法將他來個五花大綁,並趕在他發揮神力將術法做成的束縛掙開前,與藏冬同心協力地將他給抬出家門。

「你們要把我帶去哪里?」掙扎不開、又吃不到的嘲風,天生的火脾氣漸漸涌了上來,火上心頭燒地對身下的兩人低低嘶吼。

邊抬邊跑的兩人當下頓住了疾奔的腳步,緊接著,是一段室人的沉默。該把他扔去哪里?這又是一個好問題。

藏冬與燕吹笛站在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許久,當他們抬首無言地凝視對方的雙眼時,有志一同的答案,霎時在他們兩人的心底同時浮現,接下來他們再度發揮團隊精神,再一次地抬起他們都收留不起的神獸,一路直奔至一處懸崖邊才把他給放下。

「喂,喂喂……」嘲風不安地看了看身下那片深不見底的懸崖。不給他半點為自己求救的機會,他們倆齊心齊力的一同抬起腳,兩腳合力把他踹下山,在他一路往下墜時,他們還不忘順道給他附上一句臨別贈言。

「下去好好體驗人間吧!」

ZZZZZZ

暮春之季,陽光特別美好,溪畔山野間的青草滋長四蔓,放眼望去,一派綠漾漾的春景夏姿。

走在青蔥翠郁林間的嘲風,豎起了雙耳,留神地聆听林間的動靜,但,在這片太過安靜的林間,除了風吹草動外,他听不見其他動物的聲響,就連枝頭上的黃鶯也不再嘹亮啼唱,或許是它們都知道他來了,為求自保,故噤聲,空自枉費了這片好春景。

肚子好餓。撫著餓扁的肚皮,嘲風漫無目的地在樹叢里繼續走著。距離被那一人一神踹下山已有十日,而這十日來,每當他餓了就什麼都吃,只要是看起來似乎能夠填飽他肚皮的,哪怕是飛禽走獸、妖魔鬼怪,不忌口的他皆照單全收,可無論他吃得再怎麼多、再怎麼不挑食,月復內的感覺依舊空空如也,他就是覺得餓。

他已經餓了千年。

這千年來,蹲踞在廟上的他,除了吸嗅廟中香客們所燃起的裊皋煙火外,他不曾食過半點人間之物,也不曾開過吃戒。但自那一日吃了三位天將後,他首次知道了「食」的滋味,在那之前,他從不知曉「食」是多麼美好的一件樂事,食物由喉際咽落至月復內的那種感覺,給了他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也是自那個時候開始,他變得饑餓,變得無時無刻不都在想著下一餐在哪里,或滿腦子想著他只將品嘗到什麼新鮮的滋味,他真恨不得能把這一千年來沒吃過的份,在短時間內全都補齊吃盡。

在這片林子里徘徊了老半天,仍是找不到半點食物後,嘲風在氣餒之余,自懷中掏出一本書,撕下僅剩最後一滅的紙張,先把書皮往旁一扔,再把手上的紙張揉成一團後塞進嘴里咀嚼了起來,泛著油墨味的紙張,吃起來半點可口也無,感覺上像是嚼食野草,初入口時硬邦邦不順口,吃到後頭黏牙又沒有滋味,最後還得勉強自己才能強吞下月復,且在吃完了後,他還會有種無以名狀的空虛感。

不行了,不能再繼續吃這種不中看也不中吃的東西,照這樣下去,拙只會愈吃愈餓,他得快點想個辦法解決饑腸轆這個棘手的問題,無神的眼眸,忽地燦亮了起來,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城鎮。

這里,就是人間吧?不遠處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各色男女,像極了他夢想中的人間該有的模樣,嗅著東風帶來的陣陣難以分辨的食物香氣,他整個人都精神過來,一掃之前因肚餓的委靡喪氣他興致勃勃地摩拳擦掌,就連腳尖也躍躍欲試想加入這個人間。

夕陽的余暉自城隍廟的矮牆照射過來,喜樂頭昏眼花地癱坐在城隍廟旁的一座民宅門前的石板路上,在月復中又傳來陣陣饑餓的鳴唱時,她忍不住一手輕撫著作響連天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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