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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嬌 第8頁

作者︰綠痕

醒來後就一直在他帳里悲泣的粉黛,此刻委屈地坐在干淨的床榻上,兩手掩著小臉,哽咽細碎的抽泣聲不斷自她掌心里傳來,正為了她失去的名節好不傷心。

「你哭得我很內疚︰,︰」一個頭兩個大的野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無助地蹲在她的面前緊皺著雙眉,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內疚?她被看光這件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的事,在他雞婆的為她淨身、著衣,以及抱進帳里來後,整座軍營的人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而現在,他還好意思說他內疚?若是幾滴眼淚可以讓他感到不安,那麼她願意效法龍王發大水,再接再厲的哭下去,直到把他淹死在淚水里為止。

野焰沉重地長嘆,伸手拍向她的肩頭。

「我只是好心而已嘛,況且,我已經很有誠意的幫你把被看過的地方遮回去了,事情真有這麼嚴重嗎?」他也不過是看清楚她的性別而已嘛。

拒絕被安慰的柔荑,在他一沾上她的香肩時馬上將他的手給打飛,讓他大愣不解地盯著被打得紅通通的手掌。

顆顆淚珠自她的縴指中滴落掉至地面,野焰盯著地上的淚濱,再抬頭看了看她披頭散發又以手覆面的模樣,天生過直的腸子,讓他又憋不住話地在她耳邊好心建議。

「我知道你們這些女孩兒家,都很喜歡學那個什麼孟姜女哭哭鬧鬧的,不過我已經觀察你的哭相很久了,難道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這種哭法很不傳神嗚?而且你的哭相委實不太美觀,就算要學孟姜女!你也哭得像點呀,最起碼也該學著點神韻和氣質——」

一記硬拳狠狠地轟上他欠扁的肚皮,截斷他愈來愈令人冒火的勸慰。

「好吧,你還是很傷心。」好言好語還是不見成效,野焰模模被模得有點癢的肚皮,氣餒地杵坐在地上發愁。

好半天沒再听到他讓人氣火得快抓狂的惡性安慰,粉黛吸吸俏鼻,緩緩挪開覆面的雙手,等著看他接下來還有什麼可讓她搜集的罪狀,好讓她等會可以更理亙氣壯地把他給大卸八塊。

他考慮了很久後,別無他法地一把拉開胸前的衣襟。

「不然我的也讓你看好了,這樣你心頭會不會舒坦點?」也許有來有往後,她可能就會平衡一點了。

「我……我才不要看你的」粉黛更是憤紅了一張俏臉,七手八腳地把他的衣裳拉回原位,阻止他真的贖罪地把自己給剝得赤條條的。

野焰開心地咧大了嘴,「謝天謝地,你終于願意開口了上粉黛負氣地別開嬌顯,將他硬套在她身上的軍衣拉攏整理好後,徑自下榻穿鞋,但找了老半天也不見她原來的那雙鞋,她索性拿來他放在榻邊的軍靴套上,搖搖晃晃地拖著穿來過大的靴子往帳門走去。

她再也不要看到他那張會刺傷她自尊的美女臉,也不要再听見那類口毒的惡劣話語,她更不管什麼沒到手的軍情和機密,她現在就要回伏羅,而回去後的頭一樁大事,就是點好國內的精兵勇士,然後率大軍來砍了這個把她欺負得那麼徹底的壞男人。

但在野焰的心里,擺在他眼前的這幅畫面卻是很逗笑的。

初時被他誤認為小動物的她,此刻緊抿著小嘴,小臉上還掛著兩串未干的淚水,一雙水靈的大眼雖是寫滿了傷心,但更多的火氣也堆積在里頭,讓那雙本來就夠大夠亮的杏眸變得更加晶燦。而她那套在身上賺過大的軍衣,松松垮垮的,令她走一步就得拉回滑下香肩的衣頜,走兩步就得撩高會踩到而絆倒她的褲腳,沉重的軍靴更令她走起路來左扭右拐的,就像名剛學走路的小女圭女圭般有趣又可愛。

「你要去哪里」在她千辛萬苦就要走抵帳門前,他一手拎起她的後頜,輕輕松松地把不怎麼具份量的她給拎回她方才哭泣的原地。

粉黛使勁想揮開後頭緊持不放的大掌。

「回家。」她現在才知道其實她是很熱愛戰爭的,尤其在認識這一尊後,她更迫不及待地想重溫痛扁仇敵的快感。

「你不是無家可歸了嗎?」野焰不把她的掙扎放在眼底,健臂一摟,就把嬌小的她給困在胸前。

「我自會有去處。」不爭氣的眼淚又掉出眼眶,她用力地以袖拭去。

「別鬧性子了。」他輕哄地抬起她的下頷,細心地為她抹淨淚債,「看,你的眼楮都哭腫得像饅頭了。」

粉黛稍稍降下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饅頭?」他就沒有象樣點的形容詞匯嗎?

「要不然︰….」他很為難地搜思索腸,「包子或是粽子?」形狀夠像了。

她頓時氣結,惱恨的杏眸死死地瞪著他。

「好吧,那就很像貢梨吧。」怎麼說都不合佳人的意,他也只好說出他心中最高的評價,不過,再多就沒有了。

無法克制地,粉黛在無意識間已掄起粉拳,但這張近在眼前的古典仕女臉實在是太美了,打下去的話,她會覺得很惋惜,但再不想法子消消她已快沖破腦殼的沖天氣焰,她又很難一消心頭之恨。

她低下頭怒視那只又擺在她胸部上的大掌,決定在他養成壞習慣之前先給他個教訓。

野焰面色嚴肅地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女人正一口一口地啃著他掌背部分的硬皮,在發現啃不動後,她又拉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啃咬起來。

「你若是餓了,我可以叫伙頭夫幫你準備膳食。」他居然還騰出另一掌柔柔地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別啃了,它不好吃的,那只手我從幫你洗完澡後就一直沒再洗過,剛剛我才去幫我的愛駒獅子鬃刷過背毛一回,你沒嘗到它的馬騷味嗎?」果然是因為餓太久了而心情不好,真是的,女人干嘛老是扭扭捏捏的..肚子餓就說一聲嘛,他又不會笑她。

粉黛身子倏地一僵,難以置信地抬起蟀首來,並且在腦海里晃過許多問句。

碎尸萬段好不好?還是只保留這張臉皮,其余的部分全都砍掉磨成粉嗇田秣料喂馬?她怎麼可以忘了叫父王要蓋個炮烙台呢?而她兄長們用來虐待戰俘的插指針、燭油台,還有裝上荊刺的刑鞭咧?她怎能忘了要帶出門備用?

「不生氣了吧?」以為自己勸導有功的野焰,還擺了個大大的笑瞼給豎眼無言的她看。

粉黛動作極為緩慢地搖了搖蟯首,並在又被他給氣暈之前,拚命在心底提醒自己要記得呼吸和保持神智清醒,千千萬萬不能逞一時之快,沖動地做出在敵營里謀殺敵帥,而後被他的屬下拖出去處死的蠢事。

「嘖嘖……」在她沉默下來後,野焰忽地以兩指捉著她尖巧的下頷一臉意外地張大眼打量她。

「你……你又在做什麼?」瞼蛋被他轉來轉去的粉黛,在被他拉近與他鼻尖相抵時,絲絲紅暈不受控制地躍上面頰。

他詫愕地蹦出一句,「你居然長得還可以看,我還當你跟阿貓阿狗同是一個樣哩,沒想又竟然差真多。」乖乖,真的有點眼花了,難怪冷滄浪老是說他眼楮有問題。

先前還認為長得不怎麼樣的她,在洗淨之後一改風情,不但不再是個髒兮兮的小東西,月兌俗水靈得就像生長在中原水澤一帶的水中芙蓉,這張花似的臉蛋,粉女敕細致得有如花瓣一樣,而她那被他抬起來感到沒啥重量的身子,在他懷里更是嬌小柔弱得彷似無骨。

愕然很快地便在他的心中演變為感動,他將她摟進懷里深深輕擁,細細體會著這絕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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