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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賴上我 第7頁

作者︰綠痕

等待了老半天卻不覺摔疼的湘湘納悶地移開雙手,直望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干笑地搓著雙手對他解釋︰「我是因為見你回來了,一時太高興所以……」

「所以忘了我的房門會有門檻。」他理所當然地幫她接完台詞,抱著她繞過躺在地板上的門扉,將她安全地放在圓桌前。

湘湘漾滿笑意地向他邀功,「我不只有幫你洗衣裳,你不在時我還有幫你打掃房間喔。」

任凌霄看了她過于甜蜜的笑靨一眼,不敢抱任何期待地轉身環視經過她那雙手打掃過後的廂房。

遭她清洗過的窗欞,上頭的紙片都已變成糊狀必須重新黏貼過;師父贈給他的山水墨實,也在她的擦拭下變成了一片墨漬;房里僅剩的一組茶具,每個茶碗在她的洗滌過後都缺口斑斑;牆角則囤積著一堆被她洗壞的衣裳和破碎的瓷器……

「看得出來。」不听她說,他還以為他的房里是遭逢過小偷或是大盜的洗劫,才會被破壞得這麼徹底。

湘湘不好意思地搓搓俏鼻,「那些是……」

「是意外。」總而言之都不是她的錯,是他房里的東西不夠堅固,以致于無法承受她善意的清掃。

「你被我洗破的衣裳,這次我有事先做幾件準備賠給你。」她舉高帶來要給他的衣裳,將她特地縫制了好幾晚的成果展示給他看。

任凌霄盯著那些歪歪斜斜的針線功一會兒,再抬起她的雙手,果然在她蔥白十指上找到被針孔過的痕跡。

「我只是……」湘湘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眉心逐漸聚攏。

他淡淡冷哼,「只是順便把手指縫下去。」

「就光會數落我!」湘湘氣餒地捶打著他的肩頭,「你都不想想你一聲不響的就下山去,害得人家有多想你,結果你一回來就先清算我的不是,我看你根本沒有想過我。」

「我很想妳。」任凌霄不痛不癢地握住她的小手,並自懷里掏出傷藥為她受傷的手指抹上。

「真的?」湘湘的小臉瞬即閃過一陣紅霞,期待地盯著他的眼眸。

「我一直在想,」他實話實說,「我不在的期間妳又捅出了多少樓子等我回來收。」

她挫敗地垂下肩頭,「我已經盡量將災害減至最低了。」她怎麼知道那些東西總會在她不注意時被破壞?她真的是很有誠意想把每件事做好,可是結果總不能如她所願。

「我相信妳曾盡力。」

湘湘望著他忍讓的臉孔,雖然老早就知道他會對她擺出這號表情,可是心底還是覺得很難過。為什麼不管她做任何事,總是無法討他歡心?相反的,她好象做得愈多,也就錯得愈多,再這樣下去,她就只能當個什麼事都不能做的花瓶了。

「過來看看,這些是帶回來給妳的。」任凌霄拍拍她沮喪的小臉,將大老遠帶回來的布包在她眼前攤開。

「全部都是給我的?」她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撫著那些柔軟似雲的各色絲綢。

「妳別再親自拿針線,我會下山找個織娘為妳裁制新衣。」她的衣裳八成都已被她自己破壞殆盡了,再不買些布料回來,閑雲居里唯一的十八姑娘就要光著身子了。

「這個呢?」她再指著那些令她眼花撩亂的胭脂花粉。

「請師娘幫妳。」他考慮萬全的吩咐,「我不希望妳又畫成大花臉出門嚇人。」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湘湘頓時一掃先前的沮喪感,眉開眼笑地摟著他的臂膀。

任凌霄不耐地撥開她,「湘湘,不要纏著我。」小丫頭性子愈變愈快,剛剛是誰在溪邊大喊他不疼她,還懷疑他外頭有女人的?

「大師兄。」樊司棋心情甚好地踱進他的房里,臉上還掛著一抹陰險的笑意。

苞在後頭的紀映臣一手擰著鼻尖,一手將托盤放在他的面前,「湘湘叫我拿這個來給你。」

「這是什麼?」任凌霄看了好一陣子後,還是辨認不出那碗稠稠糊糊、似泥非泥又帶著異味的東西是什麼。

紀映臣好心的幫他解惑,「湘湘在爐上熬了一天的參味海燕粥。」

「師娘種的人參被她拔光了嗎?」任凌霄了然于胸地問。

樊司棋朝他擺擺手,「早就拔光了。」大師兄才出門沒兩天,後院就已是光禿禿一片。

「凌霄哥哥,你快趁熱嘗嘗看。」湘湘挽著他的手坐下,興高采烈地催促他品嘗這碗「精心杰作」。

陣陣令人作惡的異味撲上鼻梢,任凌霄不敢恭維地挑眉看著那碗分辨不出形狀和味道的粥,再抬首看向紀映臣一臉同情的模樣,加上他身旁的湘湘又笑得如此開心……

「映臣,這東西有誰吃過?」他理智地不踫碗筷,決定先問問吃了這玩意兒會有什麼後果。

紀映臣嘆了口氣,「師父吃過。」

「師父他……吃了後有什麼下場?」任凌霄語帶保留地問。

樊司棋要笑不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今早師娘已經請大夫來幫師父看過了。」

「湘湘!」任凌霄眼眸中的溫度恍然一變,陰冷地瞪著一旁使師父身體違和的元凶。

湘湘委屈地絞扭著衣角,「我……我只是想幫你補一補身子,而他們又不肯幫我試味道,所以我才會找爹幫忙……」還不是這兩個師兄推來推去不肯吃,要不然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她爹的身上。

任凌霄板著臉訓斥︰「我說過師父上了年紀,不許妳再這麼折騰他!」這碗粥下肚之後,師父最少會因此躺在病床上三個月!

「我又沒有強迫他,是我娘叫他吃那碗粥的嘛……」她愈說愈為自己覺得不平,真正逼她爹吃那碗粥的人又不是她。

紀映臣彎著身子跟任凌霄咬耳朵,「是師娘在暗地里威脅師父,師父要是不把那碗可拍的東西吞下去,師娘說她就要休夫離家。」

「我曾叮嚀過妳不許再踏進廚房一步。」在師弟的告狀下,任凌霄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冽。

湘湘吸吸鼻子,垂下蠔首,「是你教我要在錯誤中學習成長的,人家的廚藝已經在錯誤中稍微有進步了……」

任凌霄大掌往桌上一拍,「進步得燒了房頂?」她每學習一次,他們就要重修廚房一回!

「為了熬你手上的這碗粥,今早廚房的爐灶也順道被她給燒了。」樊司棋老實地報出最新消息,要他有全體斷炊的心理準備。

「回房里去,在廚房修好之前,一步也不許出房門。」忍耐再忍耐的任凌霄,深吸了一口氣,決心在改善現況之前不再把她放出來為惡。

「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干嘛這樣凶人家?」湘湘紅著眼眶指控,說完便伏在紀映臣身上哭得好不傷心。

「湘湘,別哭在我的衣服上好嗎?」再讓她哭下去,他這件衣裳可能也會被她在激動之際順手扯壞了。

「他一定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所以才會一直嫌棄我……」湘湘嗚咽地抱怨,兩手在糾緊紀映臣時不小心將他前襟的衣扣扯落數顆。

「你有嗎?」紀映臣認命地搖首,抬起眼詢問害他又要縫扣子的任凌霄。

任凌霄擰著眉心,「我哪有空去找?」

「你不在的這陣子她常逮到機會就哭得無法無天,師父說再讓他听見她的哭聲一次,師父就要和她斷絕父女關系。」樊司棋在一片哭聲中掩著雙耳,等著看任凌霄翻臉。

「班湘湘!」要是師父與她斷絕父女關系,那她一定會被推到他這邊來……不行,他不要再當她的專職保母!

如雷貫耳的吼聲一抵湘湘的耳際,她立刻被吼得不敢再讓眼眶里流出一滴眼淚,睜大了一雙水盈的眸子,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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