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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深處 第5頁

作者︰綠痕

他大刺刺地指示,"充公。"

「為什麼?」在西門爍手上的充公大印扒上旋門賦的封皮時,靳旋璣扯開了嗓子大叫。

「妨礙經濟穩定,」西門騾不疾不徐地給他安了一個罪名。

「它哪妨礙了?」這本破書哪有本事能成為他的罪柄?

「它在外頭不是傳聞價值高達十萬兩黃金?」西門騾得理不饒人地問向他,「一本破書也值這個價,人人不務正業的想搶想奪,你說,這不是妨礙經濟穩定?」

當場被騾得條條是道的靳旋礬,只能啞口無言地瞪者他。

「那柄劍,」西門騾兩眼一。轉,又把目標指向他身上的佩劍。

「這是我的家傳寶劍,為什麼也要把它充公?」靳旋礬在西門爍要把自己的松濤劍取走蓋印時,緊緊抱著它不放。

佔在上風處的西門騾冷冷低呼,「危險物品,充公,」

扒印的聲響再度傳至靳旋璣的耳底,當靳旋璣哀傷地才想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時,摹然發現西門騾不杯好意的眼神,又開始在他身上的衣裳上打轉著。

這回就換靳旋璣高高地抬起下巴挨他狂。

「衣裳總沒犯你什麼法了吧?」他就不信連一套衣裳也能夠犯了他大人的罪。

「太過花梢,對善良風俗有負面的影響,充分。」只可惜西門大人的借口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反正他怎麼說都有理就是了。

眼睜睜的看著西門爍又奉命拿著充公大印,將他全身上下蓋得滿是通紅的墨印時,靳旋璣終于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八字,原來就是在這里發揚光大的。

怎麼有這麼騾的人?別人的理都不是理,就他的歪理全都是真言,在他的面前,說也有罪,不說罪過更大,而他的官威又偏偏大得不得了,敢跟他頂撞和試圖據理力爭的後果,就是敗在他的官權下被蓋得滿江紅。

得意洋洋的西門騾還更乘勝追擊,又再度地向西門爍下令。

「順便充了他。」犯了更重的罪的人,就是他眼前這一個想要奪走他兒子的不速之客。

「哇……別蓋在我臉上!」靳旋璣在西門爍的大印快蓋上來時,邊閃邊不平地對西門騾嚷著︰「你是想把我整個人都充公嗎?」

「跟我搶兒子?」西門騾記恨地握緊了拳,「全部都沒收充公!」就憑這個草包平民也想跟他搶兒子?先把他給充了讓他不能搶再說。

「阿爹……」看不下去的西門炬,終于挺身而出主持晚來的公道。

正在享受勝利感的西門騾,姿態仍是高得很,「公堂之上叫我大人,」

「大人,這有悖常理也不符法,不能充,」西門炬慢條斯理地在他耳邊說明。

「誰說不符法?」西門騾使勁地指著靳旋譏,「在華陰我就是法,給我充了他!」

站在後頭已是頭痛劇烈的西門烈,此刻只能無力地撫著額。

「家丑……」他就知道那頭騾于一旦騾脾氣犯起,所做出來的事就從沒一件有經過大腦。

「大哥,你的那位客人……」也在府內任職幕僚的四子西門炎,站在他身邊一手指著被西門爍追著跑蓋印的靳旋璣。

西門烈搖搖頭,「去把大門關上,在阿爹真的把靳旋璣充光了前,快去把他救下來,」

「好。」西門炎馬上趕去救火。

西門烈淡淡地看著眼前鬧烘烘、雞飛狗跳亂成一團的大堂。

看來,他是別想冀望那個一點用處也沒有的靳旋礬,能夠仗著與他有血脈相聯的這一點,來打動西門騾改變主意了,這下于他又該用什麼法子來說服西門驟呢?為什麼那老頭的意志就是那麼堅定,任誰來說都沒用?

飄然似無的視線感,令西門烈的身于猛地一顫,恍然中,那道熟悉的視線又攫住了西門烈的知覺,打斷了他此時不知該從何理起、想不出個好方法的思緒。

他飛快地回過身,幽暗的內堂里不見一絲人影,仍舊是沒有半點視線的來蹤,但在他的心頭,就是有股毛毛的感覺。

而且,那感覺,似乎也離他愈來愈接近了。

第二章

「那頭騾子!」

惱怒沖天的不平步伐,再一次奮力地踱向西門烈房中無辜的地板上。

打從不光彩的被人護送架下公堂後,自西門騾的虎口險險逃生的靳旋璣,就在西門烈房里以左左右右、踱來踱去的步伐來表示自己滿月復的不滿,讓坐在房內有好一會的西門氏子嗣們,個個都看得有些眼花。

莫怪那位大人會喚名為騾,他簡宜就是貨真價實的一頭騾!

低首看著身上被充公大印扒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靳旋璣實在是很恨自己當初怎麼沒在西門烈警告他時,先去弄清西門騾是怎樣的一個人,就這麼呆呆地送上門來給人蓋印,並且被充公充得兩袖清風,還要靠西門烈的幫助才能全身而退。

安坐在椅上,懷里抱著一只貓兒的西門烈,邊逗弄著離家闊別已久的愛貓,邊出聲打斷那個想要把他房內地板踩穿的人。

「靳大俠,請你克制一點,」他冷睨一眼,「你方才罵的那頭騾,是在場很多人的爹,」

「你那養父是怎麼回事?他向來都是這樣當官的嗎?」靳旋璣干脆把所有的不滿都往他的身上倒,「從沒看過比他官威大、脾氣騾的百姓父母官!」

西門烈反瞪著他,「自己沒用就說一聲,還好意思嫌別人騾?」臨場表現唯唯諾諾,跟個狗熊似的,就只會在下了堂後來施馬後威。

「我……」他的怒火瞬間被澆熄大半。

「你看看你。」西門烈更是不客氣地拉過他,指尖直戳著他的額際數落,「全身上下能充的全被阿爹充光了。就只差沒有在額頭上也蓋個充公大印而已,你可不可恥啊?」

靳旋璣哀怨地咬著唇,「人家是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嘛……」他當然沒辦法像佔盡優勢的西門騾那麼威風,他不但沒有硬一點的靠山,更沒有一個可以看的後台。

「大哥,好歹靳大俠來者是客,你就先讓他發泄一下再來損他,」好心將靳旋璣解救下來的西門炎,安逸地坐在椅上邊喝茶邊要西門烈留點口德。

「沒錯。」西門炬也點著頭,「遇上了阿爹那種人,他能夠不被判刑安然的走出大堂就已經該慶幸了。」好險今天有他們兄弟在,不然這個靳旋璣可能就要被流放到邊疆充軍了。

「來,先喝喝茶壓驚和消火。」西門爍善體人意地為靳旋璣斟了一碗茶。

望著一屋子同情他的陌生人,都還不明白這些人為何要救他一命的靳旋璣,不禁細細打量起他們。

「你們是……」在這座總督府里,除了西門騾和西門烈外,原來也是有好人的嘛。

「他的弟弟。」三位西門家的子嗣動作一致地伸手指向西門烈。

靳旋璣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反對我認他嗎?」擺不平那個西門騾就算了,就不知道這三個人是不是也不同意他把西門烈能帶走。

「不反對。」出乎意料之外,他們三人整齊劃一地朝他搖首。

「啊?」這麼好溝通?怎麼跟剛才的那頭騾差這麼多?

西門炎擱下茶碗嘆了口氣,「我們從小就知道大哥是靳風眠前輩的親兒子,也都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如今府中唯一反對的,就只有死都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的阿爹,」

其實他們西門府全家上上下下,每個人早就都知道西門烈是養子這一事,每個人也都很鼓勵有意想尋根的西門烈去找尋自己的親人,可是就算集中了府中所有的同意票,也還是敵不過西門騾的一張反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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