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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願相思 第9頁

作者︰樓雨晴

「來,陪我走走吧。」不確定她是否能夠接受肢體接觸,他不敢貿然踫觸,伸出手耐心等待。

出乎意料的,她幾乎沒有猶豫。

靶覺偏涼的指掌落入掌心,她不經意展露出的安心神情,令他毫不猶豫地密密握牢,拉起了她,解下頸間的圍巾,往她單薄的身軀圈攏。

她睜著大大的眼楮望他。

月光下近距離瞧她,才發現她的眼楮好美,黑白分明,蘊著淡淡的水光,閃呀閃的,靈韻動人。

他走在前方,她始終牢牢跟在後頭,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只有那雙親密相貼、不曾松落的手。

于是他發現了一個相當有趣的現象,實驗式地加大步伐,她便加快步調跟上;他放慢腳步,她也拖著小小的步伐,始終隔著一步之遙,牢牢地跟緊他。

多像個怕被大人拋下的小女孩,眷賴著、依戀著。這樣的發現,讓他唇畔涌現淺淺笑意。

「你不問我要帶你去哪里?」他回眸,見她露出困惑的神情,才發現她真的壓根兒都沒思考過,無論他要去哪里,她只需負責牢牢跟妥即可。

他嘴角淺笑轉深。「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飲店,去那里坐坐。」

第4章(1)

楊季楚替她點了熱可可暖身,自己則是一杯熱咖啡,半顆糖,半顆女乃油球。

然後,便各自翻閱雜志,間或穿插幾句交談。

這期間,他手機曾響起過一次,應該是親人打來的,因為她听見他喊了一聲大堂哥。

「……沒,我不回去了,你們不用等我……嗯,我過兩天拿去給你,先這樣。」掛掉電話,那雙原本埋首在書報間的眼眸直勾勾瞅著他瞧。

「你有事……可以先走。」她猛然想起,今天是他與親人的聚會。

「沒關系,我們平日就很常聯絡了,不差這一天。」

「你不問嗎?」那麼莫名其妙地跑來,他二話不說拋下所有等待的親人留下來,一句話也不多問,安靜地翻閱雜志,以不造成壓力的方式陪伴在她身邊。

「如果會讓你不愉快,那我就不問了。」

喝完熱飲,他們沒有目的地四處走走逛逛,聊著一些學校里的生活瑣事,也聊到剛剛差點爆發燕、秦兩國戰爭的小插曲。

「所以你們家真的是用戰國七雄來命名的?」

「是啊。」

「那下一個要接什麼朝代?」

「家族機密。這個必須第一個讓老婆知道——你還要再問下去嗎?」

「……」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遠方施放煙火,路旁也搭了臨時表演的活動舞台,他們佇足觀賞了一會兒,有人從旁冒出來遞上小禮物,笑笑地對他們說︰「聖誕快樂!要一直幸福在一起喔!」

她小小嚇了一跳,反倒是他接過女孩遞來的玫瑰,從容道謝。

「嗯,是市政府贊助的活動。」他看完小卡片上「市政府敬贈」的字樣,順手遞給她,便徑自往前行。

冉盈袖也沒時間思考就這樣接下妥不妥當的問題,趕緊快步追上去。

前頭的他無預警又停住,沒防備的她緊急在一步之遙收住步伐,他猛然回身,將她拉進懷中,雙唇印下。

她瞪大眼,一時無法反應過來,他也沒有太激狂熱烈舉措,輕輕啄吮了下,吸吸柔唇,便從容退開。

她憨傻的模樣好可愛。

他忍笑,一臉無辜地指了指走過的店家門前,他們的頭頂上方,正懸掛著懈寄生。

每一個走過懈寄生下的女孩,都有資格得到一記最溫柔傾慕的吻。

礙于習俗,她倒顯得怎麼反應都不對,不能興師問罪,默默接受又覺不妥,一時怔然無語。

相較之下,他看來一點也不困擾,神態自若地邁開步伐。所以,不管這時候與他一同走過懈寄生下的人是誰,他都會這麼做嗎?

理智告訴自己最好不要再探究下去,但是唇際仍留有他烙印的氣息,這是他雙唇的溫度……直到這一刻,親吻的意義才在心間發酵,暈開點點漣漪,心跳,亂了節拍。

「對了,盈袖,我好像還沒送你聖誕禮物。」走在前頭的男人,突然冒出一句,不待她應答,便徑自道︰「就那雙鞋吧,不曉得會遇上你,沒帶在身上,回頭我讓燕燕轉交,希望你不會覺得太敷衍。」

不會,怎麼會!「可是……我沒準備回禮。」

「這樣吧,你送我一個約定,就當拉平了。」

「什麼約定?」

他回身,見她小心翼翼,不時朝上頭瞧上一眼的舉動,不禁失笑。

「從這里開始,一直到回我家的路上,你覺得我們能不能踫上三戶門前懸掛懈寄生的人家?」

「不會吧?」方才來時,沿路她並未留意這個。

「若是遇上了——」他一頓,柔了眸光,沉緩道︰「三個吻,換一個交往的契機,好嗎?」

怎麼也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冉盈袖怔怔然瞧他。

忽爾,低下頭去,久久沉默不語。

「盈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什麼反應都不給他,他實在猜不透她究競在想些什麼。

正欲近一步探問,她低不可聞的嗓音幽幽然吐出。「不可能的……」

他一頓,停住欲上前的腳步。「為什麼?」

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不可能?

別說她絲毫感覺不到他們之間隱約的火花情韻,她每每迎視他時,眼底隱抑的情悸,他都看在眼里,要說她對他絲毫不曾動心,他是不信的。

明明彼此都有心,為什麼不可能?

她只是搖頭,抿緊唇不答。

「給我一個理由。」這是他生平頭一回對女孩子如此用心,他不想要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判出局。

「因為……」她仰眸,定定迎視他,月光下兩行清淚靜靜泛流,無奈而憂傷。

「我身邊有人了……」

那天之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面。

她已經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把話說出口,她沒有想到他會那麼說,那麼真摯又認真的心意,鞭得她心房疼痛莫名。

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想點頭,她比任何人都還渴望跟他在一起……只是,她沒有辦法,她從很早以前就失去了那樣的資格。

每次,只要想起他當時震驚而受辱的神情,胸口便緊得無法呼吸,夜里,再也不能入睡,總是輾轉起身,看著他送給她的每一樣物品,呆坐到天亮。

「還沒睡?」房門輕輕被推開,送來溫暖關懷,十數年如一日。

她閉了下眼,不敢貿然開口或回頭,就怕透出哽咽只會換來更多無止盡的追問,疲于應付的她,真的好累了。

她比誰都深刻地體悟,再深切的關愛,如果不是自己渴望的,也只會成力心上的負擔,馱負得幾乎喘不過氣。

「你還在生氣?」門外,男人手足無措起來,沒她允許也不敢踏進房門一步。

「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那麼失控、胡亂吃醋了,你當然有交朋友的自由,以後沒有你同意,我絕對不會對你亂來。」

他不該看到她輕聲細語和別人講電話,就生氣對她胡亂指責,可那也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她沒看到自己當時的表情有多特別,十足像是因愛情而散發美麗的小女人,嘴角甚至浮現少有的笑意,他怎麼可能不慌?

等了她那麼久,幾乎為她付出一切,他無法接受她最後不是他的!

他承認自己當時確實是慌了,強烈的恐懼主宰了他的思維,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再怎麼說,對女孩子使用蠻力就是不對,他不該枉顧她的意願,強索親密來安撫自己的惶恐。

直到她累了,不再抵抗,在他身下靜靜流淚,語調空洞而絕望。「難道我連交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人早就賣給你,連思想的自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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