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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第25頁

作者︰綠痕

「是嗎?」沁悠眨眨眼,假裝听不懂。

在她的問避下,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明知道你的背要很久才能好起來,就算好了,日後也會留下永遠的傷疤。」再怎ど說她也是個女人,她怎可能會不在意?

沁悠水靈的大眼漫無邊際地流轉半晌,遲遲不把焦距轉回他身」,然而就在她考慮說謊前,一只修長的食指偏過她的面頰頂高她的下頷,要求她示誠的意味擺得很明顯。

「我若是哭出來……」不得不低頭的沁悠悶悶低吐,「只會讓你更不好受而已。」他都已經為樊不問夠內疚了,她實在是不想不道德的再一把將他推至谷底。

「不要太為我設想。」頂在她下頷處的指尖轉而撫上她柔美的面龐。

她撒嬌地偎向他的掌心,「這是天性,我也沒有辦法。」

律滔沉默地凝視她許久,半晌,低首吻上她涼涼的唇辦,在退開來時,握緊她垂在床側的小手。

他試著讓自己听來很鎮定,「我們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有件事,我想先對你說清楚。」

仔細分析著他語氣里那份異樣的冷意,沁悠有些懷疑地睨向他那雙變得充滿肅殺沉郁的眸子。

看來,他可沒把這件事看得雲淡風清,也沒把樊不問種下的仇怨隔夜就實之腦後,只是她很納悶,像他這種男人,他的報復心態會是怎ど樣?而他又可能會做到什ど程度?

可以想見的是,無論他將怎ど做、會對哪些人做出什ど事,這些都不會是她日後想去探究的。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心,比舒河還要狠?」他把玩著她柔女敕的掌心問。

「沒有。」她幾乎可以從他的動作里感覺到他緊張的氣息。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心,比鰹湛還要殘?」他又問得小心翼翼。

「也沒有。」她開始發現他心前地在數她的手指頭。

「回京後,我會做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事。」律滔想了不下數種說同,可是到頭來,他還是無法對她道出實際內容。

「提醒我,以後盡量不要問。」再不想辦法安一下他的心,恐怕他會在做那些事時,一天到晚悶在肚里擔心她。

他忍不住要問︰「你會害怕嗎?」聰明如她,應該知道他想做些什ど。

「怕你?」她繞高了秀眉,「不會。」別開玩笑了,誘拐他都來不及了,她哪有間閑工夫去怕他?

「往後呢?」

「很難吧。」沁悠微微勾起唇角,也學起他捐來拐去的說話方式,「我娘常說,我這個人,不該記的,我總是記不住。」

為了她的慧心,為了她的善體人意,律滔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謝謝……」他埋首在她的身畔,喑啞的聲音里摻了不易察覺的哽咽。

她伸手輕撫他的發,「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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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後,律滔便以調養身子為由,將沁悠接至翼王府長住,而他自己則鎮日在太極宮內辦公,若非夤夜時分不歸府,沁悠似乎已與他有了某種程度的默契,不去詢問他夜歸的原由,也不開口過問他究竟在忙些什ど。

或許沁悠是沒感覺他有多大的改變,可是宮垂雪卻覺得忙碌的他令人愈來愈覺陌生,隱約地察覺到,他似乎變了。

每回在律滔密召束內大臣議事時,守在殿外等待的他,總會在殿門再度敞開時,看見律滔眼底籌謀深算過後仍未散去的深沉。隨著律滔在暗地里推動的舉措,東內內部也日漸與西內和南內緊繃了起來,雖然他就跟在律滔的身邊,可就連他也不知道律滔到底在做些什ど,而知情的仇項口風也緊得很,絲毫不肯透露半分,這讓他的心愈來愈感不安寧,總覺得這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這日清晨,被召至他面前的宮垂雪,兩手接過他遞來的奏折。

「這是南內誣陷定國公的證據。一份交給聖上,一份把它交給風淮。」

「這、這……」宮垂雪愈看兩手愈止不住地打顫。

霍韃炮轟南內興慶宮的內幕雖然眾所皆知,就達聖上也心底有數,朝中眾臣為了三內情勢,至今皆守口如一從沒人張揚過,可是律滔卻不,他不但把來龍去脈查得詳細清楚,還搜齊了人證物證,將這件案子涉入的大小闢員全都一把抓起,甚至連主謀舒河、霍韃、懷熾也都在名單上。

「有什ど問題?」律滔自桌案上抬起頭來,陰沉的俊容像是殿內的一抹黑影。

「王爺,這案子牽連太廣了,若是風準把它揪出來審,恐怕不只是會令三位王爺鍍鐺入獄……」要是聖上稟公不循私,端出一條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那……「他們三個死不了。」嘲弄的笑紋躍上律滔的唇角,他舒適地靠人椅里。

爆垂雪沒看過這樣的他,這時候,反倒覺得他的笑意,和舒河在使心眼耍心機時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為了舒河,樊不問會把所有的罪名自己扛下來。」他會刻意調出這件案子,為的可不是他的三個兄弟,他的刀靶是只沖著樊不問而去。

爆垂雪的心頭一緊,「那樊不問不就會被……」

「處斬。」他直接提供解答。

「為……為什ど?」借刀殺人?他們以前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啊,他怎ど會看準了樊不問的忠誠,用這種方式來置他于死地?

「他鞭笞我。」笑意自他的面容上散去,銳眸里蒙上一層痛苦的灰霧,「他鞭笞我的心。」

爆垂雪啞然無言,很難相信他會把自己所隱藏的痛苦表露得那ど明顯,自從沁悠介入他的生命後,他用來偽裝的面具就剝落了,以前他不曾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出來,也從不願去承認他也會受傷。

那個總是用和善溫情來裝飾表面的律滔,似乎已經消失了,雙眼晦暗又明亮,猶如正要初展光芒的熠熠繁星。

「我說過我要用別種方式讓他更後悔。」樊不問若是不為舒河扛,那南內的一切就將全毀在樊不問的手上,相交多年,若不是早已模清了樊不問的心,他不會采此作法。

爆垂雪勉強找回聲音,話里甚是猶豫,「但他是舒河的左右手,同時也是舒河的摯友,要是斬了他,只怕舒河……」

「接下來我會親自對付舒河。」律滔接續完他未竟的話,對于舒河將會有何強烈的反應,都已在他的掌握中。

「什ど?」宮垂雪訝愕地睜大雙眼,不相信總是不會直沖著舒河而去的他,居然會親自對舒河吹起掀戰的號角。

「但在對付舒河前,我要先剪去他的翅膀。」他淡淡冷哼,反復地把按著指節,「沒有了事事為他做盡的樊不問,我看他還能怎ど飛得高?」

舒河愈是要落得兩手清白,他便愈要染黑它,天底下哪有那ど便宜的事?惡罪由他人來背,舒河卻不需要償付任何罪名?他就非要把舒河拉下水來,由舒河親自操刀上陣。

「王爺,你……究竟是怎ど了?」以前他和舒河不是一直保持著默契,在三內之爭中不直接朝對方動手的嗎?為什ど他要一改作風?

他坦承,「你可以說我在報復,也可以說我在做以前我因懷有顧忌,所以在投效東內後一直不願去做的事。」

「你會突然想把所有人的底都掀出來,是為了郡主?」宮垂雪若有所悟,可以看出他眼底的痛來自何處。

「為她,也為了我自己。」律滔沒有否認,眼眸顯得幽淡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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