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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第29頁

作者︰綠痕

她迅即抬首,腦中轟然一片,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嫁誰?」

「獨孤冉。」

「搞什麼?」怎麼她爹會去攀上這個人?而獨孤冉,不是一直站在東內敵對的一方的嗎?

「因為獨孤冉也有心想害姑爺,所以他願和老爺聯手。只要事成了,老爺就可借著獨孤冉進入西內,再次一嘗權勢的滋味。」

什麼都沒變,那種蝕心徹骨的感覺又回來了,堤邑覺得自已被撕成片片。

即使走得再遠,到頭來,她還是在這局勢錯綜復雜的弈盤上,扮演著被人推著背脊往前走著的弈子,或許,背後那雙推動她的手有時會停頓,或是力氣不繼,但它始終沒有移開過,強迫她在這他人的領域里行走,躲也躲不掉,並且讓她如同離了枝頭的花朵般,在掉入湍急的濁浪里後,再也無法泅回最初的灘頭,再回到枝頭上不染塵埃,還給她一身的潔淨清白。

「我……」堤邑難忍地緊握著十指,「又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他們怎可以一再地對她這麼做?

「對。」潤兒鎮定地扳開她緊握的縴指,要她振作起來,「還有,老爺他們打算在明日行動。」

「明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什麼?即便是救了懷熾,她爹也不會死心,但不救懷熾,將要心死的人就會換成她。

潤兒凝睨著她問︰「要告訴姑爺嗎?」這種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怕懷熾會對辛無疚采取包激烈的手段,但不說,那後果不是所有人所能承擔的。

「不要告訴他。」堤邑冷靜地搖首,撥開她的手站起身來,「暗中去告知冷天海,叫他為懷熾多當心點,我相信冷天海一定會照料好他的周全。」

「你想做什麼?」因為燭光的關系,潤兒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再當一次棋子。」在堤邑芳容上,昔日的嬌弱此刻全被堅毅掩蓋,「或許,我可以救所有人,也可以救我自已。」

☆☆☆

空氣中有股不對勁的味道。

領著剛從翠微宮出殿,一心想快些回府的懷熾,負責護送的冷天海一掌勒緊韁繩,緩緩揚起另一掌,示意身後雅王車輦整齊的隊伍停止前行。

為避免在出城的路上過于擁塞,影響了出城的時間,冷天海照著皇城內城守門人的建議,不走大排長龍的南門朱雀門,改走素來車馬較為稀少的西門白虎門,可就在車行至這座可通往皇城外城的白虎門門內廣庭時,冷天海便後悔了。

平時總是車水馬龍的白虎門,在今日正午,連一輛載著下朝的王公朝臣的車輦都不見蹤影,而在偌大寬廣四周高牆聳立的白虎門門內,也無半個人影,就連住守西門的兵衛也都不在其崗位上。

四下太靜,靜得連鼓噪的夏蟬都停止了聲息,唯有地表冉冉煙升著被烈日曝曬所蒸騰的熱氣,順著飛重的熱氣往上看,遠處城頭上方,微微閃過一陣刺目的流光。

「消息是正確的……」冷天海在嘴邊輕喃著,邊想著潤兒是否有參與此事,否則她怎能事前就知曉,邊揚指對身後的僕衛下令全員戒備。

「天海?」坐在車內等候的懷熾,不解地揭開車簾,也對四下安靜過頭的情況起疑。

冷天海回頭看了看身後總在午時正準時關閉的皇城內門,再別過頭來看向正前方尚未關閉的白虎門,遂下令全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城門口,以免被關上了城門後形成了甕中之鱉。

身下車輦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讓車里的懷熾愣了愣,再看向簾外時,他也發現了,在城頭上方伺伏著的伏兵們,因他們一行人沒預料的疾行,故也隨著他們不斷的移動方位,一時之間尚未能部署好。

刺客?

懷熾有些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皇城內城里?是哪一派的人這麼想置他于死地,甚至連地點也不選,就直接在天子腳下的地盤上做出這種事?

冷天海放慢了馬連騎至他的窗口,邊策馬前進邊向他解釋。

「應該是獨孤冉的人。」西門之後就是西內大明宮的勢力範圍了,而這白虎門,除了西內的人外,誰也無法站上城牆牆頭,但目前大明宮的主人刺王鐵勒並不在,所以暫代鐵勒掌管西內人馬的國舅爺,他的嫌疑非常大。

但懷熾卻在城牆上方看見了另一張面孔。

「辛無疚……」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他們想把我們困在這里。」冷天海直看著前方聚集了左右數十來人,正齊心使力地推動著門扉想關上厚重巨大的宮門。

就在冷天海見苗頭不對,轉首揚鞭揮向拖著懷熾車輦的馬匹,要它們再跑快點,趕在宮門閉合之前離開此地。在這同時,宮門外飛快竄馳進一抹白色的人影,遠看,不清,但待她馳近了,與錯愕張大眼的冷天海錯身而過,接下來,經過懷熾的車輦時,在交錯的瞬間,也與車內的懷熾打了個照面。

「堤邑?」懷熾兩手緊攀著窗緣,急忙命冷天海停下來。

冷天海萬分不情願地下令整支疾行的隊伍緊急停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他們身後原本已關閉的內城城門緩緩開啟,在城門的入口之處,獨孤冉的車輦與大批手荷兵器的親衛,已然在另一個方向就位。

「王爺,不走不行了。」急如鍋上蟻的冷天海急忙來到懷熾的車旁催促,沒空留下來陪他看堤邑進城來是想做什麼。

懷熾沒理會他,直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眼瞳停佇在堤邑的身上,看她坐在馬背上東張西望似在找著什麼,在找著後,馳勢在急促中驟止,硬生生地止住馬,馬兒受驚起蹄長嘯,幾乎把她自馬上甩下,令懷熾忍不住為她捏了把冷汗,心急的想前去阻止她不要命的行為。

「爹,住手吧。」堤邑在穩住馬兒後,抬首大聲地對潛藏在城頭上的辛無疚道︰「謀刺皇子可是死罪,我不希望見你落到那個下場。」

辛無疚並不理會她,依舊是派命身邊的人快把握住這個時機,進入安排的位置準備進行伏殺。

眼看辛無疚已听不進什麼了,再多說也是無益,頓時她將馬頭一轉,直馳至獨孤冉的面前。獨孤冉的親衛們見狀紛紛想將她攔下,但獨孤冉卻揭開了車輦的垂簾,揚起一掌制止他們。

「我跟你走。」堤邑策馬至他的面前,杏眸直視著他,「條件是放他一條生路。」

獨孤冉激賞地笑了,「不後悔?」

堤邑微微側首看了遠處的懷熾一眼。

雖然,明知這麼做很傻,但就當作是前世欠他的吧,還完了,她也可以離開了。

她強迫由自己割舍,緊閉著眼,「我沒得選。」

獨孤冉不語地看著她,再轉首環看了四下一番。

懊答應她嗎?雖說這是個殺懷熾的大好機會,錯過了此次,再也不可能有這麼天時地利都佳的機會了,可是這麼做的風險也很大,他事先忘了考慮到,此地與皇城內城只有一門之隔,且此地又是屬于西內的白虎門,倘若就在此謀刺皇子的話,那麼將來頭一個被懷疑的凶嫌,就是他。

他再轉首看著自己送上門來的堤邑,即使不殺懷熾、也不必特意去成全辛無疚,他也能得到她,且不必冒著謀刺皇子所需付出的代價,這樣又有何不好呢?

猶豫了半晌後,獨孤冉朝她伸出雙臂,將她自馬背上曳下拖抱至他的懷里,伸指朝身旁的人彈了彈,就在他這麼一彈指後,原本正要閉合的白虎門剎那間止住了閉合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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