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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神傳 第26頁

作者︰綠痕

「夜色很美﹐你挑的地點真不錯。」他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一手遙指天際﹐讓她看難得一見的滿天清亮星辰。

左容容將臉頰靠在他的掌心﹐「這個地點是你挑的。

這五年來﹐你每個月都在這山頭上等我不是嗎﹖」他月月都在這座山上等她﹐她特意挑這座山叫他來﹐也是經由他的提點。

「我是故意在這兒等你來找我﹐我怕你會找不著我而誤了我們的約期。」衛非下意識地摩箏著她的粉頰﹐想起了往年他每月在這座山頭上的等待。他在這等了五年﹐今晚在這座山上﹐他與她之間的約期終于得告一段落了。

「為何你要選在喪神山上等我﹖」左容容柔柔地問他。

衛非低首在她的唇間呢喃﹐「因為只有這座山能喪神﹐只有這座山才能讓不該逗留在世間的神死。你我如果要分個生死﹐就得在這座山上。」

左容容將唇輕軟地貼上他的﹐心中沒有激念﹐只想留住他的這一個吻﹕衛非也淡淡地吻著她﹐仿佛在吻一朵嬌貴的花朵﹐氣息淺淺緩緩的索繞在她的臉龐﹐將她唇間撩人情思的香氣納進他的唇里﹐芳香的氣息在他的心底蕩蕩漾漾﹐像一波波沉定在他心底最深處的漣繞。

左容容環住地寬闊的胸膛﹐仰首凝睇著他唇邊那抹滿足的笑意﹐伸出素指撫著他的唇﹐為他神傷的問﹕「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喪神山上﹐神的生死均無法左右人世﹐你若不幸喪生于此﹐你之前以命為大唐所設的護印。鎮住的六兆全都將因你死在這山上而破除﹐我要滅世也不再是個難題。」

「那你也得能夠把我困在這山上﹐並且讓我死在這里才成。」衛非輕吮著她的手指﹐眼眸中淡淡地閃爍著情意。

她搖首苦笑﹐「若沒把握能把你困在這﹐我還會故意叫你來此﹖」也許他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或者他是知道她有什麼本事而故意裝作不知﹐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他的心機到底有多深沉了﹐她必須親自證明給他看。

衛非平緩的氣息忽然一窒﹐千針萬縷的疼痛竄至他的胸口﹐又狠又急地侵蝕他的心脈。他不動聲色地悄悄為自己把脈﹐發現體內的毒比預計的時間提早發作。

「讓我看看你能將我困在這兒的手段。」為了避免她看出他的異樣﹐他扯出笑容輕推開她﹐一副等著欣賞她有什麼本事的模樣。

左容容愣了愣﹐沒料到他會催她。她定定地凝視他一會兒﹐依而照他的話﹐轉身走向身後的觀日樓﹐揚首看著五條蟠刻在石柱上的石雕巨龍。

現日樓里的五條巨龍﹐造形和色澤與尋常所見的石刻龍往皆不同﹐而在龍首之處﹐它們也不同于尋常繪點出雙眼的龍﹐每一條龍的眼眶里皆無眼珠。

左容容走進觀日樓里為文人所設的書齋﹐尋來筆墨並將筆勻勻地吸滿墨水。執著筆走出書齋﹐她回首望了衛非一眼﹐輕盈地騰躍起身﹐在五條巨龍的龍首一一為它們點楮開光。

五條巨龍在得到了雙眼之後﹐同時也被賦予了生命紛紛被往而出﹐昂首舞爪地飛出觀日樓﹐飛上雲霄﹐在天際盤旋了一陣﹐又急急地往山腳下飛去﹐分別盤踞在喪神山人口處的五根石柱上。

衛非看著她為龍點楮、略微訝異她竟也學過這一門只有他這個鬼谷子.傳人才知道的神法。

「很眼熟的手法是不﹖」左容容走出現日樓﹐站在外頭的台上望著他訝然的臉龐。

「盛神法五龍﹖」衛非豈只是眼熟﹐他還可以直接說出她施的是什麼法。他很好奇她怎有法子學到唯鬼谷子傳人才能學到的七項神法之一。

「沒錯﹐正是鬼谷子所著陰符經里的第一法──盛神法五龍。」左容容垂下眼睫﹐施了法之後的小小臉蛋變得蒼白似雪。

「你用陰符來盛哪個神﹖」衛非撫著她蒼白的臉龐問﹐「是你﹐還是我﹖」

左容容往後退了幾步﹐伸手招來一只鳥兒﹐閉眼在鳥兒身上以指畫了一陣﹐又揚手讓鳥兒振翅飛去﹐不一會兒﹐山上鳥聲四起﹐眾多的飛鳥在那只鳥兒的帶領下﹐也與五龍一般朝山下飛去。

「你說呢﹖」她在施了法之後才反問。

「散勢法勢鳥」衛非輕易就看出她又使了陰符里的神法﹐不禁對她有了不同的評價。

左容容點著頭﹐「我得感謝你讓了我十年﹐這十年來﹐我學了很多。」為了今晚﹐她十年來苦學過的東西太多了﹔可是她在十年前並不知道自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她所習得的神法。

「這兩法的目的在盛你而鎮我﹖」衛非終于明白她為何說有把握能將他困在這山上。

「我不得不。我找不出其它的法子來鎮住你。」他的本領高出她太多了﹐若沒有同時用這兩種神法﹐她對他根本就束手無策。

「用了盛神之法﹐是因你願成為神救世﹖」衛非不擔心自己會因她所施的法而下不了山﹐反倒很在意她的心意是否改變了。

左容容遺憾地閉上眼﹐「不﹐我是要加強一己之力後﹐再滅了你這個阻撓我的神。」

「你真的已無心于我﹖」衛非的聲音忍抑地緊縮﹐拎起她低垂的臉蛋﹐細看她眼底的愁惻。

「我不能再愛你﹐而你愛的人﹐也不是我……」她硬咽地別過臉﹐他立即將雙手在她的腰肢上收攏﹐讓她貼在胸前。

衛非輕聲長嘆﹐「為何你會認為不是你﹖」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他在無意間又使她誤會了什麼嗎﹖「你為了救那個女人都可以舍命救世了﹐怎會是我﹖」左容容難忍妒意地迎向他的嘆息﹐想到他心底還有一個女人﹐她就心酸和不平。

「你這雙眼看透了人世的苦難﹐怎麼會看不清楚我的心﹖」衛非好笑地捧著她的臉龐問﹐這才知道她是在吃醋﹐而且吃錯醋了。

「我根本就看不透你……」左容容沒有心情看他的笑臉﹐微怒地舉拳捶打著他的胸膛。

衛非握住她不痛不癢的粉拳﹐斂去了嘻鬧的笑臉﹐正色地問﹔「我已依言來這座山上了﹐你是否也該依言服解藥﹖」她要他上山﹐他已經來了﹔她要他下不了山﹐他也讓她去施法﹔現在﹐該輪到她實現她的保證。

「為什麼你那麼堅持要我服解藥﹖」左容容狐疑地問。她原本就對他反復的心態有些懷疑﹐在他又提起之後﹐她的疑心更重了。他為何那麼在乎她的性命﹐反而不救自己﹖衛非聳聳肩﹐「我說過﹐你比我還重要。而且我若是毒發身亡﹐你剛好可以省了殺我的那道手續。」

「沒有別的理由﹖」左容容不相信﹐認為他還是有事瞞著她。

「有。」衛非老實的點頭﹐但只肯把話說一半。

「是什麼﹖」沒得到完整答案的左容容不死心地要他把真心話說出來。

「山下好象有人來找我了。」衛非朝她徐徐一笑﹐轉首往山下看去﹐藉此打住她的問話並轉移她的注意力。

「是藺析他們趕來想救你。」左容容曲指一算﹐發現她在蘭析他們宅子前所設的陣破了。

衛非撫著下巴﹐「難得他們幾個的腦袋變靈光了。跟我在一起五年﹐他們總算也學到了一點皮毛。」他還以為他們想不通他出的謎題﹐也無法破左容容的陣出宅﹐沒想到他們卻能解謎破陣而且趕到山腳下來了。

「我想看看你找來的五星有什麼能耐來救你﹐」左容容走至現日樓外賞景的天台邊﹐挺期待山下那五個人要怎麼救一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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